江河流日夜,暮暮复朝朝。
山川非远,已在眉间。
神徊真人于中途告辞,飞身凌空,遁往峨眉。
永明真人以小剑传讯,穿风破云,直入上青。
余下事情,再也无关。
碧天如水,一洗尘埃尽。
仙舟落仙门,早有一位身穿月白道袍,文士模样的修士在此等候。
“三师兄,怎么还劳您亲自相迎,小弟真是受宠若惊。”常玉轩凑近文士嬉皮笑脸。
文士微笑回道:“呵呵,此次下山,玉轩看来颇有收获,正好二师兄近来有闲,可以考校你的修行, 你自去吧。”
“啊!”常玉轩顿时苦脸。
“去晚了小心挨罚”池修明在后面幸灾乐祸。
“要你管!”常玉轩回头怒视,随即御剑破空。
“三师伯好”这时池修明乖巧上前,宋佳佳也跟在身后称:“见过南宫真人”
“嗯”南宫真人淡淡回应。
“成益对玉轩还是这般严格”绿仙翁趋步前来语气平淡,也不知是赞同牧真人的做法还是反对。
南宫真人闻言笑道:“小师弟在修行一道上的天资差可比拟长青师弟,心性亦是上上之选,唯独这求道之坚却是远远不如长青师弟,亦去众人远矣,师兄唯恐璞玉不能尽放其华,这才时时督促。”
“我听闻玉轩在凝星峰也修行过一段时间”
“二师兄严谨,四师弟自然,小师弟兼学两家,自然最好。”
“嗯”
南宫真人接着看向江源,给二师兄传话只是顺便,迎接弟子回山更无必要,都是能御剑之辈,回山就回山,自便就是。
他是为江源来的,生死之事,门籍之事,不敢言小,非是仙翁许诺,蜀山本当如此。
“你的事情,宗门已经知晓,你既是蜀山弟子,父母葬在蜀山也是情理之中。”
“多谢真人”江源恭敬上前行礼。
南宫真人摇头不受。
“走吧”仙翁说道。
霎时双剑排空,绿仙翁与南宫真人御剑在前,青灵真人和江源随后跟上,沈天心等对视一眼,同时御剑飞起。
永明真人、广宁真人、南歌真人并未同行,这是他们弟子间的情谊,三位真人身化流光,各回修行之所。
凝星峰。
黑光穿透大阵,遁入草丛。
光吾真人难得出门,重阳真人也从峰顶下来。
“可是修明回来了?”重阳真人问。
“回来了”
“怎么不见人?”
“还在蜀山”
“看来是结识了新的伙伴呢!也罢,这许久未见,我就在此等上一等。”重阳真人说着突然洊雷剑出鞘,真气运动之下雷光迷乱。
“师兄,师弟参悟大雷怒御剑术圆满在即,尚有十三剑不甚满意还请师兄指教。”
“好”光吾真人袖手一招,冬冽自来。
淡烟里,微茫见星。
在蜀山背阴,有千顷翠澜。
沉眠之地,哀思之穴。
有鸟如雀,终年翔集,喷吐五色之气。
江源婉谢同门,亦不劳师长,双掌为铲,背篓怀抱,粗服麻布,负土成坟。
坟茔简略,不惟孝行。
葬以冰棺,埋以永思。
哭早已哭过,如今泪还是止不住地下。
任由他去哭吧,青灵真人深呼一口气,夜见三星,众人之中,以他和江源的关系最亲。
此刻青灵真人缓步上前,当先以清烟三缕,告慰亡魂。
江源之事,绿仙翁向来引为已过,便第二个坟前进香。
南宫真人代蜀山而来,第三个坟前进香。
余下弟子,不必分先后,俱是同门之谊,就一并上前祭奠。
眼见事情已毕,南宫真人先行离去。
沈天心等也各自告退。
绿仙翁看着江源的背影说道:“今后修行,若遇青灵无法排解之事,可来寻老道。”
“多谢仙翁”青灵真人闻言躬身代为答谢。
“静云我们走”随后两道微光,亮于天际。
青灵真人没有离开,江源是他的弟子,江源跪多久,他就陪多久。至于修行,他早已不甚关心了,以他的天份才情,真人已是极限,拼了终年,也无洞虚之望,对此他本就不奢求。
沉夜寂寂,凉风瑟瑟。
江源一字不发,只作静默之哀。
无尽相思,不到吟边。
夜深深,长庚应伴残月。
凝星峰此刻剑气纵横,真人神识敏锐,察觉到云海封山锁雾大阵中有飞剑穿行,两位真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收剑。
是修明和佳佳回来了。
玉烛剑穿破云层,池修明忽然纵身一跃。
“修明!”宋佳佳下意识地一惊,随即操纵玉烛剑极速下追。
“呱!”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鸦叫响起,一只翼展张开足有八米的赤红色火鸦迎空飞起,稳稳地接住下坠的池修明。
“呱呱我好想你啊”池修明坐在呱呱身上,搂着呱呱的脖子,好似老友许久不见地拥抱。
呱呱回头报以欢喜的鸣叫。
宋佳佳这才想起来,这里是凝星峰,自己在下山后一直紧张注意修明。但是在这里,修明是不需要她看护的,而是修明带领着她去修行。
“呱呱,你又长大了诶”呱呱驮着池修明飞到光吾真人身前蹲下,池修明一下来就发现了呱呱的变化。
呱呱闻言抖抖身子,我又不是你几十年长不大。
“修明,你想呱呱就不想师叔和你师傅吗?”重阳真人看着池修明笑道。
“都想的”
宋佳佳这时也过来见过两位真人。
光吾真人称许一声就让修明和佳佳坐在亭中叙述一下下山时遇见的事。
他可以从掌门师兄那里得知这些事情的经过,但是光吾真人想透过修明的方向去了解。
修明腹中略微盘桓,就将一路上所遇所见自然道出。
光武真人细心听着,很少展露情绪,只在听到江源遭遇时叹了声可惜,以及妙谛和尚在乌刻仙舟侃侃时轻笑。
“好了,修明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好的师傅”
池修明蹦跳着离开,宋佳佳也自去修行。
至于碧落蛟龙,早在修明下落时就已幻化离去。
“他们这次下山还真是不平静”重阳真人说。
“我们哪次下山又平静过?”光吾真人失笑反问。
“我还是担心啊,毕竟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带着修明这个大宝贝去东海了!你们真的舍得?”到现在重阳真人都还有疑惑。
“只要不是大乘出手,我都能保修明无恙!”光吾真人平视着重阳真人,目光渊邃,透出强烈的自信。
重阳真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东海万里之遥,就是仙尊也无法瞬息而至。但师兄却如此自信地说出这样的话,他不该相信吗?不!他内心是相信师兄的。师尊故去后他就一直追随师兄修行,光吾师兄于他而言,亦师亦友,数百年间相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位师兄是一位玄而又玄,神乎其技之人。
“师兄,你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重阳真人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