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城的某一购物中心,购物结束,库铭和高同义还有他新结识的女人坐在稍微静一点的树荫下休息。又到周末,库铭没有回家,高同义邀约库铭去省城玩。还在星期五的晚上,库铭就打电话给柳春花,告诉柳春花,周末他不回家了,要同高同义上省城玩。电话打通,话筒里传出噼里啪啦的麻将声。
“我打着麻将,有什么事,明天再讲。”柳春花挂了电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个大世界就这样缩小着。星期六的晚上,柳春花打来电话。
“你在哪里?”
“我在高同义家,和高同义在一起。”
“你真会撒谎,看来我和张三都被你顽了,可怜张三,他对我那样痴情。”
一提到张三,库铭就来气。
柳春花带着哭腔的语调说:“外人说,我还不信,要不是李姐告诉我,打死我都不会信,你会背着我去找女人,呜呼!……,我不想活了,你敢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呜呜!……”
手机里同时传来柳春花的哭声和儿子的惊哭声。
第二天中午,库铭赶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家里除了空气还是空气。库铭打电话给柳春花。柳春花说她和李姐洗温泉才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库铭问。
“我不会再回来了。”
“我来喊你。”
“除非你给我跪下,跪下来求我,要不然我就不回来。”
“我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中间不跪父母。”
“呵!我知道你不会。”
库铭和柳春花几乎是同时关了手机。
三个月后,当库铭的双手再度抚摸柳春花的脸庞时,柳春花的脸依旧光滑粉嫩,只是脸颊和脖子处有几条轻微的疤痕。库铭的手指游走到那两道疤痕处便停留下来。库铭用手指的指肚摩擦它、轻轻地敲打它。两道疤痕像两道淫亵的目光躲闪着卧室里的灯光。柳春花抽噎着,任由泪水簌簌滚落。温热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渗透在库铭宽阔的胸膛上,和着灯光的折射,在莹莹闪烁。
“我过够了,我还是舍不得你和儿子。那天离开小站回到我妈家,我想过回来,但我没有勇气。第二天,我和李姐她们洗温泉回来,晚上我又去茶室打麻将。我妈拿着根木棒到茶室,把我的双脚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经过这些事,使我明白好些东西。我错了,我舍不得抛下你和儿子。我妈打了我以后,我就去找李姐。李姐把我介绍到一家酒楼上班。酒楼是她朋友开的。那个地方的治安很不好。一些混社会的人,拉帮结派,对那个地方的烟草行业、菌子行业强买强卖,一些小采石场、沙场,被他们强行霸占为己有。我脸上和脖子上的疤痕就是被一个叫‘坤哥’的老大的媳妇抓的。‘坤哥’经常到我们酒楼来包席。有一天,‘坤哥’让我跟他去送礼,我就去了。那礼金估计有好几万,用报纸包着,装在大信封里面。第二天,那个‘坤哥’的婆娘带着几个小混混冲进我上班的那家酒楼,让我下跪。我宁愿死,也不跪。那几个小混混,在“坤哥”婆娘的指使下,用钢绳抽打我。别为我难过,我没事。这次,我真的想好了,你呢?明天我们去复婚。”
二零一二年距离过年还有几天,柳春花离开了那家酒楼。过完年,库铭和柳春花又重新走到一块。柳春花的家人买了一辆面包车给她开着跑客运。
平静的日子过了半年,库铭被抽调到一条即将要开通的铁路新线工点上。三个月的连续奋战,确保了铁路新线如期开通。新线开通,库铭回到龙街渡车站。又一个周末,库铭休息回到家。
第二天中午,柳春花静静地、冷冷地涂着唇膏,很久才涂好。柳春花涂好唇膏后,带上儿子,从卧室里提出一个行李箱,要走。
库铭郁闷不解地问:“你要去哪里?”
“哼!”
柳春花鄙夷地哼了一声,极具嘲讽,极具杀伤力地说道:“跟过我的男人,哪个像你,不信你现在就拿块表来校一下。”受到如此的羞辱,库铭一声爆吼:“滚!”
库铭吼出了一声滚后,整个人像充足气的皮球瞬间爆炸。
两天后,柳春花发给库铭一条短信:“儿子你放心,我会把他养大。如果你想以后还能再见到儿子,明天来民政局离婚。如果你不来,我让你永远见不到我和儿子。”
“我的孙子!……,呜!……”
从县民政局离婚回来,库铭在整理书柜。库明忠走进库铭的小卧室,问柳春花和他的孙子哪里去了。库明忠说:“你们客厅里的灯,有好几天晚上,一整夜通宵都在亮着,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
库铭告诉库明忠他又离婚了。库铭想库明忠应该高兴才对,因为父亲一直反对他和柳春花复婚,没想库明忠一声悲鸣。
库明忠的一声恸哭,惊起房前屋后树丛中的鸟儿。鸟儿们惊慌着落到另一间房顶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小站的夜幕降了下来,一只乌鸦仍旧在夜幕中盘旋……
“完了,完了,我这个家彻底完了,都是怪我第一步没走好,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既然是复了婚,就要在人前人后争口气,好好地过好你俩的日子。”
库明忠面如土灰,形如僵尸,他好像不是用嘴讲出这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