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领命后即见一众武人,告知破城之策并请相助。众人见宋军疲软之态正觉愤懑,明知他此举只因新降之身急欲立功,虽目的不一,倒与众人不愿叫金人代取燕京之意相通。韩翊道:“郭大侠打算如何攻破燕京,细细说来。”
见众人并无异议,郭药师大喜,忙道:“欲奇袭必先隐迹,然燕京四周十足平坦,这五六千人马想要隐迹必依托山陵之势。”说着走到帐中所挂他手绘的地图前比划道:“大军驻地向西不远山川连绵属太行一脉,其势呈东北西南走向,而其余脉有处向东延伸,可抵燕京城二十里远近,哪儿正是绝好去处!”
陆无樊也曾西出燕京,随萧冰婵入山杀虎,可对其间地势如何很是模糊,听郭药师一讲顿觉分明,不禁暗叹他对燕地果是了如指掌。韩翊道:“纵能绕过耶律大石的防线抵达此处,可剩下这二十里才最为要紧,要想出其不意,非得夜袭不成!”郭药师笑道:“韩公子所言不差,我也曾想趁夜奔袭燕京,可又觉不妥啊……”“如何不妥?”韩翊问。郭药师道:“几日对垒未见无极宗在阵,列位不觉有异么?”
众人本为抵挡无极宗而来,这几日确实没瞧见人影。高凌越忽道:“莫非在城中!”“应是如此!”郭药师点头道,“以耶律大石之才,纵使全师迎敌,也断不会弃城池于不顾,我料城中必定有无极宗及些许辽兵镇守。再者,趁夜劫营之事古来比比皆是,而攻城倒有些为难了,吊桥一升,兵马可过不得城濠啊!”“这无妨,我自有法子蹬城放桥。”陆无樊道。高凌越却道:“你内力未复,要办这事还是哥哥去的好!”“大哥,小弟休养这些日子,蹬城当不再话下。”
听二人颇有把握,郭药师大为震惊,想不出二人怎有飞鸟猿猱的本事!他原想等天明城门开时,遣人乔装成百姓伺机夺门,可此法用人不能过多,否则非露马脚,可人既不能多,又需撑到大军到来,故颇有风险,是以想请些高手与自己手下得力干将一同行事。可二人若开得城门,大军趁夜抵近,自然胜算更大。
然他纵知晓此节,仍犹豫不决。若如先前所想,众人与他手下兵将同往,这些人不熟识燕京形势,不会燕地腔调,到时如何行事都需听自己心腹的,纵本事再大,也不过是快刀利剑,而自己才是提刀握剑之手。若只叫二人入城,那自己大好前程便全系二人之身了。他并非不信二人取燕之心,只是不愿孤注一掷,谁也不知耶律大石已作何防备,万一没能顺利放下吊桥,二人死活他自是不顾,然打草惊蛇还何谈破城!不过如此能耐弃之不用岂不可惜!思来想去,不觉踱步帐中。
忽他计上心来,朝众人道:“列位且看此法如何!”跟着便将计策道出。他所想乃是兵分两路,一路兵马绕道东南,仍由自己手下领人乔装成燕地百姓夺取迎春门。而另一路则伏于京西二十里太行余脉之中,陆高二人则提前趁夜入城,以二人本事藏身城西北通天门城楼应不是难事。待天明城门开时,迎春门率先发难,届时守兵必定赶至迎春门,纵使城中告警旁的城门再闭,可顾此失彼,陆高二人正可趁开门,无论哪一门得手,都有一路大军能顺利入城。
他此计一为破城,再就是不至把宝全押在别人身上。而众人哪想到他这心思,议论一番觉也可行,便决定依计行事。而韩翊问:“入城后,那刘光世何时接应?耶律大石若回援又该如何?”郭药师笑道:“韩公子多虑啦!十万大军在此牵制,刘光世从何处发兵接应,还不由他心意么?况且刘都统制将门世家,如耶律大石、萧干真敢回兵相救,都统制必当挥兵追击。到时内外夹击,嘿嘿……定叫辽军死无葬身之地!”
拿下众武人,郭药师安心大半,又与杨可世等商议一番,皆无异议。二十三日点兵出征,五六千人绕过辽兵防守之地,趁夜渡过卢沟河,至三家店憩军。后杨可世领一路兵马向东而行,奔往燕京东南,此路兵马先动手自然吃亏些,然杨可世却信心满满,有必能杀入城中之念。而郭药师则率另一路去往燕京西北山地,两军约期天明破城。
韩翊父子与各派好手随东路军而去,此路军吸引敌兵,需功夫精强之人才好抵挡。陆无樊、高凌越等则同郭药师一道,众人暂别,相约燕京城中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