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路平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意识逐渐回笼,这才惊觉自己已置身第三世。可脑海里一片混沌,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死尸,那死者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嘴巴大张,仿佛死前遭受了难以言喻的巨大痛苦。凌乱的头发里夹杂着鲜血和泥土,显得格外凄惨,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张路平却没有丝毫恐惧,平静地坐起身来,目光缓缓扫向四周。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周围一群野狼和野猪龇牙咧嘴,毛发倒竖,随后惊慌失措地掉头逃窜。
这时,一只手无力地耷拉在他腿上。张路平顺手拿起那只手,只见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金戒指,他毫不犹豫地将戒指褪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既然拿了你的东西,就不能让你曝尸荒野,定要让你入土为安。”
说罢,他抓起尸体的手掌,往上面吐了口唾沫,再用自己的袖子用力擦拭掉血迹。看着清理干净的手掌,张路平端详片刻,轻声呢喃:“生命线细长、深秀明朗、不中断,且呈现淡红色,本主健康良好、长命百岁之相。可若是仗着身体好就肆意妄为,不注意健康饮食,还做缺德事,那也难免会短命啊。”
张路平缓缓移开死尸的手掌,艰难地站起身。这一动,才真切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糟糕状况。右手臂脱臼,软绵绵地垂着;左手臂不仅脱臼,锁骨还骨折了,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后背血肉模糊,多处骨裂,能清晰地感觉到骨头的错位;左脚跟血肉模糊,右脚跟更是惨不忍睹,呈现多处粉碎性骨折。
“他大爷的,也不知道被拖了多久,这分明是失血过多,疼死的啊。”张路平忍不住咒骂道。
他强忍着疼痛,上身猛地一抖,只听“咔嚓”一声,脱臼的右手臂接上了。紧接着,他又伸手握住左手臂骨折处,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捏,“嘎巴”一声,骨头归位。随后,他从死尸身上扯下衣服,简单地将伤口包裹起来,慢慢坐下恢复体力。
左脚的处理相对容易些,他踩在尸体上,缓缓用力,又是“嘎巴”一声,骨头复位。可右脚的情况就棘手多了,得炼制接骨丹才行。
张路平忍着剧痛,爬出沟壑,站在外面打量四周。只见小山丘上野花肆意绽放,红的似火,黄的如金,紫的像霞,白的若雪,五彩斑斓,美不胜收。
他一眼就瞧见大片野红花,不禁心中一喜,这可是好东西,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功效,最适合外用。他急忙拔了一大把,右手用力一捏,汁水顺着手指流到后背,瞬间,一股清凉之感袭来,伤口迅速止血。
“真是好东西!”张路平又拔了一把,将汁水涂满全身。看着手中的野红花,他不禁愣神,恍惚间想起外甥司徒子桑的第三世就是野红花,也叫恶鸡婆草。
不远处,一大片血风藤映入眼帘。这血风藤能补血、活血、通络,可内服。张路平看着血风藤,心中暗自嘀咕:“这不会是仲孙傲语转世吧?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吃再说。”
他在附近找了块锋利的石头,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手术,把右脚碎裂的骨头剔除,接好后将血风藤和野红花的汁水涂抹在伤口上,再用布仔细包扎好。
处理完伤口,他望着远处的坑,闭目养神,恢复精气神。片刻后,缓缓睁开双眼,站起身来,走到坑前,开始在三十具死尸身上翻找。他并非贪财,只是想借此了解这个世界。
翻找许久,除了一块令牌和两枚黄金戒指,一无所获。张路平确定,自己身处一个武修世界。这块令牌是天玄宗杂役弟子令牌,两枚戒指是一平方大小的空间戒指。戒指里除了普通刀剑和证明天玄宗外门弟子身份的令牌,其余都是些杂物。
张路平知道天玄宗是元武界武皇大陆的霸主,也是吴国的靠山。可奇怪的是,这些外门弟子都有储物戒指,却连一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全是普通刀剑,还被人一路拖着死在这里。“这人到底是谁?难道真是天玄宗弟子?”张路平不再多想,决定先把尸体埋了。
就在张路平忙着掩埋尸体时,一千里外的皇宫大殿内,金漆雕龙宝座上,端坐着一位气势威严、睥睨天下的王者——吴皇。
大殿之下,一名貌美女子正翩翩起舞,身姿轻盈,灵动飘逸,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仙女,又似漫天飞舞的轻盈雪花,更如步步生莲的脱俗仙子。她轻歌曼舞,长袖善舞,舞姿优美,令人陶醉。吴皇看得龙颜大悦,高声道:“赏黄金百两!”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冲进大殿,“扑通”一声跪地,焦急禀报道:“陛下,大事不好!梁王突然起兵造反,现已兵临护城河,随时可能攻入皇宫!”
“什么?梁王造反?阿仑宁启不是率领五万御林军吗?他为何没有及时通报?”吴皇脸色骤变,怒声质问道。
“阿仑将军下落不明。”侍卫战战兢兢地回答。
吴皇目光如炬,扫向下面的文武百官,最后落在一名文官身上,厉声问道:“阿那肖宇,你不是说阿仑宁启在看守城门吗?如今他身在何处?”
阿那肖宇一脸迷茫,满脸疑惑地回道:“据臣所知,他确在城墙巡查,可此刻他的行踪,臣实在不知。”
“杀!”吴皇怒不可遏,咆哮道。
皇宫外,喊杀声震天,厮杀声不绝于耳,烽火熊熊燃烧,两军将士杀红了眼,战争愈发激烈。炮火轰鸣,硝烟弥漫,遮天蔽日,战场上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守城的吴军拼死抵抗,背水一战。
这场围城之战,似乎成了梁军攻城以来最为艰难的一场战斗。
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城楼之上,给整个战场蒙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
皇宫大内大殿上,吴皇急得来回踱步,仰天悲叹:“难道我吴国千年基业,就要葬送在我吴易天手上?”
下面的文官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这时,旁边坐着的美妇开口道:“皇上,几日前平王从天玄宗归来,习得一身本事,或许能解救我吴国于危难之中。”
“平王现在何处?”吴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按理说应该到了,不知为何迟迟未到。以他所学法术,定能对付造反之人。”美妇说道。
而张路平一边挖着土坑掩埋尸体,一边对千里之外的大战早有感应。在他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两国之间的争权夺利、打打杀杀都再正常不过,他也并不在意。
张路平还察觉到,这个世界的主神似乎已经陨落,天地灵气稀薄,或许只是分神离开了这片大陆。
在他所了解的信息中,武者分为锻体、后天、先天三个境界,至于金丹期,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天玄宗大宗主是一名先天高手,从未听说过有金丹期高手,或许是这些外门弟子资质不够吧。
“驾!”
张路平闻声抬头,只见一男一女骑着骏马,如流星般从远处疾驰而来。二人来到张路平面前,迅速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恭敬道:“太子殿下,您受惊了。”
“太子?”张路平心中一惊,暗自思忖。
两人见张路平一脸疑惑,不禁惊慌道:“太子殿下,三天前您来狩猎场狩猎,说要换上普通衣服体验民间疾苦,之后便失踪了,可把我们急坏了。”
张路平心中暗自吐槽:“在狩猎场穿普通衣服体验民间疾苦,这太子脑子怕不是有毛病。”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太子狼狈凄惨的样子,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张路平顺势而上,喃喃自语道:“本殿下三天前突然遭人袭击,脑部受伤,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话一出,两人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有人袭击太子殿下?这里可是皇家狩猎场啊!”
“不信?前方树林有个大土包,我把那些袭击我的人埋了,你们要是不信,自己去翻,看完记得再埋好。”张路平故作镇定地说道。
“属下不敢。”两人连忙说道。
“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是谁要谋害您吗?”
张路平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但还是敷衍道:“是是是。”
“我是哪国太子?”张路平装作失忆问道。
“您是吴国太子啊!”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笃定,看来太子是真的失忆变傻了。
张路平手指千里之外交战的方向,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吴国京城,太子您放心,我们回去后一定严查此事。”
“不用了,回去也是死,有人攻打皇宫,估计这江山要改朝换代了。”张路平神色平静地说道。
“什么?攻打皇宫改朝换代?”两人惊讶得合不拢嘴。
突然,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太子殿下,阿仑将军三日前来过,听说您进入狩猎场后,又匆匆离开了。”
张路平直接打断他:“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先问你,皇家狩猎场大概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