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招待所里,与他关系不错的几个战友,听说他父亲重病,他要回家探亲,钱是没有的,但也凑了一点东西。
最后光是苹果便足有三十斤之多,桔子罐头十五罐,还有其他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总之不少,满满的都是心意。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大多都是从农村来的,都是实心眼人,说不出什么感动的话。但现在是战友,那便一生都是战友了。
不过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知刘铭恒和俞德俊二人,一是不方便,二是他也不愿意他们跟着自己担心。
因为都分在不同的连队和部门,想要和以前一样见面,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但每个星期只要放假无事,他们还是会见面的,不过因为雄隆明混得最好,雄隆明就让他们到第二招待所里来。
他好歹是个文书,手中还是有点权利的,自然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二人。每次临走前,还要让他们带点东西走,什么日记本啊,水果和罐头啊。有时候,也会有当初一同从贤宁来的那一批战友来看望他,他每一次都会尽心尽力的招待他们。有时候,他也会回访他们。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指导员从蔡泼子办公室出来,然后笑着告诉雄隆明十天假已经批下来了,从明天开始放假。而他,正好是今天晚上七点半的火车。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他是文书,一般在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下,是不需要去站岗的。
不久前的一次站岗,还是江青来青海视察,他因为长相出彩,被挑选去做警卫员。
陈指导员顺便拉着他去招待所食堂吃饭,吃完饭,二人准备去散会儿步消消食,刚出招待所大门,他们便看见了一身军装的毕晓娟。
那军装明显经过改造,便是娇小玲珑的毕晓娟穿在身上,也十分贴合,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毕晓娟皮肤极白,俗话说一白遮三丑,更何况毕晓娟还不丑,自然算得上好看,只可惜身高不到一米六。与相貌俊秀、个头已经窜到了一米八二的雄隆明站在一起,看起来差距颇大,不过看起来,二人还是很般配的。
只是还不到十九岁的雄隆明,在于情爱方面开窍比较晚,但对于毕晓娟他不能说没有感觉,不能说不欢喜,只是对其身高有些不甚满意。但世间事,怎么可能事事都求得圆满?
俗话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凡事不多不少,刚刚好才叫真的好。
除了身高,毕晓娟要学历有学历,要模样有模样,更别说她还有一个当着司令员的爹了,放在现在来说,那毕晓娟可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
雄隆明除了自身条件不错之外,在家庭等其余方面与毕晓娟相比,可谓天上地下、云泥之别。最重要的一点,是毕晓娟喜欢他。
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只要喜欢,那就是千般万般都是好。
说到毕晓娟,还得从新兵训练营说起,因为雄隆明当时写的一篇文章被张贴在连队的布告栏上供大家学习,毕晓娟就是其中的读者之一,也就是那时候起,毕晓娟就开始注意到他了,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毕晓娟而已。
后来分配到第二招待所以后,对于有一个当着司令员的老爹的毕晓娟来说,想要弄清楚他的去向,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没过多久,她便跑来第二招待所看他。
当时他正在布置黑板报,她觉得穿着军装、认真写字画画的他是一道特别好看的风景。所以,只要有时间,她就会经常来看他。
一来二去的雄隆明就算是个木头人,也该注意到了她,通过战友们他知道了她叫毕晓娟。
说到毕晓娟,大家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年纪毕竟还小,很多事不懂,也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觉得那女孩长得很白,极白,白如雪。
七十年代初,人们对于爱情的表达方式依然是含蓄和内敛的,很少有人敢诉之于口,公之于众,特别是在部队这种严肃的地方。但战友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招待所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毕晓娟在追求他。而他对毕晓娟却是不冷不热的,在他人眼中,这未免有点不知好歹。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这话用在世间大多数男男女女身上,也许适用,但是用在雄隆明和毕晓娟的身上却迟迟没得到明证。越是如此,那毕晓娟反而越是起劲,越不肯轻易放弃。
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不死心,越是觉得好。至于招待所的其他人,也就只能看在眼里,羡慕嫉妒恨在心里了。
陈指导员好几次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好心提醒雄隆明,说那毕晓娟各方面条件都极好,如果他能够和她在一起,对他的帮助是极大的,不说前途从此一片光明,那至少也是一片坦途了。
可雄隆明就是不开窍,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利用毕晓娟、利用毕晓娟她爹。陈指导员数次叹着气的指着他的脑门骂他是榆木疙瘩。有一次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便跟他挑明了这其中的要害。
雄隆明本就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愣了一会,意气风发的说:“指导员,我要往上爬,那也要靠我自己的能力和本事,我一个大男人,哪能靠女人、吃软饭,这种事情我干不来。”
“你啊你啊?”陈指导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笑骂道:“你就是个二愣子,就是个笨蛋,什么叫靠女人、吃软饭?都是那些没本事、没运气、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说的,你不知道有人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好女人吗?有女人靠,有软饭吃,那也是本事,懂不?再说,你现在是男人吗?又不是叫你去卖身?”指导员说完,瞥了瞥雄隆明的裤裆,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雄隆明昂首挺胸道:“我当然是男人。”
“那你知道女人是啥滋味?”陈指导员似笑非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