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 , 他轻轻叹了一 口气说:“我没有想到作为一级地方组织领导人的朱六宿为要药坊上交八 十万管理费的问题对我大动干戈 , 这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 我不清楚 。荣恩堂药坊 是受宣传部和卫生局管理的国家事业单位 , 不是乡镇企业 , 干部的任免权和人事权在 宣传部 , 为什么朱六宿就能够屡屡次次越权撤我的职? 我一家几代人在这个地方工作 , 可以说为这个地方的发展在呕心沥血 , 到今日为止 , 我老父亲已经八十五岁高龄了 , 仍然百日百工 , 天天坚持上班 , 为的是什么东西? 我不说我一家人大仁大义 , 至少做 到了有仁有义 , 真正做到了让每一个到荣恩堂来求医的病人满怀希望地来 , 高高兴兴 地走 。在我一家人的手上没有出过任何医疗事故 。对我真某人来说 , 我接手院长职务 以后 , 因为我弟弟泉柏筹资建制药厂 , 背下了一大笔债务 , 今年过年前的难关是我到 处借钱来渡过的 。金昌松和杨陆军名义上是副院长 , 他们不仅不出面筹措一分钱 , 金 昌松反而将收费室的日生款据为己有 , 根本不管药坊的死活 , 根本不管其他职工发不 发工资 。反而 , 恰恰是这样的人 , 朱六宿反反复复宣布任命他主持荣恩堂药坊的工作 , 这又是什么原因? 我不清楚 。在这里 , 我只想向各位领导说一点 , 无论我真旺庆当不 当这个院长 , 荣恩堂这块牌子砸不得 。如果这块牌子砸了 , 我一家人可以出去讨饭 , 但是来这里求医的病人要造反 。特别严重的是 , 那些打着荣恩堂牌子欺骗病人的人就 要因为服了假药而丢命 。人命关天呀。"
说到这里 , 真旺庆告诉林县长自己的发言完了。
林县长又问真泉柏和真方富有没有话要说 。他们摇了摇头说没有话说 。真泉柏补 充了一句 :“希望县委领导主持公道 。真旺庆没有犯任何错误 , 药坊发生的动荡 , 是朱 六宿为了私人利益支持一派 , 打击一派 , 想把我一家人赶出荣恩堂药坊 , 赶出咸宁,斩尽杀绝。"
林县长又叫到会的同志谈谈自己的看法。大家纷纷表示要保护 " 荣恩堂" 这块牌子 , 希望真家一家人以大局为重 , 认真搞好工作 , 特别是不能再出任何医疗事故。
听完大家的发言后 , 林县长最后看了一 眼坐在旁边的奇副县长 , 皱了皱眉头说:"奇副县长宣布免去了真旺庆同志院长的职务 , 是为了达到缓和药坊矛盾的目的 , 现在 我们正在考虑对荣恩堂进行改制 , 宋书记原来提出来的向社会公开招聘院长 , 是一个 方案 , 但是 , 这个方案不彻底 , 不能解决荣恩堂的根本问题 , 我在考虑按国家的政策 把它彻底改制成民营医院。 为了能顺利改制 , 暂时停止真旺庆同志的院长职务 , 缓和 一下矛盾 , 希望你们能够理解。以后改制成功了 , 还是真常恩老先生的后人来掌握。昨天奇副县长代表了一级政府宣布了真旺庆同志停职的意见 , 这是一级政府 , 不能朝 令夕改 , 昨天的决定 , 今天不能推翻。希望真旺庆同志协助乡党委成八德副书记搞好 工作。" 说到这里 , 林县长又转头看着毕主任 , 叫他出面协调成八德和真旺庆的工作 , 明天由他去药坊向干部职工们通报今天的会议情况 , 然后宣布散会。
散会后 , 俞副部长又叫小王开车将真旺庆父子三人送回了家。
回家后 , 真旺庆的心仍然悬着 , 但是 , 林县长谈到改制的情况 , 让他多少有几分 兴奋 , 他很清楚 , 这个地方要真正成为自己一家几代人经营的荣恩堂 , 挂出荣恩堂这 块牌子 , 只有改制成民营医院 , 掌握在真氏后人手中才有可能 , 不然一 日是国营医院 , 一 日就只能把荣恩堂这块牌子做广告 , 不能做招牌。
因为儿子没有回 , 真常恩夫妇也一直没有睡 , 边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 边等着儿 子回来。过了一会 , 真旺庆推开了父母亲的门像往日一样来向两位老人家道晚安。 见长子回了 , 真常恩指着身边的沙发 , 叫他坐了下来 , 问今晚的会开得么样。
真旺庆知道两位老人家没有睡是在惦着这个会的情况 , 老人家在密切关注着荣恩 堂的动向 , 随时准备以命相拼。他笑了笑 , 表现出些轻松的神情 , 好让老人家放心。真旺庆把会议的基本内容对父母亲说了 , 怕他们听不懂 " 改制" 这个新名词 , 真旺庆 又简单地把公办改成民办做了解释 , 告诉他们 , 叫成八德代理院长 , 只是为了稳定金 昌松和杨长利一派 , 让马上接下来的改制工作顺利进行。
"要是能改成我们自己的药坊就好了。" 听到这里 , 真常恩的脸上现出了少有的笑容 , 他最担心的是在自己的的有生之年看不见 " 荣恩堂" 这块牌子再现人世 , 现在有 希望了 , 他有了几分欣慰。
"要能真的把药坊改到我们一家人的手上 , 就把那些杂种全部赶出去 , 一个也不 留。" 方老太太也显得激动起来。这么多年与杨长利和金昌松一伙的恩恩怨怨让她也伤 透了脑筋。特别是金昌松 , 是她做丈夫真常恩的工作把他弄到药坊来的 , 没有想到他反而伤了自己一家人。 "再也不能养狗了 , 这畜生不认人不说还咬人。好事做不得。"
真常恩知道老夫人在说金昌松 , 抬起右手轻轻抓着她的右手 , 对她的愤怒表现赞同 , 劝她不要激动 , 以免伤了身子。
见时间不早了 , 真旺庆叫父母亲早点休息 , 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家。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刚过 , 县政府办公室毕主任便驱车赶到荣恩堂药坊来主持召开 中层以上干部会议。因为朱六宿托病告了假 , 他叫乡长文治和副书记成八德来参加会议。
再说 , 朱六宿昨天晚上已经从奇副县长的口中得知了昨夜的会议情况 , 知道林县 长只是在给奇副县长留面子 , 暂时让成八德主持工作 , 实际上还是要真旺庆负责 , 因此 , 他托病不到会 , 以免自己的脸面过不去 , 弄得下不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