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段时间要特别注意些，伤口不能沾水，也不能使力。”霓裳叮嘱道，“下官去准备些吃食与汤药，王爷再歇一会吧。”
“不了，这个时辰也歇不下了，让石山进来服侍吧。”。
“是。”
“等等。”李朔又唤住她，“本王受伤一事不想惊动旁人。”
“王爷放心，下官必定守口如瓶。”
“那就好，你去吧。”
霓裳退出去，唤了石山进去，自己往厨房方向去了。
石山打了水进来，服侍李朔洗漱更衣，屋里头只有他们两个人。
“东西呢？”李朔严肃起来，压低了声音问。
“在阁楼里。”石山也低声回应。
李朔点点头，心下总于放松了些。
“昨晚她一直守在这？”
石山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是，奴才本想让她回去歇着，但她说怕王爷半夜起高热，还是她受守着妥当些。”石山将昨晚都对话一句不落地转述给李朔。
“昨夜多亏了许医女。”石山感叹，拧了一把面巾递给他。
李朔用那只完好的手在脸上随意抹了一下递给石山，又替他穿好衣服鞋袜，束起了头，都穿戴整齐后霓裳正好拿着东西进来。
“王爷现下吃不得鲜香辛辣的东西，下官替王爷取了些清粥小菜和醒酒汤，王爷用一些吧。”
李朔走了桌前坐下，昨夜折腾了一夜确实有些饿了，只是他伤在右手，用膳难免不方便。
他一脸委屈无奈的看着霓裳，他的手不方便，自然得要人帮忙了。
霓裳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下官去替王爷熬药。”说完转身就走。
石山见自家主子戏弄不成反碰了钉子，没忍住轻笑了几声。
李朔撇他一眼：“笑什么，还不过来！”
石山忍着笑过去，伺候起主子用膳。
重阳节这日满宫都热闹非常，各宫都在替晚上的家宴做准备，内务府与御膳房从天还没亮就开始准备，已经忙的热火朝天了。
寻芳阁倒一如往常，今日允婵来，陈絮是醒着的。
“姐姐！”允婵小跑了几步到她床前。
“你来了。”听声音还是虚弱，这样病一场，消耗了不少元气，是要慢慢养回来的。
“今日好些了，你能同我说话了。”允婵激动的哽咽着，前些日子她来陈絮不是迷糊着就是喝了药疼过一场又昏睡过去，她也只能静静地陪她一会。
“你日日来，我心里是知道的，只是身子虚，没力气说话罢了。”陈絮嘴角无力的扯出一丝弧度。她见允婵一向是笑着的。
“没力气便不说了，我在这陪陪你就好。”允婵体贴道。
陈絮身上还是虚的很，她缓缓将手搭在允婵的手背上：“我养病这些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外头出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心里有些不踏实，你且跟我说说，权当帮我解闷了。”
允婵原是不想告诉陈絮这段时间宫里的变故，免得她忧心起来对养病不益。
陈絮瞧出她的为难：“我这身子渐渐好起来，总要知道的，与其从旁人嘴里听见，我宁愿你告诉我。”
“…给你请平安脉的王川与佟华殿的宫女绣心指证了方息媛毒害你一事，如今已然被降为良媛，迁去了笙楠殿。”
“什么！”陈絮惊闻，瞳孔不自觉瞪大了几分。
她与方息媛同在一宫，方息媛虽是主位，但对她一向亲切，往来之间有过不少关照，所以二人相处也算融洽。
她怀疑过很多人，却从不曾怀疑过她。
“她何必如此？”陈絮震惊之余仍旧不敢相信。
陈絮想不明白方息媛如此处心积虑的除掉她对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即便是看不过皇上对她高看了几分，可依她昔日与方息媛的交情，那也只会成为对她坐上皇后之位的助益，她此番举动，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允婵看出她心中必定是与她一样的疑虑。
“…如今珝妃被废，重阳殿那位总算能高枕无忧了。”陈絮淡淡道，“想来椒房殿空置了这么久，该有新主了。”她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声。
“若真如此，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姐姐如今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允婵宽慰道。
陈絮点点头：“如今这佟华殿就我一人住着，难免冷清了，我可不像你，自个也能怡然自得。”她虽不是爱凑热闹的，但这么大一座佟华殿没个相伴的总觉着孤单。
允婵笑她：“你如今要静养着，一个两个又有什么要紧，待你好了，就是佟华殿的主位娘娘了，还怕没功夫让你操心么。”
“什么？”陈絮一脸茫然。
“给姐姐道喜，皇上已经晋姐姐为襄嫔，待姐姐身子好转就行册封礼。”允婵笑道。
陈絮还没能反应过来，这确实有些突然。
“往后姐姐就是这佟华殿的主人了，你受苦受累一场，也算是慰藉。”允婵心疼之余，还是为她高兴的，尽管她觉得这并不值得。
陈絮思索了片刻，自嘲的苦笑了一声：“皇上大概是怜悯我罢了。”
“姐姐想错了，是皇上爱惜姐姐才对。”
陈絮笑了笑。
“今日外头好生热闹，想来重阳宫宴，你也是要出席的，可惜我这身子是见不了人的，好容易与父亲母亲有相见之机，白白就耽误了。苏伯父告老不在京师，跋山涉水的，估摸是来不了吧…”陈絮转言问道。
“是，如今他已无官职又远在千里，不必往来辛劳一场，我心里明白的。”允婵浅笑着，带着一丝遗憾。
“我父与苏伯父交好多年，是把你自家人看待的。”陈絮怕她想起双亲思念之情难免，也是想告诉允婵，她在京中并非无依无靠，陈家的人也是她的亲人。
“我知道的。”允婵笑着点头，陈絮对她的好，她心里都明白。
“好了，你也快回去收拾吧，别耽搁了时辰，我也乏了，想睡一会。”
“好，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陈絮点点头。允婵替她盖好被子，看着她闭眼睡下才起身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