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们见真旺庆几个人进了门诊里 , 又议论纷纷地走了进去 , 围在了他们身边。 真旺庆 、真泉柏和真辛酉 、真方富开始接待病人 。大院内又慢慢平静了下来。
围在门外的病人进不来 , 送病人来求医的小车很快堵住了荣恩堂药坊大门前的公路 。消息很快传到县委大楼 , 宣传部洪月生部长迅速派俞副部长和宾副部长坐车赶到 了现场 , 见大门紧锁着 , 便叫在门卫值班的戴孝荣叫来了真旺庆 。真旺庆见两位副部 长和那么多小车被堵在门外 , 一脸歉意地笑着同俞副部长和宾副部长打了招呼 , 向病人们道着对不起 , 然后转身匆匆跑回家 , 见老父亲仍然气呼呼地在房里踱着步 , 劝了老人家几句 , 并告诉他宣传部的领导来了 。真常恩抬头看了一 眼已经瘦了一大圈的长 子一眼 , 叮嘱儿子保重身体 , 拿出钥匙交给了他 。真旺庆拿着钥匙匆匆赶到大门口 , 打开大铁门 , 让大家进了门 , 然后将钥匙交给戴孝荣 , 陪着两位副部长上了楼。
真旺庆把他们领进会议室坐定以后 , 把刚才奇副县长来宣布停止自己院长职务的 事对他们说了 。俞副部长和宾副部长都不以为然起来 , 说医院干部是由宣传部管的 , 要停职也只能由宣传部来宣布 。俞副部长迅速把这个情况打电话告诉了洪月生部长。 洪部长告诉他自己没有得到县委任何领导的指示 , 叫他们做好真常恩老先生的工作 , 叫真旺庆一如既往地搞好工作 , 不能出任何医疗事故 。放下电话以后 , 俞副部长把留 在药坊里主持工作的成八德叫进了会议室 , 向他转达了洪部长的意见 。成八德什么话 也没有说 , 低着头走了。
成八德匆匆忙忙赶回了乡政府 , 把刚才真常恩锁门的事和宣传部洪部长派人来了 的情况对朱六宿说了 , 朱六宿一惊 , 马上打电话把宣传部来了人的事告诉了奇副县长 , 叫他迅速来一下 , 奇副县长一听 , 来了火 , 答应马上过来。
奇副县长坐着车匆匆赶到了荣恩堂药坊 , 见俞副部长和宾副部长还坐在会议室里 没有走 , 有些不高兴了 , 问他们说自己一个分管卫生工作的副县长为了什么在卫生系 统说话算不了数 。俞副部长理直气壮地说他们是奉洪部长的命来的 , 再说 , 你副县长 只是分管工作 , 人事权和干部任免权在宣传部 , 你的做法不符合组织程序 。奇副县长 听说自己的做法越了格 , 便从提包里拿出县委宋书记的批示丢在他们的面前说自己是 受宋书记委托来处理这件事的 。俞副部长匆匆看完了宋书记的指示后 , 又递给宾副部 长看了 , 说现在宋书记到海南考察去了 , 不了解这里的实际情况再说宋书记只批示同 意招聘院长 , 没有授权你宣布撤真旺庆的职 。奇副县长突然脸红脖子粗起来 , 扬着手 说 : "我是代表县委宣布停真旺庆职的 , 由成八德代理的 , 如果出了问题 , 你们负不负 法律责任?" 俞副部长笑了笑 , 不知道这与法律责任有什么关系 , 知道他是在拿法律吓 唬自己 , 同样正色道: " 不负!" 奇副县长见他说不负法律责任 , 便说了个 " 好" 字 , 然后丢下一句 : "那就按我宣布的办。" 转身走了。
见奇副县长气呼呼地走了 , 俞副部长和宾副部长叫真旺庆认真工作 , 保证不能出 医疗事故 , 他们马上回去向洪部长汇报 。真旺庆点了点头 , 说自己这个院长就是不当 了 , 只要自己在这个地方一 日 , 就尽力一 日 。俞副部长同他紧紧地握了握手以后 , 匆 匆下了楼 , 上车走了。
其实 , 这个奇副县长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 在睁一 只眼闭一 只眼看见朱六宿丢在他 家沙发上的那只大信封以后 , 知道那里边的分量 , 因此 , 宋书记出差的是个机会 , 他为了封朱六宿的口 , 也是为了得人钱财为人消灾 , 他变相操作了用宣布停真旺庆的职来讨好朱六宿 , 但是接下来的风浪让他不禁心惊肉跳。
这一夜 , 真旺庆家里的灯又亮了一个通宵 , 他的老父亲真常恩从来是不动怒的 , 这次动怒了。他坐在沙发上 , 一 只手轻轻搭在方老夫人的手上 , 对围坐在自己面前的 儿孙们说: "看来在我死之前这些人是不会让我安宁的 , 我还得用这把老骨头去敲一敲 这些人 , 不然他不晓得荣恩堂的底细。"
儿孙们这一次都没有反对老人家出面干涉事态的发展 , 反而一致认为这块老牌子 出了面 , 是足够引起世人的重视的。直性子的真泉柏气愤地叫一家人都不去上班了 , 说朱六宿支持金昌松一伙闹罢工 , 拆旺庆哥的台子 , 现在我们也罢工 , 看是谁拆谁的 台子。
真旺庆轻轻摇了摇头说这个办法不可取 , 让外人瞧不起 , 你们都没有理由不上班 , 爸已经八十多岁了 , 早就该退休了 , 不上班任何人不会说闲话 , 我再也不能坐在家里 等他们说打就打 , 说杀就杀了 , 我明天请假休息 , 可以以无法正常工作为由。他叮嘱 大家 ,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 不能把把柄捏在别人的手上 , 到时候失了理 , 不 好理直气壮地站起来说话。
真方富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大波浪卷起来摔出去 , 反而弄得越来越清醒了 , 这些时 , 他的脑子也一刻没有空着 , 他在认真考虑着反扑计划 , 等待时机 , 一举将朱六宿 和金昌松联盟摧毁。他赞成爷爷锁大门 , 说这个时候不用非常手段解决不了非常问题 , 叫爷爷明天上午上班后再把大门锁了 , 坐到大门口去 , 让从全国各地来求医的病人说 话 , 以引起市委领导的重视。
叫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了以后 , 真旺庆又回到了书房里 , 提起笔 , 把奇副县长越 权宣布他停职的情况详细写了一个材料 , 以 自己无法正常工作为理由 , 向县委宣传部 和卫生局请假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