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松与杨长利和杨陆军寒喧几句后 , 起身将大门关了 , 又压低声音如此如此 , 这般这般地将刚才朱六宿对他说的话与杨长利和杨陆军说了 , 希望他们配合自己 , 并 表态说 , 只要把真旺庆搞下台 , 我和陆军两个人一个人当书记 , 一个人当院长 , 都是 一把手。
杨陆军因为有父亲在当面 , 没有表现出兴奋 , 又不敢多说话。
杨长利听了金昌松的话以后 , 足足抽了一根烟以后 , 才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他很清楚 , 自己要想掌握荣恩堂的实际权力 , 目前最大的障碍还是真旺庆 , 只有想方 设法把这块巨石打碎或者搬开了 , 他的愿望才能实现。因此 , 刚才听了金昌松的话后 , 他没有反感 , 考虑再三后 , 仍然觉得自己与儿子还是得与金昌松合作 , 先打碎或搬开 真旺庆这块巨石再说。 至于金昌松这个浑身是疮的烂角色 , 杨长利知道他长久不了 , 就是他身上的毛病不烂死他 , 这些干部职工也会将他轰下台 , 他的位子是绝对久不了 的。杨长利端起茶杯喝了一 口茶 , 对金昌松点了点头 , 答应全力配合朱书记的行动 , 从荣恩堂内部再掀风浪 , 争取这一次一举将真旺庆整个家族淹灭 , 将荣恩改头换面。
第二天上班后 , 真旺庆仍然像往常一样将老父亲扶进门诊坐到了诊桌前 , 又给倒 了一杯茶后自己照例进了住院部的大门 , 开始对住院病人查房。查完房后 , 他写好了 处置方案 , 开好了处方 , 叫护士长去领药。可是护士长出去一会又匆匆忙忙回来了 , 告诉真旺庆西药房没有人上班 , 门锁着没有开 , 找值班的圆霞又找不到人。真旺庆一 惊 , 连忙走出门去 , 直奔西药房 , 见门锁着 , 他又匆匆忙忙跑进办公楼 , 打算问一下金昌松 , 看圆霞到哪里去了。当他发现金昌松办公室的门又锁了以后 , 觉得有些不对 头 , 他又匆匆忙忙跑进办公室 , 问万福主任看没看见金昌松来上班 , 万福摇了摇头说 没看见。真旺庆又连忙出了门 , 敲了敲杨陆军办公室的门 , 见他的门也锁着 , 心一沉 , 又连忙跑下楼来 , 走进门诊室 , 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因为门诊的病人多去坐班了。当他 走进门诊以后 , 发现金昌松和杨陆军不仅不在 , 连杨长利也没有来上班。他又连忙几 步跨出大门 , 掏出手机拨了金昌松的手机号 , 手机语音提示他关机了 , 他又连忙拨了 杨陆军的手机号 , 同样是关了机。他们罢工了 。真旺庆暗暗吃了一惊 , 马上又转身上 了楼 , 安排万福迅速找到金昌松和杨陆军 , 通知他们开院长办公会。又打电话叫来轮休的西药房值班员打开了西药房的门 , 让住院部领了药 , 然后叫来长子方富 , 把金昌松一伙没有来上班的事对他说了 , 并且告诉他这些人很可能又在搞罢工了 , 要稳住局 面 , 叫儿子与他一起到门诊去坐班 , 接诊病人。方富答应了 , 跟着父亲下了楼。
万福跑了一个圈以后 , 神色慌张地跑进门诊室 , 把真旺庆叫出门来告诉他金昌松 和杨陆军都在家里睡觉 , 说不来开会 , 也不上班了 , 说他们在这里没有地位 , 几个月 也没有领工资 , 不干了。真旺庆点了点头 , 笑了笑说:“他们又在搞罢工那套旧把戏。" 他叫万福去看一下各个科室 , 看有哪些人没有来上班 , 如果岗位缺人 , 迅速叫轮休的人来顶班 , 万福应了 , 转身匆匆忙忙地走了。
下班后 , 真旺庆把弟弟真泉柏 、二姐夫艾国炎和儿子真方富叫到办公室来 , 向他 们通报了金昌松和杨长利两家及与他们有关系的职工罢工了的消息 , 把自己打算上门 与他们沟通一下的想法提了出来。对于杨长利和金昌松等罢工 , 他们没有感到意外或 吃惊 , 因为这些人自从进了这个门就在闹事 , 没有停止过对荣恩堂的攻击。这次金昌 松的院长没有搞到手 , 肯定不会甘休 , 再起事端是必然的。但是 , 对真旺庆要上门去 沟通 , 他们都表示强烈反对 , 艾国炎说这些人不上班反而清静 , 无非多养十几只五爪 猪 , 让他们在家里睡觉。真泉柏却咬着牙说要把这些人赶走。真方富赞同二叔的意见。真旺庆却摇了摇头 , 说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没有后台支持 , 这么多人不敢罢工 , 得先摸清楚底子 , 再行事。经真旺庆这么一说 , 大家又表示认同他的意见 , 赞成他先 摸清楚底子 , 做到知己知彼 , 然后再议应对的对策。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以后 , 真旺庆就上了金昌松和杨长利的门 , 笑着同他们打招呼 , 问他们对自己还有什么要求 , 对他的工作还有什么不满意 , 可以提出来 , 他今后在工 作中改进。杨长利和杨陆军什么话也没有说 , 只一句话: 想休息几天。打发真旺庆走 了。杨长利不想负任何责任 , 也不愿让真旺庆觉得是他为头搞罢工的。金昌松却不同 , 见了真旺庆 , 他一肚子气 , 挥着手说自己就是不服真旺庆的领导 , 并且明确告诉真旺 庆 , 他们的这次罢工是得到乡领导的支持的。真旺庆的淡淡地笑了笑 , 说希望他们去 上班 , 有话可以摊到桌面上来谈 , 这样搞 , 不利于团结 , 更不利于药坊发展。金昌松 冷冷一笑说: “ 我们永远不可能团结。" 真旺庆见已经摸清楚了底了 , 达到了自己的目 的 , 便对金昌松正色说: “ 我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了 , 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说 完话他起身出了金昌松的家门 , 在大院里前前后后踱了一个圈。皎洁的月光将整个大 院照得如此清晰 , 月光下的荣恩堂显得如此恬静 , 真旺庆长长叹了一 口气 , 他多么希 望这座大院永远如此安逸 , 永远这么安静呀 , 让从五湖四海到这里来求医的病人满怀 希望地来 , 高高兴兴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