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殷一统已将一切考虑得清清楚楚。
丁贵本来还自负飞速惊人,或许比对方要快上七八倍。
那便意味着,能少用太多时间,但,折算下来,也有七八年之久……
这种距离,已如一盆凉水,将其火热的心思浇透。
更别说,后面还得横渡极净海!连仙人都无可能……
所以,得先提升实力。
不过,听潮大陆已成目标记在心中,值得一去,也必须一去。
“殷兄,我有一言,还请听我道来。”
将对方惹得心思悲切,小饮闷酒,丁贵岂能无动于衷。
马上,他便心生想法,也是自己能想到的,似乎行之有效的办法。
“其实,你的一切估量,均是在现有的实力基础之上作出。若你给自身一定时间,比如一年,两年,或几年,然后全力提升飞行速度呢?相信以你的实力,专修一些速度功法,并不难,也未必不能大幅度提升飞速……不求多,若能提升两倍,或三倍?你觉得有可能吗?”
丁贵之所以敢这么夸口,正是想到其自身若要提升飞速,倒也简单。
大不了,再修习一颗魄球出来,实力必然会大涨吧。
而且,小家伙的幻境移形,也令其信心大振。
现在虽然不过数里之遥,但第一次便移形数里,若纯熟之后呢?
必会不同吧。
“这种办法……我倒想过,但速度功法,颇为难得,还是得先加强自身主修功法的修炼,方能提升飞速。难道……丁兄,你竟有单独的速度功法???”
殷一统前面还算淡定,但后面意识到单独的速度功法,一下便激动起来。
丁贵不过是随口建议,哪里知道其中艰难。
他连“自身主修功法”的提法,也只能大概猜测,可能便是像凝神诀这样需要开魂的法诀,才有资格当之,而不是那些稍具法力便能练习的小法术吧。
自己的确有一种速度功法,潜行术。
这也是少颜的小法术,可不便外传。
而且其速度,也是与个人实力成正比。
说起来,它倒不算正规的速度功法。
因为,其本身便是走的偏门之路,注重“潜”字和“行”字。
“潜”字不用多说,而“行”字,首倡凝神陡发和瞬息提速。
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速度提升,而意在本身实力的挖掘,也相当于自身法力的简单驭用。
甚至,到现在,丁贵也不觉得有什么魂力驭用,只能算是一种在飞行本能之外的小技巧吧。
因为,此术还是以“潜”字为要。
要不,他早会驭使魂力了。
“我倒没有什么速度功法,只是同样渴求这样的法术,应该能寻到吧……咦,有人来了。”
刚想解释一句,便听一阵呼啸声传来,他便顺势道。
对方似也有意提醒客来之意,才任衣袖发出较大声响。
殷一统应当早有所觉,也放下了白瓷小杯,正拧眉往楼外漆黑中瞅去。
也就偏头的工夫,一个黑影便立于几前楼外。
“殷……兄,这么晚前来叨扰,没有打扰你吧。这位是……”
黑影站在矮槛外,发出稍古怪的苍老声音,却自来熟道。
显然,是友非敌,与殷一统相熟。
但这称呼,听得很别扭,总感觉其方言味甚浓。
殷一统没有怠慢,也没有太多热情,稍稍起身相迎,然后招呼道:
“章兄,原来是你,快请入室来座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丁兄,乃此阁上宾,你可要多多亲近。”
听话意,殷一统也与对方十分相熟,所以二人之间并无多少礼节讲究。
主人都这么说了,丁贵巴不得少折腾,便欠了欠身子,再对黑影抱个拳,权当打过招呼。
但一照面,才陡然一惊。
此人,居然早已见过!
不就是留客山的木屋老者吗?
老者似十分厚道,一听丁贵为上宾,马上好言攀谈道:
“原来是丁兄,失敬失敬。老夫章自德,与殷……兄相识数年,走动频繁,便没了那么些规矩。今晚仓促前来,实不知尊驾在此……”
他迈过矮槛,说着好话,双手也不停地作揖回礼。
似真的很抱歉,唐突打扰。
丁贵本颇感不适,这么客气做什么……想要安抚两句。但,此人说话的乡音,颇为别扭,关键是,其原本分明缺失一手一脚,现在竟已完好。这是什么本领?断肢再生吗?总之,对方言行,处处透着蹊跷,不可轻易相信!这是内心第一反应。
只是,先前所探其残疾之状,属于红白小手的暗自查探,可不能问出来,只好深埋心中。
稍思一瞬,他略有冷淡道:
“章兄,何必多礼,你且宽坐吧……对了,殷兄,现在时间不早,我尚有要事,便先行一步了。”
章自德过来,岂能无事。
丁贵也一直记挂着女鬼们的情况,干脆提出告辞。
“丁兄,章兄与我是自己人,你何必着急离去……章兄,你可有要事,不妨当面道来。”
殷一统似不舍丁贵告辞,也不甚在意章自德,马上两面协调道。
姓章的恭立几前,稍鄂一下,居然毫不在意场合,只下流道:
“呃,也无甚重要事,只是稍久……不尝恁些女鬼的销魂滋味,便有些失眠了……要不,殷兄,让小白随我去留光顶?你和丁兄继续畅聊?”
此来,竟是为了寻女鬼助眠!
原以为对方是个厚道人,传闻中不也是厚道人么?
不想,竟是个色胚!
丁贵顿生厌恶,狠狠瞪向殷一统。
若不是先前一直听其解惑,存有好感,真想当室翻脸!
这便是姓殷的过错了。
无论女鬼们是不是甘为陪炼,但被如此出卖糟塌,定非她们所愿!
“这……”
殷一统似也料不到,姓章的会当众说出这些下流话。
他都没脸望过来,半天没有下文。
老鬼哪里知道,留光顶的女鬼,早被面前的丁贵救走,且已过七天。
而且,他也被丁贵打上恶人标签,绝难原谅!
只见章老仍然没有半点眼力,继续不解道:
“尹兄,有何为难么?”
尹兄!
真真切切,这回终于听得分明,是其口音之故!
“尹兄?!尹郎?!”
丁贵霎时想到关窍,再难忍受,暴喝道。
也不顾二人是否有勾结,但女鬼们呼唤的“尹郎”,与章老口中的“尹兄”如出一辙,再难有第二个可能!
只能表明,女鬼们得知尹郎,一定是受此贼影响!
鉴于此贼不时欺凌女鬼,那很可能,真不关殷一统的事情,而是此贼在行操控意识之事!
至于姓殷的知与不知,暂不好论!
果然,殷一统听到提点,如被雷击,当场望来,却呈呆滞。
下一瞬,他终于反应过来,也跟着怒吼道:
“章天德,卑鄙老儿,你竟敢算计我?!哼,亏我这些年来,对你多有照应,你竟敢在我的陪炼身上动手脚?怪不得,我前两次修炼,皆难以成效……是你……原来是你……”
似是怒火无法守住,他只探手入怀,小巧灰剑便已握于手中。
正是灰鞘斩魂剑!
好像下一瞬,此剑便要被激活!
先前两次寒室修炼,不是没有出现女鬼释放后,被控意识的情况吗?
显然,殷一统此话是怒不可遏,强行癞在姓章的头上。
丁贵顾不上这些,一时冷眼旁观,疑心难释。
他实在无法确定,姓殷的是否一直被蒙在鼓里,还是也参与其中?
但姓章的老匹夫,可真有手段啊。
“殷兄,你说什么啊,我岂能对你的修炼,动什么手脚?什么尹郎,我全然不知。还有丁兄,你我素不相识,你无故暗示什么,还不快帮我和殷兄解释,你们所说的一切,我可都不知情。”
章天德似乎冤枉得很,连连辩解。
一见灰鞘剑更是胆寒,他不敢对殷一统发怒,便朝丁贵吼来。
丁贵是有点傻,心中也存有一份天真,但不会连话也听不明白。
尹兄,尹郎,再无其他可能!
于是,他又威喝道:
“老匹夫,少狡辩……你是如何操控那些女鬼的?”
章自德见无人信服,一阵发急,只字难出。
身体也不自觉后退到矮槛边,似随时准备开溜!
倒是殷一统稍掩怒气,在旁解释道:
“丁兄,你有所不知,此人除了一身武艺,能让我稍显敬意的,只有一手拙劣蛊术。因为他多以蛊虫制造疼痛,然后才对他人加以控制,属于完全有迹可寻的低劣手法。对于修炼之辈,完全不值一提……可是现在,那些女鬼们能被无声无息地迷惑住,必是他偷偷得了一种高级蛊术,却是我也想不到的手段……他何时竟有了此术,哎,我怎么早没往这方面想呢?”
蛊术?!蛊虫?!
丁贵又是闻所未闻,但女鬼们的迷魂之状,终于解释得通了。
他没有理会殷一统的无辜之态,只先声夺人道:
“殷兄,既如此,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他交出化解之法。至于你们的恩怨,我不会过问。”
现在无法具体判断二人是否在演戏,毕竟,是很有这种可能性的。
所以,只要让姓殷的出头,拿到蛊术的化解之法便好。
这也是眼下能想到的,最简单办法!
“这个不用多说,交给我吧。”
殷一统一点便透,主动大包大揽起来。
然后,又对着姓章的恶狠狠道:
“章自德,丁兄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们的账可以慢慢算……但丁兄为人正直,最见不得欺凌同族之事,留光顶的女鬼便为他所救……你若识相,赶紧交出蛊虫。否则,后果必难!”
“殷兄,我……我当真没有……背叛你……”
姓章的话没说完,似也不知再说什么,便狠厉望来。
“都怨你!坏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