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绝险高耸入云,如一柄长枪直破天穹。谢烟云手摇羽扇在绝壁上辗转腾挪,在至高点处羽扇翻转挥动,道元落下打开一处空洞。没有丝毫犹豫,谢烟云直接跳入这深不见底的空洞之内消失不见。
在他进入之后,空洞消失云气再度围绕孤山之巅。
“五师弟,你受伤了!”谢烟云刚在一处幽暗洞窟内现身,一名盘坐蒲团之上的年轻道长便惊讶开口,更是从身后取出一个紫金小葫芦从中倒出一枚丹药。
谢烟云没有客套半分,直接将丹药吞入腹中,原地打坐。清冷光芒从他身上散出,幽暗洞窟都被其照亮几分。突然,谢烟云体内的某种东西被引动,一柄三寸小剑凭空而现,剑气纵横充斥山洞各处。
年轻道长眉头猛皱,伸手欲救师弟,却被连绵剑气直接击退。 下一瞬,剑气反卷直击谢烟云,只一息已经是血雾满天。
“五师弟!”道长面色焦急万分,双手掐诀正欲行法,可周围场景却是慢了下来。
命危之刻,清风拂过,满天血雾肉眼可见的清晰,最后每一滴鲜血都在空中静止。纵横剑气也在此时消散一空,唯有那一柄三寸小剑静立血烟云头顶,剑尖落下便要夺命摧魂!
叮~
清脆的金铁交击声,三寸小剑被来人轻轻一弹,随即颤动几下消散一空。
青衫拂尘,雪发白衣,气质超凡出尘之景便是那人间仙游客,烟火不沾身。清冷男声在这山洞内略带回音:“静心宁神,随吾真元运转心法!”话音落,满天血气竟是缓缓收拢,回到谢烟云体内。
一股真元从其头顶灌入,谢烟云苍白面色逐渐红润正常,呼吸也从短促回复平缓悠长。
年轻道长不敢出声,双目扫过四周,发现没有异常便静立在两人身边。
不多时,谢烟云双手收诀,体内游荡真元缓缓平息,方才睁开双眼。未曾起身,对身前男子拱手一礼:“多谢大师兄。”态度诚恳尊敬。
来人目光微微眯着,将谢烟云搀扶而起:“烟云体内已无剑气,受损经脉吾已用道元护住,海涯师弟取三枚素心丹让烟云服下,静养半月便可。”
被唤海涯的年轻道人从葫芦中倒出药丸一边接手搀扶谢烟云,一边喂其服用,等到谢烟云服下后才看向自己的大师兄:“师兄,这剑气不同凡响,暗藏许久才爆发,且爆发之势汹涌难当,若只是我与师弟在此恐怕凶多吉少。”
“司掌道庭正统之人,如此剑意不足为奇,先回玄法镜内再谈详情。”
“是。”
大师兄轻拂衣袖,一面镜子凭空影显,从上而下盖向三人。镜面吞掉三人身形,最后悬空而起,嵌入洞顶的一处不起眼凹槽内。
天光明媚,青草芬香,海涯搀扶着谢烟云安静的跟在白发男子身后,三人沿着青石所铺设之路往一间小楼走去。
典雅古楼,刻流云清风,镂空古纹似蕴含大道真意。
大师兄推门而入,其内还有两人正在研究一块黑土。听到大门打开,起身迎接:“大师兄。”
“嗯,坐。”男子抬手示意大家入座,自己则是走向后方的帷幕珠帘,没有进入,在外侧低声,“烟云师弟已经归来,师妹可有要问的?”
没有回应,男子无奈一叹转身走回,朗声开口:“千年之前我玄宗之祖感天地之息遁世修行,将神州之首的位置拱手相让。先祖潜心感悟天道,修为已经臻至飞升,可奈何寿命桎梏。离世时曾留下谶言,蕴神护道,天痕隐神霄,覆灭启乱世!至暗诀死,心死见道显,枉论苍天意。”
先前在研究黑土的其中一人开口说到:“这谶言玄宗数代传人都没有参悟所指,幸得师妹天道之资得传水云镜方能看透一丝天机。”
另一位身穿白袍,腰悬八卦镜的男子点头同意:“二师兄说的没错,前些日子师妹修炼之时,水云镜自主映射景象是一宗门被邪异黑气覆灭,更有天痕直通域外天魔欲临。这才让烟云师弟外出查探,如今却是带伤而归,局面已乱至此?”
“猜测无用,让五师弟自己说明。”大师兄轻声打断众人的讨论,示意谢烟云说明情况,其余众人见此也都安静下来。
谢烟云被年轻道长的搀扶着坐在末席的空位,先是对着屏风方向看了一眼,才对着各位师兄微一拱手:“如此伤势,算是我咎由自取。数月之前师妹曾用水云镜探得道庭再现,大师兄便让我下山查探。可如今山下非是我玄宗当世,道领群法,儒佛皆弱的时代。乃是三教共治天下。儒家以江南学海为尊,道门由神霄宗领头,佛门情况稍显复杂,对外的大小事务由白佛寺所定,但对内似乎以正在重建的清莲寺为首。”
“既是三教共治,那神州之内恐又是争端不断。”二师兄的手指在桌面点了点,只是无奈摇头。
“并非如此。”谢烟云摇头,说出自己的见闻,“我刚到神州之时,三教之间虽有摩擦,但并无大的道统之争,反而是高层之间听说往来甚密。可就在半月之前,儒家带领弟子进入神霄宗,当日有邪诡黑气笼罩方圆彻底封闭空间,我探知不得。短短一个日夜,神霄宗只剩下一条裂痕,除去儒家几位领头者,再未见其他活口。”
“这!儒门竟行此灭宗毁道之事?”年轻道人听闻一时按捺不住,一掌拍在桌上。
大师兄轻轻拂袖,年轻道人拍在桌上的一掌竟是无声无息,如同拍在棉花上一般:“稍安勿躁,让烟云说完。”
“抱歉,师弟你继续。”年轻道人给谢烟云递了个歉意的眼神。
谢烟云摇头示意无妨,又看了看大师兄继续说着:“后来天开裂痕,有妖邪之物欲破界降临,更有三个光团先入神州,其中两团迅速消失不见。剩下的一团化为一黑衣少年手持单锋与儒家剩下的人有所交谈,正欲动手之时,有一白衣男子御剑而来斩妖邪,封天痕,黑衣少年也就此退去。神霄宗掌门林天曲也被这人所救下,后来与儒家所余者一起前往江南。”
“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其中必定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所不知的。”腰悬八卦的男子眉头紧锁,思索着什么。
“在黑气封闭神霄的同时,不远处的森林内有剑气冲霄,元气震爆之威相隔数百里还觉恐怖。”谢烟云继续说明当时情况,“数日之后,我便前往那座森林查探,发现一座残破道观,一名剑者独自驻守,此人在之前曾自称道庭传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道庭二字让其余四人坐不住了。
“此言当真?”大师兄问出了众人疑惑。
谢烟云摇头:“我不确认,我在此人手中没走过三招。”
二师兄的眉头紧皱:“烟云师弟修为亦在半步圣辉境,连我都不敢保证在三招之内将其伤成这样,并且埋下后招引而不发。道庭传人,莫非是真?”
这时,有清铃一响,屏风之后走出蓝衫少女。白发木簪,不施粉黛却有天姿。纤弱双手怀抱一面古朴石镜,双目无神面容不带丝毫表情,腰间清铃随着她的步子前后晃动,传出清脆之声。
“师妹。”五人,五声师妹。或怜惜,或疼爱,或敬畏,或不忍,或平静。
少女朱唇轻启,不带丝毫情感:“水云镜所昭示之人,道庭传承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