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上仙转回人间(一)
书名:天意 作者:一曲雨霖铃 本章字数:4386字 发布时间:2023-02-08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玉宫桂树花未落,仙妾采香垂佩缨。

秦妃卷帘北窗晓,窗前植桐青凤小。

王子吹笙鹅管长,呼龙耕烟种瑶草。

粉霞红绶藕丝裙,青洲步拾兰苕春。

东指羲和能走马,海尘新生石山下。


这一首《天上谣》,乃是大唐诗鬼李贺所作的一首游仙诗,是李贺对于天上仙境的想象,表达了李贺心怀壮志而生不逢时的感慨和因宝贵的青春年华被白白地浪费而愤恨不已的心情。而如今却是一位仙人,正在低低念诵此诗。


仙人眉目清秀,俊美之中带着三分轩昂气度。一头青丝,两旁现有两髫金发,身穿青衫道袍,骑一仙兽,正沿长安天街缓缓向大明宫走去。仙人心中默念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而今只道是往事皆往矣。也不知青牛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仙人口中的青牛,指的自然是太上老君的坐骑兕兽。


而这仙人乃是太上老君的守炉童子,昔日下凡之时得了个一“金角大王”的名号。金角一骑一剑,只身游历人间,原是想寻那太上老君转世分身,岂知人间百年已过,却是无了消息,一般愁闷便是而起。


在离开天庭的几百年中,金角每到一处,见了玉宇辉煌之处,总是难免会想起离恨天上的兜率宫来。


金角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大明宫,隐隐约约觉得有一丝熟悉的“气”出现在了他的感知当中。此时的大明宫已过百年风雨,巍巍的丹凤门高三十丈余,有气冲牛斗炫金芒之势,远远望去,真是威严尽显。金角望过,不由叹道:“玉宇琼楼何处不相似,只叹是换了人间!”


正出神间,金角离丹凤门已经不过五十余步。此时此刻金吾卫见了眼前景象无不栗栗危惧,甚是害怕。只是他们害怕的并不是金角,而是金角坐下的仙兽。这仙兽头大身小,身长十数尺,头长触角,尖牙利齿,眼若铜铃,目露凶光,凶猛异常,正是上古传说中的年兽。


按理说,凡人见此理应落慌而逃,只是安史之乱后,这人间怪事频发,凡人虽是害怕,却也是渐渐习惯了。金吾卫更是在国师杨筠松的训练下学会了不少斩妖除魔的阵法。


金吾卫见状欲要结阵,当即喝道:“皇城重地,闲人退去。”年兽听此轻轻的喘了一口气,金吾卫听后本能退了几步。


金角随之下了年兽,缓步走向宫门,金吾卫见状连忙拦住金角道:“皇城重地,常人勿进。”金角不以为然,遂即施得一计两仪剑气,唤来千万剑气护身道:“我乃离恨天上,兜率宫中,太上道主坐下金角童子,今有要事,来此与人间皇帝相商,尔等护卫速速前去通报,免误了大事。”金吾卫听了,又见此情此景,无不目瞪口呆,自是不敢不信。金吾卫左将军道:“仙人在上,我等凡夫俗子,不敬之处还望仙人恕罪。我这就前去请示至尊,望仙人在此静候佳音。”言罢,金吾卫左将军便冲将而去。


少顷,人间皇帝唐僖宗领了左右金吾卫与一众宫人毕恭毕敬来迎。僖宗皇帝道:“不知仙人降临,有失远迎之处,还望仙人恕罪。”金角也不多叙,直奔主题道:“今日前来,不为他事,只道主为取回神器染净。”僖宗皇帝听了略显无奈,随后连忙解释道:“仙人有所不知,百年以前染净便已下落不明,不知何处。”金角听此遂即质问僖宗道:“你等作为道主后人,方才将这神器交由你等保管,望其执剑除魔,造就太平盛世,如今却是盛世凋零,神器弄丢,你等不觉愧对道主?”僖宗皇帝听罢连忙歉意。


金角话风一转,又问僖宗道:“罢了,染净是在何处没了消息?”僖宗皇帝回道:“百年之前,南诏途中,同镇国太平公主一道不知何处。”金角知了情况转身欲走,僖宗皇帝见状连忙追问道:“敢问仙人为何取回染净?”金角道:“染净有而立世之力,持之三界之内无人可挡。”僖宗皇帝又问道:“真有如此威力,大唐历代君王怎就不知?”金角笑道:“凡人私心欲望甚重,若是轻易知晓染净之力,还不执剑四处征战,到时候世间多是生灵涂炭。”僖宗皇帝听罢心有计起,于是恭送金角道:“恭送仙人。”


金角走后,去了长安醉春楼处。金角上了三楼,找了窗边个位置坐下, 点了菜肴,要了两坛醉花酿。金角斟好美酒,放好碗筷。


不时,一紫气而来,随之现得一仙。此仙正是银角童子,也是一美男子,只青丝两旁却是两髫银发。


银角道:“哥哥,事情办得如何?”金角递过醉花酿,回道:“兄弟放心,消息已经放出,不出意外,再造神界指日可待。”金角又道:“兄弟来此可是还有其他事情?”银角接过酒杯,吃了几口醉花酿,回道:“如哥哥先前所想,西域、昆仑、东赢等地都已经有人来了中原,只他们有多少本事,哥哥可要弄清楚,免了到时有些无用之人。”金角道:“兄弟安心,哥哥定会寻一机会试探他们本事,看看他们是否有一资格。”银角道:“虚无正在复苏,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如果出了意外,后果不堪设想。”金角道:“我知道,我不会误了大计,只是道主转世可有消息?”


银角摇了摇头,叹了叹气道:“依旧了无消息,就连灵山也是一样,佛主、菩萨神元全部找寻不到。”金角听此叹道:“流年辗转,不知何时有望。”银角道:“随缘去吧,若是有消息,我再来会见哥哥。”言罢,银角起身离去。


银角走后,金角独自而饮。金角时不时看向窗外抚柳,不消片刻便将窗外东风与花香同那美酒灌入腹中。


俄而,酒意上涌,金角正欲吟诗作赋之时,听得身后一群人正在争吵。金角隐隐约约听到“何仙姑”三个字,心里总是觉得那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于是金角便下楼假意向酒楼博士再要了一坛醉花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金角一边慢慢自斟自饮,一边细细听邻众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金角饮了半坛,便知了个大概。


原来半个月前,有一个女子来了这长安城中。女子自称“何仙姑”,因生得美貌,引得长安城中人人色心四起。何仙姑为求脱困,于是想了个比武招亲的法子,在长安东市罢下擂台,令一众江湖儿在此争斗。


金角思来想去,依旧觉得何仙姑这个名字甚是耳熟,怀疑自己是否在天庭见过,不知此人会不会使计划多生变故。


金角莫名担忧起来,于是起了器具,卜了一卦,卦象未济。金角看了卦象,不由神伤,想中暗道:“离地深几丈,劫营偷寨人,后封太岁煞,谨慎祸不侵。”


话分两头,僖宗皇帝知了染净真相后,连夜令金吾卫唤来国师杨筠松。


杨筠松行了礼,僖宗皇帝道:“方才先祖座下,金角童子前来见朕,言染净有创世神力。想来昔日太宗皇帝执得此剑征战四方,造就大唐盛世。而今天下分崩离析,若得染净,朕可执剑平了天下,再造大唐盛世。”杨筠松听后却道:“陛下真的以为太宗皇帝能不征战四方,造就大唐盛世只是依靠一方神器而已?”僖宗皇帝道:“朕又怎么会不知道,只如今朝中朕几人可用?纵有良策也需良臣。若染净真有造世之力,朕执剑而行又有何不可?”


杨筠松道:“陛下所言极是,只是陛下也知道百年之前,染净便已下落不明,如今臣又要何处去寻?”僖宗皇帝道:“爱卿勿虑,寻剑之事仙人去寻便是,爱卿只需在仙人寻到剑时将其夺回便是。”杨筠松听此满脸惊讶道:“神人之力差距甚大,臣恐有心无力。”僖宗皇帝道:“自古人心难测,神力再强也只是力。”杨筠松听此回道:“臣明了,臣领旨。”


杨筠松退出殿后,宦官杨复恭向身边的金吾卫使了一个眼神,金吾卫见了连忙取来信鸽,杨复恭便将今夜消息传出宫去。


时寿王李杰听闻此事,也是起了他心,于是连忙赶召急府中门客商议对策。李杰道:“宫中来了消息,先祖座下金角童子来见至尊,言了神器染净秘密。染净有立世神力,持之三界之内无人可挡。至尊已令国师暗中争夺,持剑平定天下,再造大唐盛世。诸位有何见解?”


一门客道:“至尊能有此心,真我大唐之幸,天下黎民百姓之幸,我等自当助国师一臂之力。”“非也。”另一门客道:“兄台思路正确,只是这执剑之人不应该是至尊,而应该是寿王殿下。”那门客听此喝道:“如此可是大逆不道。”门客继续道:“非也。我大唐自太宗皇帝起而至玄宗皇帝,能成帝王大业,造就天下盛世者,皆是能者居之,如今至尊能得多少人心?人心不稳,不过是中宗、睿宗皇帝之路。而今天下群雄割据,我大唐自当需要一个文韬武略惯绝古今的皇帝。”


两个门客意见越道越不和,当即对骂起来,李杰见此喝道:“够了,本王自有分寸。”二人听此方才安静下来。李杰转了话风,问道:“上仙现在何处?”又一门客道:“仍在醉春楼。”李杰听此低声笑道:“看来上仙是在等本王啊。”


言罢,李杰即领一众门客与官军赶至醉春楼。


众人一到醉春楼,官军便将醉春楼团团围住,闲杂人等全部清走。


“寿王殿下来见我,何需摆得如此阵势?”金角于醉春楼三楼喊道:“如此阵势,倒叫我如何能受。”李杰回道:“上仙在此等候本王多时,本王岂敢怠慢。”金角笑道:“凡人啊,尽是些好听的话。也罢,上来吧。”


李杰上了楼,礼过言道:“上仙既然有心,何不与我为师?”金角笑道:“我可不教无能之辈。你真若有心,那便向我证明你是可塑之才。”李杰问道:“如何证明?”金角道:“听闻普王妃乃是昆仑妖孽,寿王殿下当年大义灭亲,将其诛杀。只是殿下可知这昆仑妖孽并未死去,而是被人偷偷救往西域。而今昆仑妖孽虽死,其女却是正在这长安城中四处寻仇,茫茫人海,殿下可得有些作为啊。”李杰道:“上仙提醒,本王感激不尽。只是此事过后,上仙可不要忘了与本王的约定。”金角道:“这是自然。”


得了金角此话,李杰也是领人离去。


次日,金角路过东市之时,见前方生人甚多,断断续续听得有人和道:“我家小姐应众英雄之意,在此摆下擂台,若有不领高强者,可与我家小姐大婚。”众人听此,无不蠢蠢欲动。金角听了掐指一算知了情况,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你,看来长安要有好戏看了。”


言罢,金角转身离去,过一街道之时偶遇两人。一男一女,好似一主一仆,男子三十多岁的模样,头戴狮子模样头盔,身着大铠盔甲,腰悬短刃,手持太刀,是一东赢剑客;女子十五六岁模样,身穿十二单衣,红白之间,韶华如花,正当是喜乐无忧之年。


金角心中暗道:“东赢终是入了场,只是眼前二人明明是一血肉之躯,为何却有无上妖力?”剑客也是暗道:“眼前这人究竟何方神圣,年纪轻轻却又法力极强。”想至此处,二人皆是谨慎起来。

不时,剑客于少女耳畔窃窃私语一番。金角听不清说了些什么言语,只是一会儿少女便独自先行离去。


少女走后,剑客转身用不熟练的中原官话叫道:“现身吧,阁下跟了一路,不知有何赐教?”金角道:“我乃离恨天上,兜率宫中,太上道主坐下金角童子。”剑客道:“原是天上仙人,只是不知上仙有何要事,以至于一路尾随我二人?”金角不言,冷笑一声,随后起了两仪剑气,向剑客杀去,剑客也是身法敏捷,回首拨刀杀意四起。


一时之间,四周时空凝固,千万剑气而起,将金角飞剑一一斩落。


金角见此问道:“东赢千叶斩,你是柳生千叶?”柳生千叶道:“上仙本事,在下领教了。只是上仙不问原由便是拔剑相向,如此是否不太礼貌?”金角听罢笑道:“想要礼貌,那就得看你本事。”言罢,金角双手起势,掐诀念咒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七星剑来。”言语一落,一柄七星长剑划过长空,直入金角手中,金角看向七星剑自言自语道:“好朋友,别来无恙。”


金角持七星剑舞过,起了七星剑诀,柳生千叶见此也是挥刀冲向金角而去。


金角见状笑道:“你很强,只是你今日的对手却不是我。”说罢,金角又使一斗转星移将柳生千叶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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