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之纯,化尽污浊地,情愿尘封不入春。
天地有疵,万物瑕难掩,终有瑕疵自诩人。
今时正值秋意拂浊,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庄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这里是云雾村,农忙时节,村里的大人基本都去秋收了,江云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玩耍着地上的石子,“好无聊呀!都没人陪我玩!”
“江云哥哥,走呀,一起去抓青蛙呀!”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蹦着高露出头,忽隐忽现的。
“阿虎,稍等一下,马上就来!”江云正愁不知道干啥,听见有小伙伴招呼自己出去玩,回屋披上一件褂子,就冲出家门。
“江云哥哥,我阿爹说青云宗快到招弟子的时候了,咱们一起去吧!”阿虎一脸希冀的看着江云。
“是呀!江云哥哥,一起去吧!”一个鼻尖上还挂着一点鼻涕的小女孩附和。
“雀儿妹妹,你这么小,人家得当你爸妈养你咯!哈哈哈…”阿虎打趣小姑娘。
“哼!阿虎哥哥坏,不理你了,我去跟着江云哥哥。”被称作雀儿的小女孩挤开阿虎,抱住江云的胳膊,冲他做鬼脸,“略略略…”。
“哈哈哈…”一行六个小孩,在嬉闹声中来到村外的稻田。
稻田里都是忙着收成的大人。
“小江云,又带你的小护卫队出门呀!”一个头戴草帽的中年人笑着招呼江云几个小孩。
“那当然!我们可是未来村子里的守护神,当然要从小抓起,强身健体!”江云一脸小大人的模样,神气的不行。
几个小孩子都崇拜的看着江云,一副天真模样,惹得几个大人咯咯直笑。
“小江云,来爷爷身边,爷爷给你个好东西!”一个约七十岁的老者撸着袖子抽着旱烟,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饶有兴趣的让小屁孩们来身边。
“孟爷爷!”江云虽然在孩子面前神气的不行,但面对老人,还是很尊敬,招呼自己的小护卫队齐声叫人。
“孟爷爷,您要给我什么呀!”江云一脸好奇。
“是呀是呀,孟爷爷,您可不能偏心。”
“我们也要,不能只给江云哥哥。”
一群小孩缠着老者要奖励,老者嘿嘿一笑,将江云拉进,抬起头亲在江云脸上。
“是你孟爷爷的香吻,哈哈哈哈…”江云赶紧跳开,一众小伙伴赶紧远离。
江云一脸无奈:“孟爷爷,您都多大了,还逗小孩子玩,真过分,不理你了!”
“哎哟!还教训起我来了,比你爹还厉害,你们这几个娃子不也是要奖励吗?来,爷爷的吻管够!”
有了江云的前车之鉴,小伙伴们可不上当,扭头就跑,瞬间无影无踪。
江云在孟爷爷狂放的笑声中逃走,追赶小伙伴。
江云追了许久,终于在稻田边缘看见几个小伙伴矗立在那里。
“这群小王八蛋还知道等我!”江云上前拍了一下阿虎,“我来了,走吧,咱们去…”
江云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横亘在他们身前,模样已经辨认不出,散落的鲜血溅在几个小孩子脸上。
当流出的鲜血汇聚成流,触及那名叫雀儿的小女孩鞋子时,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
“啊!”惊恐的叫声将几人震醒,也惊动了始作俑者。
一个身穿黑色甲胄,胸前刻着陈字的人从天而降。
“嘎嘎…这么多小孩子,差点错过了!”阴邪的笑声,就像是地狱之音,让几个孩童惊慌失措。
江云从最初的呆滞清醒过来,拉上雀儿与其他几个孩子扭头就跑,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跑。
黑甲人戏谑的看着这几个小孩子,不紧不慢的飞在他们身后。
江云带着几个小孩子一路狂奔,沿路上刚才还逗弄江云的孟爷爷,正在秋收的大牛叔此刻全都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
小孩子遇见危险第一时间是去寻找父母,他们自然也不例外,江云疯了一般冲回村里,边跑边喊:“救命呀!杀人了!”
几个小孩全都怕的四散逃回家,小雀儿走不动了,江云将其抱起撞开家门。
母亲疑惑的打开门,看见两个孩子身上带着血赶紧上前接住他们问道:“云儿,怎么回事?小雀儿受伤了!”
江云终究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此刻回到母亲的怀抱,眼泪再也绷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哽咽着说:“阿妈,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杀了…”
江云的话没讲完,母亲的眼睛就已失去光彩,鲜血从母亲的脖子渗出来,滴在江云脸上,江云呆呆的楞在原地,直到母亲的头颅滚落在怀中。
“小凤!”一声悲痛的呼喊,江云父亲不知从哪里抄起一条扁担冲了过来,来在江云身前大力摇晃,“云儿,快醒醒!”江云才回过神来。
阴邪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竟然不止一个。
“大人全部灭杀,小孩收走,现在已有四百六十一个祭品,还差五百个,别偷懒。”
“着什么急呀?老大,他们又跑不掉,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不得多玩会儿!”
“唉,真拿你们没办法,玩归玩,别遗漏,不然神主怪罪,我可保不了你们。”
“知道啦,咱们要不比个赛!”
“怎么比呢?”
“一人选一个,看看谁叫的最惨,怎么样!”
“这主意不错,快开始吧!”
一群人穿着黑色甲胄,胸前刻着陈字的人悬浮在云雾村上空,肆意拿捏着村民,以如此轻松的姿态,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江云父亲挡在江云和小雀儿身前,来不及收拾江云母亲的遗体,一点点向屋内退去。
“哎哟,着急跑什么,我们再玩会呀!”一个黑甲人拿着手里的剑,对着下方挪动的一大两小发出戏谑的笑声。
江云父亲将两人挤进屋内,矗立在门前,即便头上冷汗直冒,抓着扁担的手哆哆嗦嗦,也没有逃跑。
一把飞剑,带着斑斑血迹,悬在他头上,血迹顺着剑尖低落,那是江云母亲的血迹。
“3…2…1,开始!”黑甲人毫无怜悯的数着时间,仿佛在他们眼里,这些村民就是待宰的蝼蚁。
痛苦的喊叫声响起,是江云家的邻居,江云父亲透过篱笆墙,看见昔日的好友,此刻已经失去一只手臂,“阿根哥,不要!”
阿根冲到落在自家院子的黑甲人身前,用仅剩的左臂死死抱住黑甲人,嘴角溢血,对身后的屋内大喊:“臭婆娘,快跑。”
一声声刀剑割裂之声,转眼就被削成一个人彘,黑甲人沐浴着鲜血与惨叫,竟然露出享受的表情。
“你们这群恶魔,我杀了你们!”江云父亲怒吼着举起扁担冲向黑甲人,扁担打在黑甲人头上,却被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任凭江云父亲在如何用力,也难近分毫。
黑甲人一脚将他踹出十几米,撞到屋子才堪堪停下,江云此刻与小雀儿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江云父亲挣扎着起身,推开屋门。
江云听见动静,看见父亲爬了进来,眼中含泪,强行让自己站起,“阿爹,你还好吗?”
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此刻的恐惧,在自己孩子面前,一个父亲怎么能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阿爹没事,云儿别担心,啊…”江云父亲正在安慰江云,却被无情打断。
那把割掉江云母亲头颅的利剑,此刻正插在他的大腿上,摇晃不止。
“原来你还是会叫的呀!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铁汉子,不会痛呢!”阴恻恻的声音如同地狱的钟声,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啊啊啊啊!”那把剑一寸一寸抽离江云父亲的身体,痛苦让他再也压制不住,他叫的越大声,那黑甲人笑的越开心。
飞剑盘旋,再次插来,刚才是左腿,现在自然是右腿了。
江云父亲口溢鲜血,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江云狂吼:“云儿,你已经长大了,带着小雀儿,快跑,跑的越远越好!”
转身主动迎接本该插在右腿的利剑,利剑没入江云父亲的胸膛,双手死死抓住,即便眼神中的灵光已经暗淡,却依旧没有松手。
夕阳的余晖洒在云雾村之内,映出具具残肢,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