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
通讯那头传来了赵立成的声音。莫凡很满意，赵立成不愧是赵立成，没喊她的名字，也没喊组长或者老大这种称呼。
“好。”莫凡说道，然后便挂断了通讯，两分钟之内，她需要让厉昱亭和吴令妍的人离开。
听动静，人应该已经冲到三楼来了，只要她能把眼前这两个月人拦住，然后再撑个两分钟，那么一切就没有问题了。
她给了厉昱亭一个眼神，厉昱亭体会到之后转头就跑，而那女人从莫凡播出电话的那一瞬间就变得更加咬牙切齿了一些。她知道，这里没有任何的信号，如果不需要任何信号就能播出电话，那就更加能够证明莫凡她和京都的人有关。至于莫凡可能是特别作战课的人这一点，她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毕竟她已经认定了，她们两个是同一种人。
外面，厉昱亭并不认得路，刚才拐了那么多次，早就已经失去了方向，她身上沾着血腥味，一旦真的走错了遇到这里的服务生，她又不会打架，那就完了。
突然，一扇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厉昱亭被吓得跳了起来，完全忘了用自己的能力去探究这个人在想什么，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将周围的一切都屏蔽，心说不会这就要遇到“店长”吧。
“我带你去。”那男人说道，“你走反方向了。”
“你是谁？”
“三个月前老大就让我来这里了，从两个月前我就没有再找到过任何新的线索，但因为对这里比较熟悉，今天老大让我在这里和其他人一起等你们，我叔叔也在。”
三个月前就来了，什么三个月前就来了，还有，老大是谁？和其他人一起，那难道是吴令妍？
厉昱亭不太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难道吴令妍还能未卜先知，提前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果真是这样，吴令妍不会不说，她和莫凡也不会不知道啊，就算她不知道，莫凡也不可能不知道，把惊喜留到最后一刻不是吴令妍和莫凡之间的交流模式啊。
现在厉昱亭并没有时间思考到底应不应该相信这个男人，她也确实并没有怎么思考就跟着他走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一边走她就一边不能想。
也就是边走着的同时，男人开口继续说道：“把这家店举报的人就是我们。”
厉昱亭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按照这个方向进展，因为这也就代表今天她和莫凡两个人在这里的遭遇，都间接的和吴令妍有关，而且最不能让人理解的是，在之前莫凡和吴令妍提这件事的时候，吴令妍也一个字都没说。
她跟着男人从另一边终于绕到了楼梯口，吴令妍的人确实已经在三楼徘徊着找人，当他们看到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的时候，互相打了个招呼，也算是证实了那个男人说的话。
“哦，小姑娘，没想到你们那么厉害。”之前二楼遇到的那个需求旺盛的大叔竟然也在这几个人中间，“我还以为你们只会用比较和平的方式，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简单干脆又快速的方式。”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这个大叔会主动搭话，还抖出了那么多信息。
“快走吧，附近可是有白乌鸦的哦。”
大叔说完，几个人连带着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一起都快速离开了这里，虽然中间也不是没有再遇到那些来阻拦的服务生，但显然，这里的人并没有打算真的来他们留在这里，上来干架的人一个一个的都实在是不太行。
但说真的，“店长”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这里的秘密被特别作战课发现吗？她记得莫凡有意无意说过，就算这种地方有强大的后台，但在这个大末落后的时代，在这个人们出不去就需要足够的安全感的时代，就算有强大的后台，在被发现之后也一定要做出相应的处理才对，怎么这里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呢。
当他们终于来到一楼的时候，下面的顾客显然都因为之前有人突然闯进来而全部逃出了餐厅，只留下几个服务生在收拾这一片狼藉。当那些顾客看到之前闯进去的人带了一个浑身沾满了血的女人，他们叫的更加大声了。
西装男人脱下外套披到厉昱亭的身上，尽量遮住她身上的血迹，然后一行人很快就在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上了车，暂时离开了这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立成和芈令厚带着他们早就已经联系好的刑事课警员来到了餐厅。
楼上，莫凡还在和月人纠缠，不得不说，从进入特别作战课这快七年以来，这么难缠的月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直以来，她遇到过的月人，尤其是那些有经过训练的月人，大部分都是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又或者说是自身的特殊能力的，而这其中懂得战斗技巧的不少，精通各类各派技巧和战斗方式的也很多，但因为月人和人类之间天生的差距，是月人的那一方很多时候不需要太了解。
但这两个月人不一样，他们显然在自身优势和战斗技巧的两方面都有着大量的练习，对技巧方面的钻研甚至可以和大部分的人类相提并论。这也就算了，最大的问题是，他们好像对莫凡的战斗方式了如指掌，就好像他们之前就已经和莫凡打过很多次了那样。
这对于莫凡当然是不利的，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什么人对她这种自残又非人式的战斗方式有着相当地了解，每当她将自己的骨头折断呈现扭曲的样子的时候，面前的对手都会感到害怕，又或者需要相当一段时间反应，然而这两个人看着她做出这样的动作，就好像理所当然。
她将自己刚刚折断的腿又再接上，身上已经又填了不少新伤，脚底也因为被摔碎的酒杯划破，伤口上还有着一些玻璃渣子。她观察着面前的两个月人，虽然身体已经有些疲倦，但还是随时准备着应对他们的下一次攻击。
男月人手上抓着解下的领带，紧紧盯着莫凡的状态，一旦他发现莫凡展现出一丝丝的疲惫，他就会出手。就是此刻，他找准了时机，做出要将领带缠到她脖子上的样子，向前套了上去。
莫凡立刻弯下腰，双手交叉在身前，想要将他推开，却没想到他等的就是这一下。
男月人将领带缠在她的双手上然后一转，让莫凡整个上半身都转了个一百八十度。
莫凡的身体朝着天花板，这无疑是将自己所有致命的部位都暴露给了敌人，她要再一次折断自己的双手来回到原来的姿势吗？就像她一直以来会做的那样。
女人的攻击很快就来了，莫凡没有时间再去想了，她干脆调整了腿的位置，让整个人都背对着那男月人。房间很小，墙壁也离她不远，她踩上墙壁走了几步然后用力一蹬，让自己在空中画了一条弧线，同时在这个过程中将身体扭转，等到她双脚落地之后，利用男月人没有松开的领带，降低了重心后核心爆发，将他整个甩到了她的身前。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她也不急着挣脱，而是向后蹬了一腿，踢到女人的身上。
如她所料，女人果然在被踢之后抓住了她的腿，但她还是将腿用力收回了一些，然后另一只腿也抬起箍住握在她腿上的手，这时，她才挣脱领带，将自己上半身的骨头折了一折，然后坐起去抱住了女人的脑袋。
虽然女人是月人，莫凡的手上又没有特质的武器可以穿透她的骨头，但被抱住了脑袋，自己的大脑和眼睛就这样暴露在敌人面前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自然也就顺应了自己本能的反应，顾不得手上抓着的莫凡的腿，只能松开手先将莫凡推开。
不一会儿，大量的服务生突然出现在了走廊上，敲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但他们在路过莫凡他们这边的时候竟然直接选择了无视。
莫凡看到这样的情况很是诧异，而对手的那对男女也暂时地停下了对莫凡的进攻。
餐厅里因为刚才吴令妍的人的出现已经有些手忙脚乱，二楼三楼的客人是不在意这样的局面，因为他们相信餐厅会很好的解决，就算刑事课的人大摇大摆的来了，他们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三楼的人有一部分刚才或许已经见到了身上带血的莫凡，毕竟有人带了血，来了人就肯定要仔细调查，所以在他们被这些服务生被通知刑事课的人出现的时候，他们还是选择了先从隐蔽的门离开。
发现了这样的动静，也看到了走廊里匆忙离开的其他客人，莫凡对手的那对男女月人也完全停下了手，放弃了想要解决莫凡的计划，他们没想到莫凡竟然把刑事课的人给叫来了。
“真是没想到。”女人看着莫凡喃喃道，眼神中也有一丝不解，因为她从开始到现在，就完全没有把眼前这个人和刑事课这个地方又或者说和刑事课比较密切的家族联系到一起。
莫凡看着她们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就这样让这两个月人走她心里很不舒服，也很不安，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打不过，所以她是真的很庆幸这两个人能够就这样把她给放了。
她靠着墙坐到地上，左肩的伤口因为她剧烈的动作看起来又严重了一些，现在停下来了才发现这伤口还是挺疼的，说实话她还一直没有体验过这种月人造成的贯穿伤，之前最多就是划一下，或者刺进去一些，反正这样整个贯穿了的是没有过的，也不知道这次要多久才能好。
不只是自己受伤，裙子也坏了，这裙子虽然是缪宜麟友情价做的，但也不便宜，真是有点难过。哦，高跟鞋也烂了，月人怎么都那么结实。
大晚上的，说实话她有点困，加上这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好，在这种地方坐着，她竟然还会觉得眼皮子重想睡觉。
“莫凡！莫凡！”芈令厚用力摇晃着莫凡，焦急地喊道，“醒醒！千万不能睡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真的睡着了，这段时间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芈令厚和赵立成过来的动静。不过她终于被找到了，但好像也被以为要死了，有点无奈。
用力地将自己的眼皮撑开后，看到面前的两个人那副紧皱着眉头着急的表情，她忽然就觉得有点想笑。
“没死没死，没那么容易死，就是困了。”
“要死的人也是这么说的。”赵立成将自己的外套将它盖到莫凡的身上，把因为衣服坏了而露出来的地方遮住，说道，“所以你还是不要睡比较好。”
莫凡一想，确实有点道理：“那你们扶我起来，先出去。”
“让医生进来吧。”芈令厚说道。
“别了，进来了我大概得躺着出去，那我真的就睡着了。”
一听到莫凡这么说，芈令厚和赵立成互相看了看，一人一边就扶着她站起来了。虽然她的伤势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完全可以自己走，但是既然有两个人愿意给她扶着，那她就扶一扶吧。
出去的时候，她仔细算了算自己一共看到了多少个刑事课警员，是十三个，说不定还有没看到的，能叫来十三个以上的警员，不得不说赵还有芈这两个字是真的好用。
餐厅的外面，还有几辆刑事课警车停着，车顶闪着的灯光无疑就告诉了周围所有人这里有大事发生。
莫凡她们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先回去，不发生什么也就算了，既然已经打了，事情发生了，她们也就必须作为特别作战课的作战员留在这里协助刑事课把事情处理完。赵立成作为完好无损的那个人，加上自己又比芈令厚在特别作战课里的工作经验更多，所以就由他来和刑事课的人来解释和梳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
普通医院的医生并不擅长处理月人造成的伤口，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把这些伤口当成普通伤口，虽然他们也不是没有为低级作战员处理过，但像莫凡这样的伤势对他们来说也还是很棘手。
“没关系，随便弄一下就好了，这些我自己回家也能弄。”莫凡看着负责自己的医生有些不知从何下手的样子便说道。
“这怎么能行，这样的贯穿伤，还是月人留下的，就算我这里弄不好，也绝对不能回家自己弄，还是等这里结束之后回特别作战课比较好。”医生有些责备地说道。
这个医生显然是经常负责为东区的低级作战员处理伤口的，大概是因为发现普通的药剂对月人造成的伤口没有任何用处，自己去地下淘了几瓶，这味道闻一闻就知道，只不过这个药剂也只对普通月人造成的伤口有点用，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低级作战员的死亡率一直都是最高的吧。
不过莫凡也不多说什么，弄就弄吧，回家再拆就是了。
她坐在外面看着整条街道，这里整这么一出，街上已经几乎没什么行人，除了本就已经在店里的人，大多都跑去了别的地方。
那边的十字路口，一辆车开了过来，车灯刚好就对着莫凡的脸，亮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等车子放慢了速度，开过这边的时候，莫凡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车里坐的那个人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眼熟，但具体在哪儿见过，她说不上来。
车子开到前面的路边停了一会儿，车上却没有人下来，到再开的时候，在下一个路口就转弯转了过去。
大概是发现这里都是刑事课的人，本来的计划取消了吧，莫凡这样想着。
储备间里，那对月人男女坐在椅子上，旁边还坐了几个穿着晚礼服的女人和穿着西装的男人，他们好像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除了那对男女身上占了那么一点点血迹，其他人都还是原来那副优雅的姿态。
服务生端着托盘，重新为他们倒上了酒，只不过今天的晚餐是不可能吃新鲜的食材了，只能吃一些人乳奶酪。
通向外面的门被打开，一个戴着眼睛，同样穿着西装的男人从门外进来。月人的感官比人类更加灵敏，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直蹿入他们的鼻子，但也因为这个香水味，他们知道“店长”来了。
“今天来搅和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家的？”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率先开口道。
“莫家的。”之前与莫凡有过冲突的女人说道。
“莫家派来的那个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不是听说他根本没让他女儿掺和这些事儿吗？”一个长发男人说道，“甘璐你要是这么说，那今天岂不就是特别作战课干的。”
“可是刑事课今天也来了。”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说道，“她到底在干什么？”
显然，这一群总是身处在复杂世界中的人并没有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对于莫凡本身来说就是很简单的一个任务而已，不管背后到底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今天事件的两位参与者其实都并不怎么了解。至少，她们都没有和任何人提过她们聊不了解。
“顾佲翼，你们顾家自从回到临碑城，就没消停过，顾姳月是不是已经不信任你了。”甘璐轻轻皱着眉头，面露一丝不快，虽然眼前这个人是前总阁，但她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对他的尊重。
“她不是一直不信任我吗，而且，她是家主，就算我之前是总阁又有什么用，现在我已经不是了。”面对这样的质疑，顾佲翼还是笑着，就好像周围对他的不屑与轻视都并不存在。
他当然知道自从他从总阁的位置上退下来，不管是他对顾家还是对保守派，都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之前，他是保守派推上去的一个傀儡木偶，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权力，但什么事都还得考虑到保守派的想法，现在，他就是一个纯粹的工具人而已。不过，他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野心，更没想着要有多大的权利，他只是喜欢勾心斗角本身罢了。
莫凡他其实知道，她的父亲莫田哲可是他和顾姳月父亲的左膀右臂，哦不，应该说，林娟才是那个左膀右臂，莫田哲是一个有用的左膀右臂的丈夫。
莫家当然不算是个小家族，但莫田哲看起来却在他们家里没有那么引人瞩目，如果不是因为他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林娟结婚，然后引导他找到自己的能力所在，或许他还是会被埋没在他的兄弟姐妹当中。不得不说，能找到这样一个妻子，也算是他的本事了，就是不知道他在林娟离开后那么拼命，是不是想证明自己比林娟强呢。
刚才来的时候，他的车经过了莫凡，她看起来受了不少伤，但知道她是碰到了甘璐之后，他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了，果然是林娟的女儿。
抛开自己对于莫凡的感叹，他也很好奇特别作战课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就算特别作战课在这里，出现的为什么又是赵家和芈家人，竟然凑齐了京都的三个派系。
这个地方做的是和月人有关的交易这一点本身就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个不管哪一家都是知道的，而且不仅是顾家，所有家族的月人大多都会把这里当作一个平台，一是获取他们所需要的，二就是把这里当作谈事的地方，所以根本没有必要用这一点来做文章。
唯一能够用来打击他自己，也就是顾佲翼这个人的点是，这里其实是为了保守派开设的而已。按道理来说，他已经很好的把这里掩藏起来，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最多也就只有顾家几个支持他的人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他们就算想要背叛，也并不会蠢到让特别作战课过来。
假设是因为顾姳月知道了他和保守派的关系，那也可以用别的方式，把这里端了等于是跟所有家族宣战，那她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想来她也没有自大到那个程度。
难道真的只是刑事课或者特别作战课的人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月人的蛛丝马迹那么简单？
“你怎么说也是姓顾，该怎么解决你应该知道吧。”甘璐说道，“这里现在还没有可以替代的地方，谁都不希望这里出什么问题。”
“当然知道。”顾佲翼还是笑着回答道。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莫家的人？”
顾佲翼想了想，并没有马上回答，这确实是一个好问题。
按照甘璐这种不允许一点点风险存在的行事风格，大概还是更想让莫凡消失，但是他不太想，大概是因为他一直都不太喜欢甘璐，所以就想对着干吧。
“我得先问问林荣是怎么回事再说，你觉得呢？”顾佲翼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每次心里觉得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甘璐最不喜欢的就是他的这一点，不天翻地覆不开心的性格。
很快，甘璐以及其他那些月人也都没了在这里继续呆着的心情，只剩下顾佲翼一个人回到前面店里去和服务生一起去收拾莫凡留下的那一片狼藉。
“以后是不是把那两个人拉进黑名单？”顾佲翼身边的经理问道。
“不用，她们要是想来，就让她们来。”顾佲翼一边将椅子扶起来一边说道，“虽然她们或许并不想再这里出现，但如果她们来了，记得把大门打开。”
经理并不太理解顾佲翼的这个决定，心里有些不甘心，他只是擅长做生意，在他看来莫凡和厉昱亭两个人给店里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就应该终身黑名单。但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提意见，也只能点了点头继续一起收拾。
顾佲翼看着旁边的经理，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自己还是很会选人的，就是莫凡这个人，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来怎么用才比较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