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疼……我这是在哪儿……
李闲慢慢睁开双眼，只觉头昏沉沉的。
不对，现在还很危险——
想到受袭击昏迷的情形，李闲立即睁开眼，从地上一跃而起，同时伸手检查身体。
腰上没有伤口，胸前没有伤痕，头部、背部和四肢都没有疼痛的感觉，也不影响活动……
“不用摸了，你身上的东西都还在。”
似乎看破了李闲的心思，一道冷漠的声音传入耳中。
李闲循声望去，瞳孔一缩。“是你？”
那冷漠声音的主人，正是不久前在小巷擦肩而过突然袭击李闲的冷峻青年。
“为方便接下来的交流，我先自我介绍。我名启，你可以唤我为天启。”冷峻青年语气淡淡。
“我名修，你可以唤我为岩修。”之前视频通话的银甲青年神情讪讪，很有些抱歉。
天启，岩修……真是奇怪的名字。
不对，这不是重点！
“为何要袭击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把我劫持到这里想做什么？”说话间，李闲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物被换过。“谁动了我的衣服？！”
“放心，没人对你的身体感兴趣。”自称天启的青年言语冷诮，仿佛一眼看穿李闲的想法。“这里是念域，请你过来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工作的事。”
“这里是念域？那个所谓的元宇宙？”李闲一边戒备着后退，一边用目光打量四周。“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为什么这么说？我们并没有这么想。”银甲青年岩修立即辩解。
“你们说这里是元宇宙？”李闲冷笑着抓住一片被风扬起的落叶。“你们觉得我会信吗？”
“你觉得这里不是元宇宙？”冷峻的天启忽然问道。
“这里当然不是。这明明就是现实的世界。这到底是哪里？你们把我劫持到这里想做什么？”李闲继续后退，同时用眼角余光打量身后，寻找逃跑的路。
“你为何会觉得这里不是元宇宙？”天启语带冷谑。
“我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所谓的元宇宙，但是，我听说过很多有关元宇宙的故事。”李闲道。
天启扬了扬眉。“就比如说——”
“一对青年情侣在元宇宙中约会，两人感情升温，女生含羞带怯的闭上双眼，扬起嘴唇，然而，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男生的回应。”李闲平静讲述道。
天启神情淡淡。
“然后呢？”岩修眼神困惑。
这跟元宇宙有什么关系？
“然后，女生含羞转怒，睁开双眼嗔视男生，问：你为什么不动？”李闲继续讲述。“闻言，男生欲言又止：……，那个，刚刚，你穿模了……”
天启眼皮一跳，岩修嘴角一抽。
天启：“还有呢？”
李闲：“还有，也是一对青年男女在元宇宙中约会，气氛美妙，女生同样满怀期待的闭上双眼，扬起了唇——”
岩修：“然后男生同样的没有任何行动？”
李闲：“没错。”
岩修：“你是打算把之前的故事再讲一遍？”
李闲：“不是，这是不同的故事，后续的发展不一样。”
岩修：“……，你继续讲吧。”
李闲：“那女生同样睁开眼怒视男生：你为什么没有行动？男生缓慢且艰难的张开嘴：卡……卡……卡……卡了……”
天启挑眉，了然，岩修却似乎不解。“这两个故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里的场景没有穿模，没有卡顿，说明这里根本就不是元宇宙，而是真实的世界。”
李闲冷笑着将手中的树叶撕开，树叶露出的撕痕跟叶片本身的纹路完美贴合，没有任何错位。
“因为算力不足，帝国的所谓元宇宙，都只是真实世界的拙劣仿品。若是在元宇宙中随手撕开一片树叶，撕痕处必然有可见的瑕疵。而这里却没有。”
“你说的是帝国的《星域》，这里是灵汐科技的《念域》。”天启淡淡道。
“帝国《星域》是集合帝国所有头部科技公司之力共同研发的元宇宙，《念域》只是灵汐科技自己研发的元宇宙。”
李闲且说且退。
“灵汐科技我知道，他们只是在烈阳系周边比较有影响力，科技实力在帝国所有的科技公司中都排不上二十。”
“你们是要我相信，一个没什么科技实力的公司用手搓出了一个100%真实度的元宇宙？”
“元宇宙从诞生之初就面临算力不足的窘境，算力不足一直禁锢着元宇宙的发展。”
“因此，尽管元宇宙本来能够做得更完美，但为了能顺畅运行，只能妥协，留下许多肉眼可见的低级缺陷。”
“而因为算力不足，又为了保证高级用户的体验，元宇宙更是会将更多的算力倾斜到高级用户身上，导致普通用户的元宇宙体验总是伴随着穿模和卡顿。”
“目前最夸张的记录，是一名普通用户被卡在元宇宙里半个月动弹不得，又倒霉的无法退出，加上营养舱不多的营养液耗尽，最后险些死在里面。”
“这里并没有什么高级用户，这里的场景比《星域》的场景更完美，这里的一切用肉眼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用算力和数据构建出来的元宇宙，那么，光只是维持这里的运转，就需要消耗多少算力？”
“要怎样庞大的算力，才能保证如此真实的元宇宙如此完美的运行？”
“你们觉得，我会相信这里是元宇宙这种鬼话么？”
说话间，李闲已经慢慢的拉开了跟天启和岩修的距离。
由于距离身后的树林已经不远，李闲觉得逃跑的机会已经到来，毫不犹豫转身疾跑，三五息就如猎豹般一头扎入树林前的灌木丛。
灌木的枝叶刮在身上和脸上，拉出一道道伤口，生疼。
但李闲不敢停下，更加卖命的向着树林深处狂奔。
一棵棵粗壮的树干出现在他身前，被他迅捷的躲开，然后被他远远的甩到身后。
然而，只是半分钟后，李闲便不由停下脚步，面容苦涩。
前方，天启和岩修站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等着他。
让李闲停下脚步的原因不是他们出现在前面，而是他们出现在前面的方式。
“瞬移？这怎么可能？”李闲眉头紧皱，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真实得无以复加的林间环境。“难道这里真的是所谓的元宇宙？”
“我已经说过，这里是《念域》。”天启淡淡道。
“虽然我也觉得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这里真的就是《念域》。”岩修也说道。
“可是，以帝国目前的科技水平，根本就不可能创造出这样真实的虚拟世界——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天启态度冷淡。“眼见为实，亲身体验过的还要怀疑么？”
“……”李闲沉默，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一切。“你们把我劫持到这里，为什么？”
“不用担心，我们只是——”
岩修温言出声，却不想被天启冷漠的话音打断。
“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之前说的工作。由于你对我们有些误解，我们只好用些不太礼貌的手段请你来当面打消误会。”
“你们做这么多，就只是为了让我帮你们看门？”李闲问道。
“不是看门，而是看守那座殿堂。”
岩修手指抬起，身边场景旋转变幻。
等他手指停下，李闲惊异的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之前所在的林前草地。
岩修手指所指的，正是一座由白色条石建造的充满神圣气息的高大殿堂。
“就因为这？”
“就因为这。”
“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你是我目前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整个帝国数百亿人口，偏偏是我，我不觉得我有这么特殊。”
“是这样的——”岩修苦笑挠头。“招聘信息发布之后，有两百万的浏览量，填写问卷的人数却只有三万，填写完问卷的更是只有八百。”
“在填写完问卷的八百人中，你的确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岩修继续解释道。
那种麻烦的奇怪问卷，能有耐心填完的人，的确不多……
“……我还是无法相信你们。”沉默思忖许久，李闲如此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