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泉柏掏出烟递给 金昌松和杨陆军 、真辛酉 、方文庆一人一根 , 自己也塞一根在嘴里点燃吸了一 口 , 突 然觉得现在吸的这根烟好苦 , 不是滋味 , 他吸了两口 , 又将大半截烟丢进了墙边的垃 圾桶内 , 看着手术室上的红灯 , 焦急不安地踱起步来。
金昌松扫了一眼真泉柏一家人 , 又看了一 眼杨陆军 , 见杨陆军正也在看他 , 从杨 陆军那无所谓的眼神中 , 他看出杨陆军不愿意站在这里受冻 , 这正合他的心思 , 便笑 着对真泉柏说手术还有一段时间 , 叫大家一起出去转转。真泉柏叫他和杨陆军一起出 去玩 , 说他一家人在这里等。金昌松没有客气 , 招呼了杨陆军一声 , 同他一起向楼下 走去。 真泉柏听见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轻轻咕噜着什么 , 但是“ 麻将" 两个字他听清楚 了 , 知道他们在商量去找个地方打麻将 , 看着他们的背影 , 在心里骂了句： “ 不是东 西。" 又掏出一支烟叼进嘴里 , 点燃后重重地吸了一 口 , 吐出了一 口浓浓的烟雾 , 走到 大嫂身边 , 坐了下来。
被推进了手术室的真旺庆的眼前不停地晃着金昌松和杨陆军的脸 , 他没有想到今 天他们会来 , 这个时候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头。从金昌松和杨陆军轻松的脸色上 , 他发 觉他们不是来看自己的 , 而是来探自己病情的虚实 , 是来监督自己的。 因为在自己到 市中心医院去住院的时候 , 朱六宿一伙便对自己的病情表示过怀疑 , 现在金昌松和杨 陆军来了 , 这其中一定有名堂。躺在手术台上的真旺庆越想心越慌 , 人又多了几分恐 惧感。站在他身边的麻醉师给他打了麻醉 , 见他仍然十分清醒 , 又进行了第二次麻醉 , 见他的情绪仍然十分紧张 , 便一边安慰着他 , 又进行了第三次麻醉后 , 才通知医生进 行手术。
天不知不觉地慢慢黑了下来。坐在手术室外的真泉柏一家人再也坐不住了 , 他们都相继站起身 , 不安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 , 不安地在手术室门前踱着步。
真泉柏和方文庆也围上去 , 同侄儿方富一起从护士手上接过手推 病床 , 轻轻地将真旺庆推进了病房 , 轻轻将他抬到了病床上。
过了不久 , 真旺庆醒了 , 站在床边的家人连忙围到床前去 , 不约而同地轻轻说了 句 "醒了" , 一直坐在床边 , 紧紧握着真旺庆放在被子外面输液的右手的方万珍连忙低 下头去 , 就着真旺庆的了耳边 , 轻轻问他想不想喝茶 。真旺庆睁着迷迷糊糊的眼 , 摇 了摇头 , 看着站在床前的长子 、弟弟 、堂弟和妹夫 , 轻轻点了点头 , 表示感谢 。见真 旺庆醒了 , 大家这才松了一 口气 。真泉柏低下身子 , 同样轻轻地问大哥想不想吃点东 西 。真旺庆同样轻轻摇了摇头 , 又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 。见大哥表现出十分虚弱、 疲惫的样子 , 知道麻药还在他身上起作用 , 便对大家说了声叫他再睡一会 , 抬手看了 看表 , 见快是晚上九点了 , 吩咐大家一起下楼去找个地方吃晚饭 。方万珍说不想吃。 叫泉柏带侄儿 、辛酉和文庆去吃点东西 。真泉柏见大嫂还在不停地擦眼泪 , 劝她说手 术做好了 , 不必担心了 , 只几日伤口长拢了就差不多了 , 叫大嫂放心 。方万珍轻轻点 了点头 , 催他们快去吃晚饭 。辛酉说大哥这里也离不得人 , 等会我们吃完饭后再带点 什么东西来给大嫂吃 。真泉柏说也行 , 便招呼侄儿方富 , 堂弟辛酉和姐夫方文庆一起 下楼吃饭去了。
走出医院大门的真泉柏见不远处有一家饺子馆 , 便招呼大家一起去一人吃一碗饺子 , 大家同意了 , 一起走进饺子馆 , 要了四碗饺子分别吃了 , 真泉柏又给大嫂要了一 碗 , 端回病房 , 叫大嫂赶快趁热吃 。方万珍接了碗 , 吃了三个饺子便放下碗 , 说嘴里 没胃口 , 不想吃了 。大家知道她伤心 , 也没有多劝。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 , 真旺庆完全醒了 , 眼睛又亮了起来 , 那迷迷糊糊的光没有了。 真泉柏附下身去问他想不想吃点什么 。真旺庆又摇了摇头 , 皱着眉头 , 扫了一 眼站在 床边的几个人 , 看着弟弟泉柏 , 问金昌松是不是回去了 。真泉柏一笑 , 先是摇了摇头 , 接着点了点头 , 说可能是回去了 。真旺庆又合上眼睛轻轻叹了一 口气 。方万珍见丈夫 仍然挂着金昌松放不下心 , 劝他说只要一家人在身边 , 外人来不来无所谓 。真旺庆淡 淡一笑 , 轻轻摇了摇头 , 喃喃地说了句: " 他们是来监督我的。" 便不再说话 。听了丈 夫的话 , 方万珍又来了气 , 骂了句: "什么东西 , 一伙强盗 …… " 便将余下的一大堆不 好听的话吞进了肚里 , 怕因为自己的话多了 , 激起丈夫的愤慨 , 对他们身体不利。
夜越来越深了 , 真泉柏和辛酉 、方文庆 、方富四个人和衣轮流在真旺庆床边的一 张空床上睡了一会 。真旺庆却一直没有睡着 , 因为伤口隐隐约约的痛 , 使他无法人睡。 见丈夫不时轻轻地哼着 , 方万珍知道他痛 , 也不时伸手轻轻抚摸着他打着纱带的痛处 ,和缓一下他的痛感 。到天快亮了 , 辛酉刚睡了一会爬起床来 , 见大哥仍然没有睡 , 轻轻问了他一句后 , 知道他的伤口痛得无法睡 。辛西说了声不睡不行 , 便走出门 , 到住 院部护士办公室 , 找值班的护士说明了真旺庆伤口痛的情况 , 护士请示值班医生后。 给了他一粒止痛栓 。辛西拿着止痛栓回到病房 , 塞进真旺庆的体内 , 过了一会 , 真旺 庆发出了淡淡鼾声 。方万珍也松了一 口气 , 伏在真旺庆的床边睡着了。
到了早上八点多 , 真旺庆又醒了 , 辛西连忙走过去问他还痛不痛 。真旺庆摇了摇 头说好多了 , 叫大家下去过早 。他们正说话间医生和护士查房来了 , 医生在问明了真 旺庆只是伤口有些痛 , 其他情况还好后 , 告诉他伤口在合拢 , 轻微疼痛是正常的 , 叫 他安心休息 , 不要多动 。真旺庆点着头 , 向医生道了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