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升,楚炎泽的烧也退的不差,他拖着偏虚弱的身子起来准备去讨一口水喝,在一旁的穆玉竹下意识的想去扶一把却落了空,这一下的落差让她不敢奢望什么,已经在楚炎泽身边这么久了,一直也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楚炎泽一步一步的走着,明明是几步的路程此刻却是遥远的距离,一个踉跄他就这样重重的摔在地上,这幅狼狈的样子被穆玉竹看的一清二楚,这个曾经也是万人之上的王,却也还是为了自己变成了这样,那一刻心中没了怨恨只剩下愧疚
楚炎泽咬咬牙又爬了起来,骨子都是硬气,刚刚那重重的一下并不算是什么,而穆玉竹只得先一步到案桌上,取下发间的木簪只久久不下字,明明有很多很多话在心里想与楚炎泽说,可真正得到了这个机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能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她和楚炎泽本就是心照不宣,穆玉竹看着近在咫尺的楚炎泽已经是很满足了,只是希望时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等到自己腻了再远去,就不会不舍了。
楚炎泽也知道穆玉竹就在身边,他是安心的,他披上了件衣裳,就静静的坐在这,任时光流逝,窗边透进了暖阳,一人一魂屹立在其中沐浴,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只是天不随人愿二人已是天人永隔。
穆玉竹忽的一笑,遥看刺眼的阳光撒金光,心中在想如果有了下一世,他们还能再见嘛?如果再见时还能记得起对方是谁嘛?或许,不会再见了,就连楚安佑都说了下一世愿不再遇见,没了任何的记忆再见也无意,再见,自己还会再爱上楚炎泽嘛?好难啊....心中泛了纠结,是见与不见,爱与不爱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只是现在已经爱不得了,已经是解脱了,想着想着,穆玉竹终于是丢弃了那些生前的世俗束缚,转身看着楚炎泽,楚炎泽高了穆玉竹一个头,她起高一点,快速的亲了一口,就这一下穆玉竹唰的一下脸通红头上开始冒热气儿,羞的不行!
一股热气拂面而来,楚炎泽先是一愣然后就也笑了起来好似知道穆玉竹偷亲了一样
这下好了,穆玉竹见楚炎泽笑,一下子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玉竹....”
楚炎泽率先开口,而穆玉竹像个受惊的兔子吓得激灵,还没等穆玉竹反应,楚炎泽也顺着热气空亲了一下,正好也是亲在了穆玉竹的脸颊,虽然没触感,但是楚炎泽一凑近些,穆玉竹就能感受到,穆玉竹一下子就像是一个漏气的热气球,四处飘飞着,一瞬间这屋子里可是凉爽多了。
屋外的你,阿秋的一声喷嚏算是醒透了,披紧了外衣就打算去找点吃的,宫门外照常放好了饭菜,只是多了些其他的东西,一件昏服,一盆兰花,兰花是熟悉的,你蹲下仔细瞧了瞧,发现...
“这不是我的小兰花嘛?!”
你是又惊又喜,再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是谁送来的,你顾不得饭菜和那件昏服,先是把兰花安顿好在庭院中
“都这么久了,怎么都不会开花啊”
你很喜欢这个兰花,怎么看都看不腻,只是一直都不见它开花,你有些不解,是自己错过了花期,还是没养好,还是其他原因,捣鼓了一会,肚子的咕噜咕噜声拉回了你的思绪,你这才起身去把那件昏服和饭匣子拿进来
今日送来的菜色很多,上两层都是肉肉,都是你最喜欢的,也不知道是谁命令加菜了,你也不多拿,拿了几盘,其他的都和那件昏服往上面送去。
本来是想敲敲木门的,只是东西有些多,你实在是腾不开手,你小脚一踢就开了虚掩的木门,还没看清,一个什么东西咻的一下从眼前飞过,再仔细看穆玉竹就坐在楚炎泽的身边端端正正的脸却是红彤彤,一看就像是做了什么,你偷笑了一会,快步就把东西放下。
“吃饭了,你看着吃!”
你喘了口气,有些累,拿起他桌上的茶就牛饮了一口,再然后就说了一句
“你们继续!”
你带上门快速离开,丝毫没给穆玉竹解释的机会,穆玉竹羞的搓着小手。
楚炎泽面对你调侃也不以为然,内心却是雀跃,他低头一瞧你刚刚送来的衣裳,他却僵住了片刻。
这是他大婚前未穿上的昏服,自穆玉竹死后,他一直在找一件昏服,楚炎泽一直很愧疚,大婚时逼宫没穿上这件她亲手绣的昏服,还把这件昏服给弄丢了,他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可现在那件昏服就在自己面前,他有些不敢置信,手颤颤巍巍的搭了上去重重的抓紧,就像它还会丢一样,他越抓越紧,就怕抓不住....
穆玉竹也察觉了这件昏服的意义,她忙拿下簪子在纸上写着
“为我穿一次,我可是绣了很久很久....”
一字一字出现连成了这一句,楚炎泽强忍着泪水看完“嗯”的一句。
楚炎泽拿着衣裳进去,而穆玉竹也知趣的转身而去,这一幕就像是已经拜了天地的两人,她内心雀跃荡漾挂满了笑意等待着自己的夫君,亦如最初绣这件昏服的心性。
一声声衣袖摩擦声映照着那些日烛火下,穆玉竹一次次被针线扎的眉目紧皱,嘴上一句句抱怨,心里却高心的不行,总想着绣丑点让楚炎泽丢了面子,却在不经意间认真的绣完了整件昏服。
还在回想之时,楚炎泽已经换好了那件昏服站在哪
“我换好了,很合身....”
穆玉竹一心期待的回身,和自己想象中他穿上的模样一样,她起身站在楚炎泽跟前还想去理理昏服的褶皱,刚抬手又忘了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什么,又要落下的手,忽的!!楚炎泽抓住了穆玉竹伸来的手,这让穆玉竹都惊到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被抓住,再看那依旧的面庞,满是欣喜!
“为夫需要宽衣,娘子可否为我宽衣?”
穆玉竹猛的点头,眼中都泛着泪花,下一秒就抱了上去。
窗影映照着上面的二人,而下观看的你满是欣慰,啃着一块鸡块,一点点维持着他们片刻的相见,你啃的快乐还没几秒心间就有些骤然停止的感觉,疼的你呼呼气喘,撑着柱面,你明显感觉这幅身子撑不住了,虚弱的不行。
“呼呼,这是什么情况....”
本来你以为就只要顶住鬼使白下的术法短暂的使用自己的术法只不是就是心间轻微的刺疼,可现下这感觉就像是已经阳寿散近的人强撑着还阳....
“难道这幅身子已经死在了荷花池里?还是命数之中我必须也死在来时的荷花池中?”
来时这幅原身已经是溺水濒死,如果死了你就不会在这,那就是命数之中这幅身子在特定的年限中一定得死于荷花池,那你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命数,这是改命?!这根本不是替魂,这是改命?!
你越想越后怕,如果是改命的话,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给你改命来到这里的人时间也不多了,你大概也能猜到了灼华为何久久都没来见你,怕是在为你来这个世界的痕迹做掩饰,这里的人都不能在与你这幅身子有任何的羁绊....
“灼华...灼华,我还能听到你为我做这些的解释嘛?不....应该是,我还能再见到你嘛?”
太多太多的事是你不能预料的,你太害怕了,就算这样回去了你也不甘心,但是不走,只会把灼华给活活的拖死,你得为谁考虑呢?你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忍着疼看着这大好的人世间,迷茫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