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人眼中,我是幸运的,幸福的,小康人家的独生女,嫁入了东昌市有名的富人家庭,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家里有佣人伺候,赚钱有公公和丈夫,无忧无虑,养尊处优。而其实我内心的凄凉又有谁能知晓。
首先,每天照顾景轩就够让人崩溃的了,景轩的智商低下,各方面发育都很迟缓,语言,运动,都要慢其他孩子好几拍,而且得由我不停地教,不停地教,才能慢慢有起色。
而且孩子的免疫功能也极其低下,自打生下他以来,他大病小病就没断过,发烧,咳嗽,腹泻,夜啼,湿疹……每个月轮着来。为了照顾他,我头两年都没有上班,就是全职在家带孩子,要不是自已还算是个合格的中医,就孩子这连珠炮一样的病,你都得疯。
也许有人说,我们是有钱人,可以请保姆分担压力的。然而我天生就是劳碌命,又或者我的命格就是“孤星”,我是真的不喜欢跟别人住在一起,不管保姆也好,公公婆婆也好,甚至自已父母也好,谁住进我们家,我就一身的烦躁,一身的不适应。
所以,我很早就把保姆给辞了,公公婆婆,父亲母亲想来帮我一把,我也都拒绝了,我就是不喜欢跟老公孩子以外的任何一人,住在一起。
对此,韩学涛经常讽刺我,说我的辛苦是自找的,所以也没资格喊累喊苦,我说我哪里喊过苦和累了,你干你自已的,不用来管我,你只要按时把钱打进银行卡就行了。除此,你爱干嘛就干嘛,我都一概不管,我的人生里,只有景轩和我自已。
“这可是你说的?”韩学涛反问我。
“是的,我说的。”
“你不后悔?”
“我后悔什么?我再强调一遍,记得把钱按时打进银行卡。”
那时候的韩学涛其实已经不像原来那么忙了,因为生下景轩后不久,公公给他一大笔钱,让他自已当老板,扩张了“仁义堂”,所以,韩学涛从那时起,就不亲自诊病了,仁义堂内负责诊病的,都是外聘的医生,那些医生资历都很老,要么学历都很高,反正为了竞争,所聘用的都是人才,原先的助理陆梦兰也因为不够专业而辞退了。
这样,韩学涛平时的工作也就是管理,培训,闲暇时就钻研医书,写写论文,写写书。
他根本不过问我的死活,连孩子他也不管不顾,头两年,他也不断提出过,想跟我再生一个孩子的想法,我以景轩还小,再生恐怕照顾不过来为由,拒绝了,拒绝之后,他就更不理我了。
公公韩国春也不喜欢景轩,他甚至觉得景轩这样的孙子,是给他们韩家丢脸了,因此,每当我抱着景轩,与韩学涛一起去公公家吃饭时,他都是板着脸,爱搭不理的,最多会跟我说几句话,催我再生一胎,而至于景轩的发育,成长,他自始至终,不曾过问过一句。在我的印象中,他甚至没有正眼看过景轩。
然而我也不介意,自已的孩子自已疼,他们只要给我钱就行,我用这钱给景轩找最好的护理方面的医生,给景轩买最好的奶粉,食物与玩具。我们娘俩相依为命,好好活着就行。
改变是发生在二零二零年的七月,实际上,从那年的五、六月份以来,韩学涛对景轩的态度似乎变了许多,他对于景轩不再像以往那样冷漠了,而是开始对他好了起来,陪他玩乐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给他买的衣服,玩具,零食也越来越多,而景轩也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爸爸了,常常缠着他玩。景轩虽然不聪明,但对父母特别依赖,也特别听话,我是觉得景轩一直都很可爱的。
而对景轩改变态度后的韩学涛,我竟也觉得他可爱起来了,我对于这个丈夫的信心似乎又回来了。可怜的是,这种信心没持续多久,并终在七月六号之夜,彻底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