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娘娘的好日子,陛下定会来陪伴娘娘,明日,新晋妃嫔也会来给娘娘请安,所以这会儿娘娘先养养神。”
皇后微微一愣神,旋即点了点头,只是依旧卸下了钗环,换上了家常的衣裳。
只是皇后独自等到了月上中天,也没见李睿到绛云殿来,可是如今皇后不再是贵妃,正位中宫之后,便不能再像当初那样使小性子了。
李睿自知这些年来很是冷落了贤妃,册立皇后这样的大礼之后,没有前去绛云殿陪伴皇后,而是到了凌波殿。
原本贤妃在宴席散去之后,便早早回了寝殿休息,怎么也没想到李睿会到凌波殿来。
说来,李睿亲临凌波殿,自然是喜事一桩,毕竟今日这样的大日子,不陪伴皇后,却来看自己,贤妃又怎会不感动。
“陛下亲临,妾身受宠若惊!”
李睿摆了摆手:“这些年来,朕自觉亏待了你,深觉心中愧疚,特来看看你。”
贤妃又怎会不知李睿心里的打算,毕竟从嫁入王府为侧妃至今,也已有近十年,今日是册立皇后的要紧日子,论理自当是帝后同处。
而现在,李睿却出现在了凌波殿,就算皇后能忍下这口气,背地里暗下手段也未为可知。
说到底,这到底是李睿真的对自己心生愧疚,还是假借愧疚而挑拨后妃之间的关系,也只有李睿心中最明白了。
此时已然夜深,贤妃命人端了一盏温热的牛乳过来:“今日是喜庆日子,陛下饮了不少酒,这会子喝一盏牛乳,于龙体有益。”
李睿接过那盏牛乳,不过是浅啜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
“你是陪伴朕最久的人,也素来知晓朕的心思,这些年来,朕总算有归属感,只是……”
贤妃一时间有些默然,所谓的归属感,那就是指安女史入宫了吧,如今也该称作安常在了,只是即便安常在入了宫,却也是不得不册立皇后,以安抚皇后一族。
“陛下心中不快,妾身又怎会不知,只是有舍才会有得,陛下是何等睿智之人,自是不会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
微微一顿之后,贤妃又道:“妾身之子也已年满五岁,还请陛下为孩儿挑选授业之师,且贵嫔妹妹那儿,也还有一位公主呢。”
贤妃的意思,李睿又怎会不知,如今宫中就只有这两个孩子,自己膝下单薄,对育有子嗣的妃嫔,的确应当多关照一些。
“罢了,如今夜已深了,朕就不扰你安寝了,早些歇着吧。”
册立皇后当晚,李睿没有前去绛云殿,而是去陪贤妃说话,又着人给裕贵嫔送去了赏赐。
这样的冷落和漠视,又怎能不让皇后气恼万分,可在这个档口,皇后还不能寻由头责罚,免得显得自己气量狭小。
“以往便是再生疏,也不至于这般不给脸,昨日才册立为皇后,便独守空帏,岂不是惹人笑话!”
也难怪皇后心中不忿,这般落脸面的事儿,放到谁身上都会不高兴。
秋萍替皇后捶着肩膀:“娘娘,真不必为了一些小事儿不开心,索性只是去了贤妃那儿,毕竟都是潜邸出来的,总好过去那些新晋妃嫔那儿。”
皇后冷笑了一声,对秋萍的话不置一词,如今便这般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这口气若是咽的下去,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娘娘,这时辰,妃嫔们也要过来请安了,可不能一直这么板着脸。”
说来贤妃自丽妃晋封,就已经是后宫妃嫔之首,此番来给皇后请安,免不了贤妃领头。
贤妃是个什么性子,皇后一向心里有数,虽说育有一子,倒也是个内敛的,只是推举林穆兰侍奉圣驾这一点,让皇后有些捉摸不透。
众人依礼参拜,皇后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一般,竟也没有叫起。
旁人倒也罢了,林穆兰心里头就有些不自在了,想自己一承宠便十分得宠,不过月余就从选侍晋封贵人,此番阖宫觐见,却被施了下马威。
秋萍扫了众人一眼,晓得若是再不叫起,必然会引来不满,便悄悄地扯了扯皇后的衣袖。
“瞧本宫这疏忽的,竟忘了让各位妹妹起身了,难得如今宫中多了几位妹妹,也能热闹些。”
这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皇后心中早已呕得不行,旁人也就罢了,竟还将安沁雪也纳入了后宫。
众人依次落座,皇后命人上茶:“后宫之中,如今姐妹不多,所幸陛下多选了几位妹妹,说来孝期已过,这时候为陛下选秀倒也不妥。”
贤妃与裕贵嫔对视一眼,如今才选了几个人在后宫,难道还想着大肆选秀吗?
“娘娘为陛下考虑,这选秀原本也是应当之事,不过这等大事,娘娘自行决断即可。”
皇后看了贤妃一眼:“贤妃姐姐多虑了,近日来,宫中也不便再有大操大办之举,但本宫知道众位姐妹都有识人慧眼,若有合适人选,也可举荐一下。”
这话里的意思,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不过就是皇后至今还在介意贤妃将林穆兰退到了李睿的眼前。
不过在场的又何尝不是人精,怎么会不知道皇后话里的意思,虽然明面上是让众人为李睿择选服侍的人,可背后的意思,便是有这样的心思,至少也要让皇后过目。
一时间,众人都不再说话,就算真有挑选之意,那也是为了替自己谋一条路,又怎会真的将人送到皇后面前。
“今日,本宫这番话,说到底,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不过为陛下分忧之心,想来各位与本宫也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众人自然是随声附和,只不过心中所想各异罢了。
皇后眼见此番请安已然是了无趣味,随意说了几句之后,便将人都给遣散了。
只是就在安沁雪离开之时,皇后让秋萍将安沁雪留了下来。
“没想到这些年不见,你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不过倒是出落得愈发如出水芙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