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李闲”
“性别：男”
“年龄：28”
“身高：1米75”
“体重：72kg”
“住址：天河星系烈阳系龙炎星东南区81天坑遗迹第996居民安置区”
“学历：无”
“……”
“女友和母亲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最重要的人向你提出无理的要求，你是否会放弃原则迁就？”
“你能否容忍他人的不完美与缺点，与即使不喜欢的人和平相处？”
“……”
屏幕上，一个个奇怪的问题随着调查问卷下拉显示出来。
青年李闲打字如飞，回答问题的同时，忍不住轻声吐槽。
“有没有搞错，这到底是在招工，还是在招亲？”
“就算是天河佳缘那些难搞的婚恋网站，也很少提这种难缠的问题吧。”
“……算了，为了那份看起来还不错的工作，我忍了。”
强忍着心中的不耐，李闲继续填写问卷。
“道德、律法、利益、感情、正义……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如果将一个无辜的人陷于不幸的境地，能让你获得巨大的利益，你是否会去做？”
“你是否经常迁怒于他人，又或者是经常将自己的罪责推卸给别人？”
“你能否坦然面对自己心中的阴暗，接纳不好的自己，同时避免堕落？”
“……”
调查问卷继续下拉，一个个奇怪的问题接连呈现。
李闲好不容易将所有问题答完，只觉得脑子一阵抽疼。
他用左掌轻轻按摩太阳穴，右手移动鼠标将调查问卷上拉到顶部。
“原来真的是招工的调查问卷啊，我还以为这是什么高校心理学院的入学测验呢。尽是些会让人头疼的麻烦问题。”
“招工的时候，让应聘者填写这种麻烦的调查问卷，雇主的脑子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就算没有问题，那大概率也是个很麻烦的人物……”
“而且，问卷的许多问题都很敏感，这些问题的答案只要分析一下，就能轻易描绘出我的画像——”
“到时候，各种针对我弱点定制的推销方案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轰炸……”
想到那可能的场景，低声自语的青年身体一个冷颤，闪电般将鼠标移动到了调查问卷右上角。
“算了，放弃这份工作。”
“还是乖乖滚回去做自己的日结，免得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我本就不是能耐下心做那些无聊正式工作的人……”
李闲絮絮叨叨，不断用语言说服自己，同时果断的点下鼠标，关闭问卷。
鼠标的声音落下，屏幕上的问卷窗口却并没有立即关闭。
“卡了？”
“毕竟是早已被这个时代所抛弃的设备，还能用就已经不错了……偶尔出点儿毛病总是难免的……”
李闲再次将光标对准问卷窗口的关闭按钮，一连点了好几下。
不过瞬息，屏幕上的问卷窗口终于跳出一个提示。
“您的问卷已提交。”
“问卷已提交，看来没什么大问题——”青年的自语戛然而止，目光困惑转回屏幕。“我明明点的关闭，为什么会变成提交？”
“难道是电脑的问题？要真是电脑的问题，这问题也太大了吧……”
对电脑并不熟悉，弄不清原因的李闲只得给网管发了一条信息。
“大姐，你的电脑好像出了一点儿问题。”
他的信息刚刚发送，一个视频窗口在屏幕上闪现。
“你好，面试者，我就是这次的雇主。你提交的问卷我已看过，觉得你很适合我想要委托的工作，我们现在就来谈谈具体的条件如何？”
视频上浮现的是一名看上去三十左右的青年，穿着一身点缀着银白金属纹饰的衣甲，就像一个从幻想游戏里面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银甲青年身后，是用巨大的条石建立，并以精美的雕刻和帷幔装饰的室内。
幻想画风，似乎不是现实场景的背景，看来应该是从元宇宙向现实发起的视频通讯。
不过，这并不是最让李闲在意的。
李闲目露困惑，目光扫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你真的已经看过我提交的内容？”李闲眯着眼问道。
“当然，你就是我想要雇用的最合适的人选。”银甲青年嘴角含笑。
“可是，从问卷被提交到现在，时间只过了十几秒，而我提交的内容却足足有几千字。那些内容，你真的都看过了？”李闲盯着青年。
青年意识到了什么，浅笑僵在了脸上。“可能……我阅读比较快？”
“快到几千字的内容，十几秒的时间就能看完？而且，涉及的内容都还那么麻烦？”
“……我真的已经看过。”银甲青年弱声道。
“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种事，能做到这种事的，大概只有——”李闲自顾自说下去。
“谁？”银甲青年眉头一扬，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骗子。”李闲微微冷笑，打量着银甲青年。“只有骗子才能轻易做到各种不可能的事。”
“我不是骗子。”银甲青年立即辩解，却欲言又止。“我只是……要不我先离开，过几分钟再来？”
“……”李闲不作声，只是冷笑。
“……好吧，我承认之前的话只是客套，你提交的问卷我并没有全部看过。”
片刻，青年无奈苦笑，似乎准备坦白，目光却不自觉的左右游离。
“我只是看了前面的一部分，觉得你应该就是我想找的人，于是就迫不及待跟你联络。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工作的事了吗？”
是个符合逻辑的理由。
考虑到这份工作的待遇，李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视频对面的银甲青年悄悄松了口气。
“具体的工作内容是什么，能说说吗？”李闲问道。
“当然。”银甲青年微微点头。“我想委托你帮我看守一个地方，具体的工作内容，跟你们世界的保安和仓管类似——”
“我们世界？”李闲提出一个小小的疑问。
“啊，其实，我的意思是……”银甲青年目光闪烁。
“不用解释，我明白。”李闲不在意的说道。“沉浸在元宇宙中的人，会将元宇宙看做与现实不同的世界，从而这么说。我明白。”
“哈哈……你明白就好。”银甲青年的表情有些许的尴尬。
李闲眉头微皱，却只当对方是因为沉浸元宇宙的事暴露而不好意思，没有多想。
“工作内容说是跟你们——跟我们世界的保安和仓管差不多，但其实还要更轻松一些。”
银甲青年继续说道。
“你只要帮我看着那个地方，将那里的状况定期告知我就行，不用你去巡逻或者做其他的任何事。”
“有这么好的事？”李闲眼中满是狐疑。
“想摸鱼睡觉都无所谓，你只要待在那里，帮我看着那里，有了异状立即告诉我。”眼见李闲有拒绝的意思，银甲青年立即补充道。
本来就比保安和仓管清闲，还摸鱼睡觉都可以……这简直就是付钱雇人混吃等死。
“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片刻，李闲笃定。
“怎么不可能？就是你们的世界，也有很多这种光拿工资不用干活的工作——”银甲青年不自觉加快了语速。
“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光拿工资不用干活的工作，但我的世界绝不会有。”李闲漠然。
“为什么不会有？现在不就有了？我的信息经过认证，招聘手续没有问题，甚至我可以马上跟你签订合同——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理由。我想不明白你偏偏选中我的理由。明明我之前都表明了自己没有学历——”
“我不在乎什么学历。”
“那你在乎什么？如果真有这种好事，你为什么会选中我？没有一个足够的理由，我只能认为这是一个骗局。”
“这并非骗局，我选中你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你的答案告诉我，你是一个老实人。”
“……”
一时无声，两名青年隔着屏幕对视。
“你在嘲讽我？”李闲目光微冷。
银甲青年疑惑错愕不解。“我没有。”
“你在嘲讽我。”
“我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