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前阵子连下多日的雨,如今的空气终于不再干得人皮肤缺水。清晨的熹微的光洒落人间,混合含着水分的空气,令人仿佛从内到外被净化了一番。
不,不是仿佛,是真的。
萧母方才注意力集中于不让家人因傻狍子而大惊小怪,惹来邻里注意之上,并未留意自己的状况。此刻家里众人纷纷醒来,唯有钱有娣还在屋里磨蹭,想要偷一会儿懒。
因着对钱有娣的了解,知道这个人还得一会儿,萧母便先去净手,谁知竟让她发现她整个人都被一层灰覆盖了。
萧母看手已浸水,寻思先洗过手再说,谁知这一洗竟被她发现自己的皮肤较之往日更白了些!
院子里传来兄弟几人打趣萧君墨怎么好像更白更俊美了的声音,萧母眼皮子跳了跳,方才五郎出来时她便发现了,只是因有柒柒的例子在先,令她明白发生了什么。此刻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全家皆是如此。
难怪方才几人本只打算净手,结果都去擦洗身子了。
萧母不动声色地观察过一家人的情况,发现皆是如此,就像昨日柒柒和五郎一般,只是没有二人那般明显。
“莫要凑趣了,一群促狭鬼,最近要干活儿,家中伙食较往日更好,提前给补上了,可不都养得白嫩了些?”萧母气定神闲地朝几个儿子道。
寥寥数语令除萧君墨之外的几人面面相觑,而后看到自家兄弟们虽没五郎那般白俊,但也皆比过去更白了些,这才讪讪作罢。
在厨房里忙碌的苏翠和林素英对视一眼,仔细观察对方确实比过去白,皆信以为真。
萧母松了口气,萧君墨也松了口气,姜柒柒更是放下了心,有了萧母的解释,今后再偷偷用少量灵液为家人洗精伐髓便可不用如此担心引人怀疑了。
女子爱俏,屋里的钱有娣听到了院子里众人的话,也顾不得在屋里磨蹭了。
“吱呀——”钱有娣打开门,冲出院子,激动地叫道:“真的白了吗?快,快,快,我看看,我看看!”
萧母来不及反应,钱有娣已经冲了出来,先是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真的白了,激动地跳了起来:“哇!真的唉!”
还没从惊喜中醒过神来,便注意到鸡笼子一旁拴着的傻狍子,惊声尖叫:“呀!这、这是什么?傻……”狍子吗?
钱有娣未尽的话语被反应过来的萧母捂了回去。
萧母恨铁不成钢,在钱有娣耳边咬牙低声说道:“你这个棒槌,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家有只狍子是吗?树大招风,不想被人惦记就给我闭好你的嘴!”
钱有娣瞪着一双震惊的眼,眨巴又眨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待萧母放下手,钱有娣还在用手轻抚心口,一边平复心情,一边偷偷用气音问道:“娘,这、这东西打哪来的?”
萧母翻了翻白眼,再次对钱有娣的脑子感到无语:“你可长点心吧,有点脑子都猜得到是五郎和柒柒昨日捉回来的!”
钱有娣才不管别的呢,只要能占到好处,萧母说啥都行!她蹬蹬蹬跑到傻狍子面前,一脸兴奋,惊地傻狍子哒哒哒地一个后退,呈金鸡独立状站在狍角上昂首打鸣的秃花一个不查,差点掉下来,慌忙展开绚丽的双翅,以平衡己身。
……
去往录安县的路上,萧母和姜柒柒端坐于牛车车厢内,萧君墨坐在车辕处,时不时单手拉扯一下缰绳,以控制牛的走向。
想到今日借牛车时张老头一脸牙疼的表情,萧母就有些好笑。
热热闹闹地吃过早饭后,萧母提了一篮子鸡蛋,捉了只野兔,带着姜柒柒和萧君墨便去找张老头借牛车。
待萧母说明来意,张老头也知道萧君墨的胳膊对于萧家的重要性,再加上他也有一些小心思,便没有拒绝。他家的田地本就比别人家的少,哪怕他今日不下地播种,他家的田地也能比别人家的先种完。更何况他知道被他视如亲子的牛,虽对外人不太友好,但对萧家小幺儿夫妇二人却是一点儿也不排斥。
张老头牵着自家宝贝牛出来,那牛一看到姜柒柒,便一边“哞~哞~”叫着,一边径直朝姜柒柒走去。
姜柒柒伸手摸了摸牛脑袋,牛便低下头一个劲儿地蹭着姜柒柒的手,那个亲热劲儿,看得张老头一阵牙酸,暗自嘀咕:“好你个老牛儿,对我老头子都没这么亲近,看到柒柒丫头更是把老头子忘了个一干二净!”
等将牛车套好,牛绳递给姜柒柒,那牛更是头也不回地跟着姜柒柒走了,看得张老头又是一阵牙疼,令人好笑不已。
这边萧母和姜柒柒、萧君墨三人已经出发,与此同时,处于录安县与临县交界处的一座府邸内,谢青山也已经起床了。
“嗖——”破空声响起,谢青山一个偏头,箭矢擦肩而过,谢青山颇有些无奈。
取出箭矢中的纸条,快速读过,谢青山便明白,今日暂时不能去见老爷。
迅速整理着装,谢青山刚准备出门,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咦?爹!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要去哪里?”
清脆的少女音响起,谢青山转过头去,朝来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乖女儿,爹爹昨晚半夜儿才来的,太晚了就没去打扰你休息。爹爹现在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最近这边儿不大太平,你千万别独自出门。如果一定要出去就尽量等爹爹忙完了陪你一起啊!还有你小侄子,要是不听话你就揍他,男娃娃,不打不乖不成器!”在最疼爱的小女儿面前,铁血硬汉的谢青山声音柔得儿化音都出来了。
“知道啦,爹爹!”谢泠悦有些无奈,穿越过来有些日子了,虽说这里没有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但孤儿的自己收获了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一个妹控的哥哥,温柔的嫂嫂,和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侄子,哪怕以后原主回来了,曾经拥有过这些亲情的自己也没有遗憾了。
但要说哪里不适应?那就是女儿控和妹控的爹和哥哥经常絮絮叨叨地为自己操心,仿佛自己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般。
谢泠悦:就,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