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算再愚钝,也注意到了震沙今天的变化,以往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态。
“你今天怎么回事,笑个不停的?”女人。
震沙今天对她也格外的粗鲁,挥挥手便不再解释,到隔壁的房间去做自己的事去了,上楼梯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又对地下室的女人说:“你玩完给他洗干净了,我晚上有用。”
虽然多少有些不爽今天震沙的态度,但毕竟还有任务在身,现在不好和他翻脸。
“哼……”
震沙离开了他的地下室,在他的房间里,开始研究起老爷子给的血样。他早就得到了老爷子他们出这次任务的信息,也大概知道了这次的目标是一个能够“变”成人的虫族(虽然他并不知道其身份)。
所以他和曾今欠他一个人情的老爷子达成了交易,让他取来这个虫族的血,供震沙研究使用。他有预感,这种虫族的血液样本能给他的研究带来更多的启发。
震沙离开后,女人心中受了气,也就没心情继续创作了。她找来水管,开始清洗男孩身上的血污。这个地下室的下面有连接下水道,污水会直接排入下水道中。
很快地下室就只剩下男孩一个人了。他的身体在黑暗中颤抖,像是有岩浆在血管中流淌。随着他身体里各种腺体超量产生的激素,他感到身体每一寸都暖和过来了,像置身火焰中一样温暖。
你为什么还活着?(有说话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男孩努力斜着眼睛看向侧边——他的头也被固定着,无法旋转。因为这种长期的拘禁生活,他的视野比常人稍宽一点。他看不到那个人的全貌,他似乎蹲坐在角落里。
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应,昏暗的地下室一时又陷入沉默。
男孩感到身体开始变冷了,他体表的伤口已经愈合,体内的激素调节也降下去了。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小鸟的声音,是那种悠长,让人舒心的鸟鸣。
……
地下蚁都,雪炀看着向远方逃窜的叛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心中某些东西快要消失了,那是对战死的虫族同胞的惋惜。这种情感来源于不久前被他吃掉的修亚和女皇。
渐渐地,他也发现了一些自己身体的秘密,当他进食其他生命时,除了能量和某些写在基因里的特性,他还会吸收一定的……记忆,这之类的东西。
“希诺修亚!希诺修亚!希诺修亚……”
在赶到的另一位蚁族将军,黑齿将军所率领的蚁族军队狂热的欢呼声中。“希诺修亚”的一身甲壳开始露出裂纹,他缓缓地倒了下去,被女王接在怀里。
梦里他坐在荒原上,硕大的太阳从天空坠向大地,融入地平线中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已经不再是鲜血横流的战场,而是一个简陋的房间,说是房间是因为这里有接近他认知的床,虽然是弹簧床垫的。
“睡得腰疼……”雪炀爬起来拉伸腰背,腰里面噼里啪啦一阵响,“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他说话的时间里,身上残余的甲壳开始一块块脱落,露出里面的皮肤。
变回来了……
“刚来,他们说你快醒了,我就过来了。”女王穿着人类的衣服来见他了,此时的她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在陌生的人类城市游荡的少女。收敛起了那种王者天下,唯我独尊的气质。
到今天为止,雪炀终于能够喘口气有时间捋一捋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我睡了多久。”雪炀。
“大概一整天的功夫。”女王。
“现在的日期是……”雪炀开始回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脑子有点混乱。
“八月初四。”女王说的是农历,虫族使用的依旧是过去的历法,又称阴阳历,这种历法的特点是包容阴阳两种历法,有闰月,每四年中的一年里,有一个闰月。
“那就是……公历九月二号?”雪炀心中推算一下,大概知道了现在的日期。
他感觉经历了好多的事情,可时间却只过了一两天。很快雪炀和女王达成了共识,他们决定交换情报。女王对人类的世界并不了解,雪阳这个土著能够解答她许多疑问,而雪炀对虫族也很好奇,尤其是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这件事。
“你们找到我,是巧合吗。”雪炀。
女王看了他一会后、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我是寻着气味找到你的。蚂蚁的嗅觉是很灵敏的。”
雪炀:“什么气味?”
“还记得他们如何称呼你吗?希诺修亚,那是我们一族,很久很久以前的英雄的名字。你在蚁宫里,见到他们了吗?”女王,“我在去地上之前,便在那里记下了希诺修亚的气味,当时他还是沉睡状态,是女皇从身体里取出了他的血……”
“他们?”雪炀。
见雪炀并不太清楚,女王便给他解释一番。
“你第一眼见到的,坐在蚁宫中央的,便是虫族的女皇,但她现在已经死了。在她身体里沉睡的,便是她的孩子,也是蚁族历史上的英雄修亚,又叫希诺修亚。”女王为他解释。
雪炀回忆当时的情景和他看到的壁画,心中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可惜现在他们都死了。”雪炀真心感到惋惜,倒不是对虫族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有很多疑惑想要当面询问他们,“有点可惜。”
这个时候女王站起来走到门口了,雪炀偏着头看向她。
“嗯?”
“你说的是,也不全是。”女王推开门,光透进来了,甚至有些刺眼,“女皇她是永远的离开了,但她把希望留给了我们。”
雪炀揉一揉眼睛,地下会有这么强烈的光让他一时难以适应。
到底怎么回事?
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蚁族地下世界上面悬挂的超大发光水晶,拉姆拉塔已经发生了变化,开始周期性的发出强光。就和地面上人们头顶的太阳一样,这样下去,再过不久,蚁族就能适应地上的阳光了吧。
“什么意思?”雪炀。
“你就是女皇留给我们的希望,你就是——希诺修亚。”女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像雪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圣僧活佛吟诵经文一样,带着某种虔诚圣洁和不容置疑的意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