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
白灵垂下嘴角，冷冰冰地说。
贴在身侧的两只手掌猛地向前一转——
“隆隆隆！”
大地陡然颤动不止，似是要爆发出不得了的东西。
李原夜与东璃却十分淡定。
他们看得出所谓的颤动仅限于地面上的冰雪而已。
东璃看了李原夜一眼，“你打主攻，我辅助你咯？”
李原夜并未多话，直接向前抬手。
庞大的黑雾瞬间幻化出一柄利剑的模样，紧随其后便是他的一声怒喝——这柄黑色的利剑顿如炮弹般撞向白灵。
白灵轻挑手指，用比飞剑更快一步的速度在身前立起一面坚固的冰墙。
她想用冰墙来阻挡飞剑的心思，却早被李原夜洞悉。
“就是现在！”李原夜大喊。
早有准备的东璃迅速行动，象征着生命的绿色光辉形成一道圆柱直接从冰墙底部升起。
冰墙瞬间被瓦解成粉末。
白灵还未来得及惊呼，飞剑已至其身——
一剑穿心。
「成功了！」
东璃微微挑眉，看向李原夜的目光中满是认可。
这次的进攻之所以成功，正是因为冰墙立起之前李原夜就先行告知了她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咳嗯！”
白灵倒在地上咳出几大口白色的血。
这些白血散落在冰霜之上，瞬间便与冰雪融为一体。
她吃力地爬起，又看到一把利剑横在自己的双眼前。
李原夜以为胜券在握之时，白灵居然递来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化成了一滩雪水。
“糟糕——那是假身！”东璃惊愕地喊道。
寒风突然从李原夜身侧袭来。
他捏紧拳头，扩散在外的黑雾瞬间凝聚于掌心。
集合精纯的能量对准寒风侵袭的方向撞去。
“别以为只有你才会用假身！”
伴随白灵的娇喝，两股能量激烈相碰。
黑夜的帝王与天地的至尊再度相遇。
「来了！又是那种感觉！」
李原夜紧皱眉头，再度体会到破冰时的艰难。
他在与白灵的能量碰撞的过程中很快落到下风。
他的能量正在被对面以近乎疯狂的气势摧毁——逆流而上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虚弱与无力的感觉迅速席卷全身。
“呵！真是恐怖的力量——不过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有着破冰经验的李原夜并没有惊慌，相反，他的嘴角还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意。这能量虽然霸道，但只要遵循它的流动性让它感觉不到自己被侵犯而是只有顺从，这样一来——
「什么！」
白灵暗暗惊呼。
「这家伙居然在化解我的能量！」
没等她惊讶完，蓄积在手的冰雪能量就“砰”地一声碎裂。
——便不攻自破。
“混蛋！”
白灵怒喝着退到数米之外，雪白的眉毛皱成一团。
“你们真的惹怒我了！”
她愤怒地咆哮着，单手举过头顶。
空中逐渐凝结出一团散发耀眼白光的能量球。
“我要让你们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话音落下，巨大雪球般的能量体竟被她直接扔过来了。
雪球离手后很快落地。
那些原先就凝着冰霜的花草树木在雪球经过后竟是直接碎为冰粒，再被滚动而起的风带着一同冲向李原夜。
能量的性质……变了。
这颗雪球蕴藏的能量与先前破开他防御网及黑暗空间的能量一样。这样看来，白灵确实至少具备两种能量性质——
不容抵抗的霸道，与藐视一切的高傲。
霸道已经被李原夜化解。
至于眼前的高傲，正面相抗也并非毫无胜算。
“哈啊！”
李原夜弹到空中，盯着雪球的双眼迸射数道黑光。
黑光照射于雪球上，很快将雪球的前进扼住。
在白灵讶异的目光下，雪球从内部开始溶解直至化为雪水。
“这就是黑夜侠的真正力量吗？”
白灵瞪圆双眼。
内心的兴奋没有丝毫减弱，不如说更加激动——肩膀抖动的程度真让人担心她那颗脑袋会不会直接掉下来。
“那么，你能阻挡多少颗呢！”
白灵的头顶突然凭空浮现更多的雪球——五颗，十颗，二十颗，五十颗……一面雪球组成的屏障渐渐现形。
密密麻麻的雪球堆积于空中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哥哥该怎么办呢？”病态的笑声自白灵的嘴中发出。她的十根手指无规律地乱动起来，每动一根手指就有一颗雪球朝李原夜砸去。
如此简单粗暴完全不考虑能量储备的打法让李原夜毫无预料。他刚刚化解那一颗雪球就已花费不少能量，就算现在是他的主场，但见白灵那边雪球的数量还在持续增长。
这样耗下去，他必败无疑。
“别分神——先拦下面前的五颗！”
东璃的声音将李原夜从惊愕中扯回。
面前先行的五颗当然有办法解决，可怎样应对后续无穷无尽的雪球才是关键。
“直接造一个能量场，将白灵给控制起来。”东璃说。“你我的能量加在一起，对付她应该没问题。”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好！”李原夜连连点头。“给我争取一些时间！我来准备最终的裁决领域！”
“好！”
虽然不知道裁决领域是什么，但东璃相信李原夜不会出岔子。她冲行进中的雪球狠狠瞪去一眼，碧绿屏障凭空现形，拦在李原夜与雪球当中。
“哈哈哈哈哈哈！换人了换人了！大姐姐终于出手了呢！”看见属于东璃的能量横在中间，白灵娇美的小脸上又露出癫狂的笑意。“我要好好地招待一下大姐姐才行呢！”
她小手一挥，将十颗雪球融为一体。
堪比五层楼房般巨大的超级雪球猛地撞向碧绿屏障。
“咚！”
沉闷的巨响让东璃紧紧皱眉。犹如万丈坚冰的沉重压力让她双脚不自觉地后移，几滴汗珠也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
“小哥哥你快点啊……”
“大姐姐真厉害呢~”
超级雪球仍然被东璃挡下的事实，让白灵嘴边的癫狂笑意终于黯淡，取而代之是无比阴暗的目光。
她的身后，几十颗雪球尽数化为白色蒸汽融入到她体内。雪白的光芒随后自她的七孔中绽出，蓄积着一股远超先前的强盛气势。
“喂喂，这可不妙啊……”感知到那边的能量越来越强盛，东璃已经想象到碧绿屏障被撕得连渣都不剩的画面。
“嗡——”
雪白光芒越发耀眼，象征毁灭的猛兽即将出笼。
就在这时，天地骤然陷入无尽的黑暗。
那片耀眼的白光也被黑暗吞噬殆尽。
唯有东璃的视野没有受损。
“裁决领域，完成。”
李原夜睁开眼睛。
白灵所在的地方已被黑暗笼罩，其他地方则恢复常态。
“我去，这啥子招数喔……”
东璃吃惊地眨着眼睛，这才是李原夜的真正实力吗？
“别愣着——赶快加固领域！”李原夜不认为仅凭裁决领域就能完全困住原生超能力者，连忙冲东璃喊道。
“明白！”
东璃甩掉吃惊迅速回应。
绿色的光柱自她掌心发出，如汹涌的洪流般涌向黑色的能量场，接触的时候却又好似滴水入湖般柔和地晕开一圈圈波纹——黑暗渐渐被度上一层生命的光辉。
这样就放心一些了。
李原夜轻轻吐出一口气。
接下来只待裁决领域将白灵的能量吸收到固定数值以下，令她陷入疲软，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白灵也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她现在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事实上也的确受伤了。
大杀招没能成功释放，能量的反噬让她这会儿有些神智恍惚，但她仍以超出想象的疯狂频率摇动着冰雪能量，对包裹生命光辉的裁决领域无规则地进攻。
“咚！”
“咚！”
每有一道雪白的能量波撞上领域，都会震起一片波纹荡漾。李原夜的牙齿越咬越紧，额头淌满汗珠。
东璃没有显得更吃力，神情却也有些凝重。
“她的能量真是用不完啊……受的伤是假的吗？”
再强大的家伙也会有一个限度才对，这世上绝不存在永动机的概念，可白灵的所有表现都在颠覆李原夜的认知。
“东璃，你听说过原生超能力这个名词么？”
“啥原生？不知道啊，感觉有点厉害？”
“我也不是太了解，是商青瑶告诉我的，但她也只知道这些了。”李原夜感到事态更麻烦了。
“从字面意义上判断，应该就是类似于母体那种存在？会是指所有的超能力都是源于原生超能力者的意思吗？”东璃给出自己的推测，尽管是有些骇人的推测。
“喔？”李原夜倒是没想到过这点，但即便知道来源，对现状也不会有任何改善。“兴许是吧，但我们该怎么打败她呢？”
“直接压过去啊！用咱俩最强的招式一次性打爆她！”
“……”
以简单粗暴对简单粗暴吗？
李原夜觉得不太行。
白灵具有两种能量性质，进行正面碰撞也只能化解，没办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那到底该怎么办？”得到这份情报后，东璃又苦恼起来。“按她那个趋势，能量无限膨胀的话，我不觉得这个领域还能撑过三分钟。”
“其实不伤害她，以更为温和的能量将她彻底平息也是一种方法，可惜我的能力有限。”说到这里，李原夜的双手顿时一颤。
白灵释放的能量密度已然又提升到新的档次。
“说起来，你一直强调的能量性质到底是啥玩意？”东璃问。“咱们的能量还分性质的吗？”
“现在没时间解释，你暂且类比为人的性格吧。霸道与高傲的人会被绝对温和的人降服。”
这番话让东璃陷入短暂的沉思，随后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前一亮，“——那我应该可以试试吧！没什么是比自然能量更温和的了，你告诉我方法！”
“好，你这样做……”
李原夜将先前领悟的破冰方法告知于东璃。
“好嘞！”
仔细地听完后，东璃立即展开行动。
她终止了对裁决领域的能量输送——这点此前已然告知，李原夜必须独立支撑片刻。
“唔！”
一人对抗的压力竟比之前多出数十倍。
李原夜咬紧牙关，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到极致。
东璃浮上空中，双眼闭合，耳垂微微颤动。
她的脑海中浮现一片由众多光芒星点组成的梦幻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她化身为一束人形光芒，周身众多光点围绕如繁星捧月。她抬起双掌，光点围拢，双方似乎在进行神秘莫测的交流。
根据她的指令，这些光点开始汇聚到裁决领域的上方。
李原夜很快便看到更加具有生命气息的翠绿光幕逐渐将白灵笼罩。在这一刻，他的压力骤然削减大半。
浩瀚的自然能量接触到暴动的冰雪能量，顿如母亲宽厚的手掌温柔抚摸着发脾气的孩童一样。这份温暖让狂躁的心缓缓平和——即便再怎么霸道和高傲的家伙，回到家里不过也只是妈妈的孩子。
“成功了……”
冰雪能量的反应已经快消失了。
李原夜如释重负。
“不——不！”
女孩的吼声中夹杂着不敢置信，隐约还有一丝惊恐。
“哗——”
李原夜将裁决领域关闭。
白灵自散去的黑雾后面现身。
她不再如最开始那般满身煞气，只是崩溃地瘫坐在地。
如损坏的布娃娃，瞪得大大的双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她感受不到能量了。
“没问题了吧？”东璃落到李原夜身边。
“没问题了。这场战斗……”
李原夜眸光复杂地看向白灵。
“是我们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