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夜死了吗？
从表象判断，整个身体都被高速突进的冰锥射得支离破碎，如此情况下必定是死透了。
“李哥……”王正梁依旧一脸的错愕。
听觉他语气有点奇怪的章琳心里顿时升腾起不祥的预感，“——王组长！原夜他怎么了？！”
并非所有人的视角都能看到下方的战斗。
“我、我不知道，我说不准……”虽然对白灵的恐怖实力都有大概的认知了，但王正梁依旧不信李原夜会被真的干掉。
“老王！”张诚语气坚定地说。“李哥不会死的。”
“哈哈哈哈哈！父亲，我为你报仇了！女儿为你报仇了！”
白灵兴高采烈的欢呼声还在不断响起。
“可恶的女人！我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章琳愤怒地大吼，同时拼命扭动身子想要从冰的束缚中脱离。
“李哥……”
王正梁沉下眼睑，死死咬着嘴唇。
“我还没死呢，想哭的话待会再哭。”
这时，熟悉的声音居然在四人身后出现。
“李哥你——”王正梁竭尽全力地扭头，看到说话的人果然是刚刚被射成烂泥的李原夜。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现出诧异，除了商青瑶。
她一直都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刚刚说李原夜战死的时候眼神才稍有变化，但现在情况危急，暂时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嘘——都别出声，趁她还没发现，我先把你们救出去。”
他们终于明白李原夜的思路了。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跟白灵硬拼，而是想先救人。
“原夜，我就说你不会有问题的，我一直都相信你。”尽管不能出声，但章琳还是忍不住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不过说的特别小声。
李原夜对她微微一笑，就算是回应了。
有过先前在梦湖破冰的经验，李原夜这次也用了同样的方法，没花什么力气就解救成功。
随后，他将大家带到距离白灵相对较远的位置。
“李哥，谢谢你！”知道李原夜并不是真正的背叛他们后，王正梁的心里就一直憋着股劲。
“行了，大敌当前少说废话。”李原夜拍拍他的肩膀，随即朝商青瑶看去一眼，却是欲言又止。在心底叹息过后，他才继续说：“你们就在这里待着，等神卫局派人来支援吧。”
“啊？李哥你在说什么？”王正梁挠了挠头。
“我走后，你没有找龙局长请求支援？”
“没有啊……”
王正梁说，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手。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找龙局长请求支援，跟你说那些话也是我自作多情，怕你一蹶不振所以想激你一下……”
“如果你不那么做，可能我还真想不到破冰的方法。”
“嘿嘿！我这也算是为黑夜侠出一份力了！”
李原夜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在演戏。
话虽如此，他的确很感谢王正梁没有找龙局长求援，愿意为他在神卫局面前保留作为超能力者的尊严。
“所以李哥，这次我们一起去吧。”这时，张诚严肃地对李原夜说。“尽管我们可能帮不上忙，但也不想什么都不做，至少我和老王能吸引一点她的注意力。”
王正梁也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般，对似乎还是有点不太同意的李原夜说：“李哥你尽管放心去对付她，我们能保护好自己，要情况不对的话我们自己会先溜的哈哈！”
“不行！”
尽管王正梁用诙谐的语气想将气氛渲染得轻松，但李原夜还是面色铁青地摇头，完全没有给予任何商量的余地。他很明白与白灵的战斗有多么危险，连他都或许九死一生。
“李哥！”王正梁还想争取。
“王哥，诚哥，你们就听原夜的吧。”商青瑶终于开口，送出规劝。“白灵的强大你们已经有所体会，原夜都很难战胜的对手就算多了你们也不会对战局产生任何影响。所以现在，不是你们逞英雄的时候。”
他们哪里不明白商青瑶说的，尽管明白个中道理却依旧心有不甘，但也没再向李原夜争取共同战斗的机会了。
“谢谢你，青瑶……还有，对不起。”
李原夜知道商青瑶帮他讲话，心里自然已经释怀那场戏给她带去的痛——他很清楚即便是演戏，那些话听到耳朵里同样非常痛苦。
商青瑶没有把复杂的心情表现出来，而是挤出一抹微笑，“希望你，能战胜她。”
“嗯，一定。”
李原夜神情坚决地点头后，准备重回战场。
就在这时，一阵冰凉彻骨里的寒意骤然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李原夜急忙张开黑雾构筑的防御网将大家笼罩起来。
“原夜！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章琳瑟瑟发抖地抓着李原夜的袖子。满脸惊恐的她早已不在意身为警务人员该有的体面。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啧……”
饶是李原夜已在冰风暴袭来前就做出防御，但那寒冷刺骨的气息仍旧流窜进来了。而且这次感知到的能量性质也与此前有些不一样。尽管渗透的程度不多，对于章琳而言仍是能瞬间令她精神崩溃，品尝绝望的彻骨寒意。
“老王！张诚！你们俩情况怎么样？！”
李原夜甚至没办法回头，在这个必须集中精神的时刻，能发出大声询问已经是极限了。
“我们没事！”
王正梁已经脱掉上衣，裸露的皮肤泛着微红的光泽。他庆幸自己的能力居然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可惜也只是勉强自保，但不拖李原夜后腿就行了。
见李原夜独自应对有些吃力，张诚也放出数道金光融入黑雾当中，试图进一步加固防御。虽说收效甚微却也聊胜于无，至少李原夜的确轻松了一点点——他能扭头查看状况了。
发现大家都没事以后，悬在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他摆正头部深深吸气，全神贯注地调动能量对抗冰风暴。
意图协助李原夜的张诚已然大汗淋漓，显然这种级别的对抗，他参与进去着实有些勉强自己。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支援，而是越加咬紧牙关。
只要坚持就一定能有收获。
他一直这样相信。
可很快，一切都变了。
张诚看到李原夜完全转过身来，大张着嘴仿佛在对他们说些什么，却由于环境因素导致无法听见，只能看到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从口型上分辨应该是——赶快逃。
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黑雾被一粒洁白的雪花冲开一个小口。
无数密密麻麻的雪花紧随其后。
防御网瞬间就被撕成碎片。
“李……”
“隆——”
还没叫出完整的称呼，漫天冰雪便如海啸般淹没一切。
被冰雪覆盖前的最后一刻，张诚看见她来了。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缓慢而又沉稳，冰冷而又狰狞。
她是白色的死神。
“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