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山在自己身上贴满了符,踩着竹筏一路依靠玄力乘风破浪。
岸上的我们一路看着那小舟,逆流而上,划过水面,眼看着就挨近了那五六道龙吸水卷。
没有一丝意外的,那几道龙卷牵扯出的旋力,将左青山脚下的小舟,搅的粉碎。
却见左青山的脚尖,在一块碎片上轻轻一点,身子腾空三丈。
岸上众人纷纷叫好。
可他们没能高兴太久,便看到左青山宛如一片随风飘摇的树叶,在几道龙卷之间,随波逐流。
就像是被贴在龙卷上的贴纸,随着龙卷的不断转动,也不断的转出来,隐下去。
这么转了几圈,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糟了,你们看,左老爷子不见了。”
我众人急忙定睛望去,却见那道龙卷身上果真没有了左青山的身影。
难道这一代风水大师,就此陨落了不成?
想到他唯一的传人左明轩早已先他而去,左家这一脉算是就此绝了。
忽听耳边传来众人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我吃了一惊,抬头看去,却见水卷蒸腾之间,有一条缝隙忽隐忽现。
而左青山在这一闪一闪的缝隙之间,纵横跳跃,似乎正在与龙卷中的某种两奋力搏斗。
我恍然大悟,方才左青山,是借助了龙卷的力量,顺势挤入水眼。
水卷的水眼,便如同龙卷风的风眼、漩涡的中心。漩涡和龙卷风,虽然千差万别,但两者力的运转方式是相同的。
都是四周旋力无比强劲,但中心的地方却十分平静。
而这种水旋,不过是漩涡的另一种体现。
能进入水旋的中心,至少可以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这时,但听雷声震耳欲聋,左青山进入的那道水旋之中,隐隐然冒出雷光。
忽听一声炸响,左青山大声参与,身子如断线风筝,颓然从龙卷之内跌落,卷入身下的一片汪洋之中。
众人不由得相继发出一声声慨叹,金河之水终究是埋葬了这位风水界大佬。
尽管他的一声不怎么光彩,但临终之际能够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也算是赎还了一丝丝的罪过吧。
就在我心里感慨万千的时候,却见前方水天相接之处,有一枚黑点儿顺着潮水起落起起伏伏的向这边涌来。
我和江霆、沈棠急忙上前细看,是左青山的尸体。
我们急忙运起术法,把那尸体招了过来。
按理说,左青山是从龙卷中掉落出来的,落水的地方是六条龙卷旋力最大之处,应该被旋力互相撕扯。
面对这么强大的互作用力,就算不被扯碎也应该在四周徘徊不前才是,怎会瓢泼至此呢?
一转眼,我看到左青山的手正捏着诀。
我瞬间恍然,左青山临死之际,用了避水诀与数股旋力抗衡,最终离开了水旋,自己也在河中力尽而死。
却也接着潮水把自己的尸体冲到了这边。
显然如果只是抗击水旋失败,是没有必要这样做的。如果他保存实力,坐在水旋之中等待救援,没准还可以多撑几天,撑到有人平息了水患也说不定。
可他却宁愿耗尽功力也要上岸,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在我们感到奇怪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左老爷子背后!”
我们急忙把他的尸体翻了过来,发现左青山背后有一片血迹,似乎有人在他后背上用刀子写了一列血字。
撩开他的衣服,却见头两个字赫然便是我的名字,大家继续读下去,只见写的是:
“洪一,取下我的左眼球,你们知道怎么做。”
看着语气,应该是左青山,明知自己必死,利用术法刻写在自己后背的皮肤上的。
可这几句话,究竟有什么用意?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却看到郝爱银和几个上了年纪的风水师相互交换着颜色。
过了一会儿,他们看着我,由郝爱银开口道:“洪一,按照左青山的遗愿去做吧。”
我心想,他们说的也对,只有果真把左青山的眼睛取下来,才知道左青山这么做的深意。
可是这取眼之法·····…要说把左青山的眼珠子剜下来,有一百种方法。但无论哪一种,都免不了破坏掉他的眼球。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风水师说道:“让我来吧。”
郝爱银点了点头:“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
那白大褂检查了一下左青山的情况,抬起头望着远处的一座医院;“去哪儿吧,我工作的地方。”
穿白大褂的老人说到这里,语气低落起来:“不过以后怕是没机会在那里工作了。”
我们便把左青山的尸体弄到车上,去了那间医院。路上我问郝爱银这位白大褂先生是那一位。
郝爱银说,他叫童汉柏,专职医生,后来迷上了风水学,郝爱银还没退圈的时候,他曾多次向郝爱银请教问题。
郝爱银经常带他去处理一些事情,后来郝爱银退了,他也就专心做起了他的医生。
这次去金河边上,也是自觉肩负着医生和风水师双重责任,不应该就这样一走了之。
“医生?”我有些疑惑,“医生不都是科学的信徒吗?”这时候,童汉柏自己笑了起来,解释说:“正因为做这行久了,知道有些东西不在医学的范畴之内,所以就研究了点儿玄学。”
我本来在跟郝爱银低声密谈,多半时间都用玄术加密,避免让童汉柏听到尴尬。
没想到他居然能分辨我们说的是什么,看来他的修为也是十分的高超。
因为金河涨水的缘故,医院里的病人和医生已经都转移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帮着童汉柏把人送到了手术室,童汉柏从地下一层的供应科里找到了一些来不及带走的手术刀和绷带等医用物品。
用巴氏消毒法,给手术工具灭菌之后,童汉柏便指挥着我们,按照无菌操作原则,把左青山安置在手术台上。
等准备工作完毕,手术刀的灭菌工作也进行的差不多了。童汉柏持刀在手,将刀悬停在左青山的左眼之上,迟迟不下刀,似乎另有打算。
这时候,我忽然感到一股阴气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