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蒙古汉子闻言，沉默少许，大声道：“战如何？降又如何？”
王重六怒目圆睁，声如炸雷一般道：
“国师命令，你们要战就诛杀全族。你们若降就交出所有武器，老老实实做牧民，以后蒙古草原便可归入大金国。”
“到时你们可以自由进入中原地区，公平交易。用你们的牛羊、皮毛换取金银，购买你们需要的生活物资。”
那汉子一愣，似乎是不确定地问道：“真是如此？”
“哼！”王重六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只是大声道：“回去告诉你们首领，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如不投降，杀无赦！”
说罢，他拿出一根香插在雪地上，用打火机点燃。
那汉子受到如此屈辱，死死地咬着牙关，用喷火的目光盯着王重六，王重六也在冷冷地看着他。那汉子忽地又垂下头来，拨转马头，策马返回。
王重六已将此地发现察罕塔塔儿部的情况，通过系统报了上去，不多久，接到团部的命令：
“继续坚守待援，如果敌人不投降或者反抗，格杀勿论！”
那问话的蒙古汉子骑马回到部落中，向部落首领汇报方才与王重六的谈话内容。
此时，蒙古部落中又有不少十几岁的少年，还有一些五六十岁的老人也骑着马赶了过来，凑在一起差不多有两三千人。
察罕塔塔儿部首领是阿剌黑·笑里徒，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皮肤有些黑，满脸落腮胡须，脸上的皱纹刻下了岁月的沧桑。
听完问话那汉子的汇报，首领阿剌黑·笑里徒目光锐利地盯着王重六的方向。
再扭头看向不远处，躺在雪地上留着鲜血已经死去的部落精壮青年，以及刚刚被族人送走的伤者。
虽说刚才一连的战士们将所有蒙古骑兵击落马下，但总还是有一些受伤没有立刻死去的。
不过那些重伤的蒙古人始终是无药可救的，死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一个蒙古青年汉子举起手中的刀，大声叫嚷道：“草原的察罕塔塔儿部没有投降的汉子，我们和他们拼了！”
不少热血的蒙古青年都跟着一起叫嚷起来，要冲上去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但都被身边的长辈喝住。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喝住自己的孩子，然后向着首领阿剌黑·笑里徒道：
“头人，千万不能硬拼啊！对面的敌人，手里的武器不知道是什么？能射那么远！
咱们的弓箭根本就射不到他们，他们就是一群魔鬼啊！咱们部落的好儿郎，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死去啊！
话音刚落，许多上了年纪的族人纷纷附和，都说不能让孩子们就这样冲上去硬拼，白白送死。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阿剌黑·笑里徒，想知道首领的决定。
“这帮魔鬼！部落里三四百精壮汉子就这么死在那种武器之下，部落还要继续承受屈辱。”
“我死了倒没什么，但是如果这些精壮青年都死了，那么部落就完了，就算剩下些妇孺也会被其他部落吞并啊！”
阿剌黑·笑里徒闭上眼睛，默默思考着，在心中喃喃道：
“父亲当年就是被金国人杀死的，如果就这么投降，我真不甘心啊！但是不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整个部落的人，性命就在我一念之间。”
“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对面的魔鬼会不会讲信誉，当我的族人放下武器之后，会不会遭到屠杀？”
“但是，如果不投降就不会被杀了吗？”
“说不定反抗会引起他们更加疯狂地报复，到时候连妇孺都被他们杀得干干净净，而且就算逃也不见得能逃多远。”
“那样的话就真的要灭族了！现在只能赌，哪怕我们这些战士放下武器之后被屠杀，至少女人和孩子可以保全性命吧？”
阿剌黑·笑里徒睁开眼睛，环视四周熟悉的草原。
“这里是我部落世代放牧的地方，真不想就这么屈辱地死去啊！还有那些孩子和刚刚出世的婴儿。”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对众人挥挥手道：
“我去和他们谈谈，告诉族人，如果我出事或者举起一只左手，你们就骑着马逃吧！”
“如果我回头过来，你们就投降！希望能保住族人，特别是我们的妻子和孩子。”
众人皆默默无语，只有阿剌黑·笑里徒二十来岁的儿子看着他，眼中流出泪来。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叹了一口气，道：“儿啊！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娘！”
说罢！他独自一人骑着马，向着一连的方向慢慢地过去。族人中有人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金国人先前每隔三年都要来到草原上一趟，见到成年的男丁不由分说就地屠杀，不过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同，希望族人都能逃过一死吧！”
阿剌黑·笑里徒骑在马上，独自想着。
他张开双手表示自己身上没有武器。来到距离一连战士三十多步的地方，他停下来翻身下马，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
王重六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一个战士大声吼道：“站住，不然就开枪了！”声音从随身的扩音器里发出。
“他们果然会说蒙语！”
阿剌黑·笑里徒听那汉子汇报，说这里的头领可以说蒙语，没想到士兵也可以。
他站定施礼，看向对面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大声道：“我是阿剌黑·笑里徒，察罕塔塔儿族的首领，我有话想问大人！”
王重六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颔首道：“你说！”
阿剌黑稍稍沉默，抬头向着王重六拱手道：
“大人，我们察罕塔塔儿部落无意与国师军队为敌，愿意投降！就算是要我的命也可以。但是大人，能否放过部落青壮们的性命？”
王重六听了阿剌黑的话，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少倾，他收住笑声盯着阿剌黑。
此时，阿剌黑脸上露出惧容，扑通一声跪在草地上，大声道：
“大人！大人！希望大人手下留情，我死不足惜，请高抬贵手，留部落老幼妇孺一条命吧！”
说着，他便将头磕下去，抬起又磕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