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音整个人再往水里浸了一点,眼神飘忽着不敢看他。
这是一方活水温泉,四下静谧,只余泉眼处的汩汩水流声。
上官烨调息了一会儿,压下躁动的某处,他没转身,只以手掌拍打着水面。
水波从他身边荡开撞到方清音身上再反弹回来,那哗哗的声音也染上了暧昧的味道。
方清音缩在他身后一臂远的地方,见他始终背对着自己,除了飘散在水面上的衣摆,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她的手脚渐渐放松下来,一放松就闻到了池边那一排点心散发的香味,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她轻轻挪过去,左手捂住胸口,右手伸出水面,拈了一块桂花糕。
方清音贴在池边,细嚼慢咽地吃着点心,吃完一块桂花糕觉得有点口干,端起杯子打算饮口茶,结果一凑近鼻尖闻到的却是酒味,忙又放下了。
刚才侍女说备了茶水点心,结果却是酒水点心,她撇了撇嘴,从旁边的果盘里揪了颗葡萄。
葡萄要剥皮,方清音回头瞄了一眼上官烨,见他还在原来的位置,除了手掌一直在拨水,没有其他动静。
她松开了捂住胸口的手,十指纤纤剥起葡萄皮来。
一连吃了七八颗,她才觉得没那么干了,又瞄了一眼点心碟子,拈了块绿豆糕。
上官烨虽然没回头,但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了然于心,他默默地算着时辰,在她吃完四块点心,终于不再伸手后,他停下了拍水。
“幽兰,温泉不可久泡,乖,我们回房再继续。”
上官烨说着站起身踏水而出,飞快拿起岸边的长袍裹住了自己。
他背对着池子,等着方清音出来。
方清音愣怔了一下,弯着腰踩着石阶走上来,她穿来的褙子是秦妈妈准备的,布料非常轻薄,现在她全身湿透那衣裳根本遮不住什么。
不过好在侍女们刚才拿了睡袍过来,她伸手从衣架上够过来,正要披在肩上,上官烨却突然转身了。
方清音匆忙捂住了胸口,脸上烧得不成样子,上官烨匆匆一瞥,她手臂上脂粉遮盖的守宫砂果然又露了出来,殷红的颜色在那雪肤之上非常显眼。
他不敢耽搁,拿过她手里的宽袍将她裹住,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刚一转身,两名侍女已经进来了。
“公子,姑娘,奴婢来伺候你们更衣。”
“不必了。”
上官烨抱着她,笑得风流,大步往外走去。
方清音僵着身子,双手紧紧揪住搭在身上的睡袍,将脸也埋在了上官烨胸前,由着他将她抱回了房间。
上官烨打发了侍女,待房内只剩他们两人了才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
“刚才还那么缠人,怎么这会害羞了?”
上官烨轻笑着,拉过被子盖在了她身上。
方清音将自己完全遮盖严实才敢抬眼看他,他的外袍已经被浸湿了,贴在背上勾勒出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
“乖,别害羞了,我刚才还没尽兴,我去把灯熄了,我们继续。”
上官烨自说自话,走过去吹熄了室内的烛火。
方清音的心也随着那摇晃的烛火猛地跳了一下。
上官烨慢慢踱过来,在她身边躺下。
“幽兰,你还真是让我欲罢不能。”
上官烨说着看了眼方清漪,她呆呆地没有反应,上官烨想寻她的手掌写字,才发现她除了头全身都裹在被子里,只得凑近她耳边用气音说:“明日出府去玩。”
方清音吓得猛地往后缩了一下,总算回到了状态。
床榻发出一声轻响,她磕巴着说:“公子,明日您带幽兰出府去游船,好不好?”
“好,那你今夜可得好好表现。”
上官烨目的达到也不再为难她,自己摇起床架唱起了独角戏。
方清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又往里侧挪了点。
她身上还穿着湿衣,有些难受,却不敢脱。
等上官烨的戏唱完,湿衣也被被子捂得半干了,她就这样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被子都给了她,上官烨暗自调息烘干了衣裳,静静躺着,只是一闭眼就想到了她刚才羞怯地伏在自己怀里的模样。
她长得温婉秀丽,可是那双大大的杏眼含羞带怯时别有一番妩媚勾人的韵味,那娇软无骨的身子,幽媚撩人的体香,竟让他刚才有一刻的意动。
他昨夜中了药都能克制住,今日却被她勾得意动,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样想着,身旁人又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上官烨竟发现身体那处又有复苏的迹象了,忙继续调息起来。
“老爷,那叶子成果然是个流连花丛、沉迷女色的主儿,看来传言没错。只可惜他迷上的幽兰不是我们选的。”
杨意清的书房中,于世文得了侍女的回报,拱手笑道。
杨意清没有说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干笑两声道:“无妨,他府上姬妾十余人,不会只喜欢一个女人的,你让府上那些女人多用点心。那幽兰的身份有可疑之处吗?”
“属下问了秦妈妈,她说是从相熟的人牙子手上买来的幽兰。昨夜去清欢阁是老爷您提的,他遇见幽兰应该只是偶然。
不过那幽兰确实不是一般的绝色,咱们选的这些女子怕是没一个能与她姝色相当。
他刚得了幽兰,正在兴头上,这会儿怕是不好安插进人。那幽兰也是个醋劲大的,都不让别的女人近他的身。”
于世文应承着,却面露难色。
杨意清轻哂,放下了茶盏。
“呵!好色之人是防不住的,听说他的正妻也是个醋坛子,他成婚才三年就纳了四五房小妾,还有通房外室也不少。
以他的家世,若不是行事太过荒唐也不会被下放到晋城,不过他居然搭上了主子的线又调回了京城,可见他也不是简单的纨绔。
派人多盯着点,我们没跟他打过交道,还是得谨慎点,再观察几日。”
于世文点头领会,转身退了出去。
第二日,上官烨依约带着方清音去瘦西湖上泛舟,他挑了艘小船,亲自划桨,总算暂时摆脱了眼线。
“你父亲是谁?”
将小船划到湖心,上官烨停下船,抬眸打量着她。
她今日穿的衣裙是杨府准备的,颜色不像清欢阁的那样艳丽,是梅子青色,更贴合她素颜温婉的气质。
方清音抿了抿唇,抬头看他,对望片刻,他的眉宇间透着了然和认真之色。
“方齐善,因运河水患被夺职流放的前工部郎中。
大人,您以工部给事中的身份前来扬州不知可与我父亲的案子有关?”
方清音小心地探问,她甚至不敢问他的真实姓名,她对上官烨有五分信任,但她担心上官烨会误会她是别人埋下的棋子。
“不该问的别问。待此间事了,你是想回汴京还是去寻你父母,我都可以送你一程。”
上官烨避开她灼灼的视线,垂下眼皮,说出的话冷硬地如暗藏锋芒的刀。
“谢大人,我明白。”
方清音被这刀锋划过,失望地垂下头,既然他防着自己,那爹爹的事就不必求助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