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曳烁
书名:此心可缓 作者:广弘 本章字数:6410字 发布时间:2023-02-03

白韦二人过了太原府沿河道继续北上,这一夜来到太原府外的十八里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白沅湘正惬意的躺在床上,却听房顶上有一逃一追的脚步声,她倒也不在意,只是不喜对方扰了自己清闲。听着这两人从房檐跳下,片刻后便传来铁器相碰之声,白沅湘闭上双眼,只想无视对方好好睡上一觉,却听隔壁韦清芷竟从窗户跳了出去,白沅湘心里一惊,忙到窗边查看,只见一道袍少年持长剑与一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韦清芷则是站在一旁,牢牢地盯着那黑衣人。两人你来我往我的过了几招,那小道士招式颇有名家风范,而这黑衣人双手各持一个看似铁牌的东西,想来应属奇门兵刃。两人打了一会黑衣人渐渐相形见绌,眼见那小道士便要取胜,一道绿影闪过,韦清芷竟然上前架开了小道士的攻势。白沅湘忙翻窗而出,那道士轻蔑的笑道:“原来在这埋下了帮手,便是一起上,我也不惧你们。”韦清芷也不答话,只是挡在那黑衣人之前,看着这尴尬的情景,白沅湘也觉得云里雾里,便问道:“少侠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还未请教少侠高姓大名?”小道士不耐烦得到:“我是武当派的宋煜,这是个歹人,既然你们只是路过就不要多管闲事。”“此中必有误会,宋少侠你先”,话没说完,宋煜却绕过白沅湘一剑刺向黑衣人,韦清芷又从一旁挡开,宋煜怒斥:“你帮定他了是吧?”“正是。”韦清芷答道。宋煜也不再说,挥剑就向二人攻去。白沅湘在一旁看的哭笑不得,怎么三言两语间惬意的傍晚就变成和武当派的争斗。宋煜以一敌二虽一时间还不能伤到对方,但他守御严谨,一时半会并不会有半分损伤,白沅湘却知道武当派以内力绵长著称,这样打下去韦清芷最终还是要吃亏,没办法,自己只能插手。白沅湘在一旁已观察了一会,对双方招式略有熟悉,看准宋煜一剑被韦清芷架开之时,闪身上前,双手藏于袖中,运起内劲顺着宋煜长剑被架开的走势发力牵引,宋煜只觉突然一股大力,自己长剑便脱手而出。白沅湘一招之间便徒手缴了对方长剑,震惊在场几人,然而只有白沅湘自己清楚,这一招全是巧劲,若自己与宋煜相比,自可胜他一筹,但也不会赢得如此干脆痛快。宋煜唾了一口:“妖女会使邪法。”转身便走,长剑落在地上也不要了。这宋煜搞得白沅湘一头雾水,“这人也太是莽撞”,她暗自呢喃到,见韦清芷和那黑衣人说上了话,看起来甚是亲热,聊了好一会后才向自己走来,“这是我教锐金旗下的一个弟子,我在楼上看到他俩打斗,注意到他拿着圣火令,才知道是教友。多谢你啦白姑娘,不是你出手我们两个怕是要吃亏了。”白沅湘微笑道:“小事一桩,不过武当派与明教向来交好,这小道士怎么会追着他打。”“这我倒是没问,应该是有误会吧,哦,对了,他也要去蒙古,我们便带他一起同行吧。”韦清芷自幼长于昆仑山,虽不在光明顶但与明教中人相交甚繁,于这万里之外遇到一个教友,何况刚经过风陵渡的变故,自然显得格外亲切。白沅湘也没在意,这几日赶路弄得自己很是劳累,现在只想回到床上继续享受刚刚那惬意的傍晚,应了韦清芷一声便回了房间,留下韦清芷与那人在屋外叙话。

傍晚的微风轻抚着白沅湘的发梢,便似仁慈的母亲安抚孩子入睡,在这份温柔下白沅湘睡意朦胧,慢慢的沉入梦乡。周围升起浓浓的白雾,白沅湘见到了自己的母亲,梦中的她并没说话,只是左手抱着白沅湘,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眼神中蕴含着满满的爱意。白沅湘耳边传来了那首熟悉的曲调,是儿时母亲常在自己耳边哼唱的童谣,童谣的内容已经像这梦境一样模糊不清,但旋律听起来还是如此亲切,就像唱出它的人一样。而不远处,师父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虽然她看起来没有母亲那么和蔼,一如既往的是那一副冰冷的面孔,但是白沅湘心知,师父与自己母亲一般,是仅有的几个会在需要的时候会借给自己一个怀抱的人,那冰冷的面孔,只是为了隐匿她炽热的目光。梦境中一切朦胧得让白沅湘看不清楚,那倒也无妨,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又何必多言。“若是不必醒来该多好啊”,白沅湘感叹着,似乎很清楚这并不是现实,不过那又怎样呢,这份感受总是真实的。忽然远处传来空洞的脚步声,咚,咚,白沅湘在母亲的怀中探出头,看见的却是父亲的身影,他手中提着一把刀,刀上镶着五光十色的宝石,刀身通体金黄,他拿着刀挥舞起来,不难看出他欢喜无限,父亲的愿望实现了,白沅湘想着。白沅湘又躺回母亲的怀抱,屠龙刀什么的,她并不在意,父亲开心就好,片刻后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越来越近,白沅湘奇怪着,又探出头去看,刚抬起头那华丽的宝刀竟突然从自己面前划过。白沅湘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而她的意识也回到了现实,屋内一片昏暗,窗外明月当空,醒过来的白沅湘蜷缩在被子中感受这那份温暖,虽非现实,但她也不介意当成是刚刚怀抱的余温。正合眼享受着,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白沅湘才意识到,刚刚听到的脚步声并不属于梦境,待脚步声稍稍走远,她不舍的告别了那丝余温,悄悄下地将房门推开一个缝,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正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那是下午自己救下来的明教弟子的身影。白沅湘有些奇怪,躺回床上却再也睡不着,心中似乎有一个结需要解开,不然觉得自己和韦清芷要有麻烦,但是这个结好像在一团迷雾中,看不清也摸不到。思索了好久也没有头绪,别无他法也只好不再想,睡不着便起身靠窗而坐,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回味起刚刚的梦境,那份朦胧和舒适感,母亲的面容,师父的身影还有父亲的宝刀,宝刀!梦里的浓雾渐渐散去,白沅湘心中豁然开朗,这个明教弟子身上有太多说不通的事,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那个结也渐渐清晰,但是要等到明天,和韦清芷一起才好定夺。

晨辉透过窗纸洒在韦清芷的眼睫上,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的身影映进了她明澈的双眸,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她便披上了那身青纱袍,开门只见白沅湘笑盈盈的站在门口,见到自己白沅湘左手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右手指了指自己身后,想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见白沅湘回身关上了门,韦清芷拉过一张椅子给她,自己则坐在了床榻边,白沅湘却并没坐在自己对面,而是突然弯腰下来,凑在自己耳边,悄悄说道:“昨天那个明教弟子,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些地方很奇怪?”白沅湘声音很低,她为了让韦清芷听到贴的很近,韦清芷只觉得一股轻柔的气息轻抚着自己的耳垂,只觉得从耳朵直痒到了心里,一时间竟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白沅湘发现了异样,侧过头看着自己:“韦姑娘?”好奇的目光落在韦清芷已经开始发烫的脸颊上,看着那道目光就像看到天敌一样,韦清芷只得牢牢地盯着地板,这时才开始思考刚刚白沅湘的问话,昨天自己是因为看到圣火令才出手,圣火令是明教圣物,自己小的时候见过一次,不可能认错,而且和这个自称茆翊的人聊天只觉得特别舒服,确实没想过去质疑他的身份。看来白沅湘也知道,他就住在隔壁,才凑到自己耳边说这件事,所以自己也不说话,抬起头用迷惘的目光看着白沅湘。白沅湘又贴到自己耳边说:“我昨天便想,圣火令是你教中圣物,怎会随意交给这样一个武功低微的普通弟子,那宋煜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教内放心把圣火令交给这人,他怎会连宋煜都打不过?”韦清芷突然想起来,昨天茆翊只跟自己说他受命于杨教主要去见张教主,我却没说过我要去蒙古,他怎么就提出同行这件事,不过要自己贴在白沅湘耳边总觉的有些不妥,这番话便说不出口。白沅湘轻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说不定他手中的圣火令是假的,今天走路时你可以试试他,明教中肯定有不为教外人所知的口令,他是真是假,一问便知。”门口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白沅湘的话,自己心中已拿定主意,抬头与她互相会意的对视了一眼,白沅湘便去应门,门外不见茆翊身影,却只见一角蓝色道袍。   

“风少侠真是义薄云天,华山派侠义过人,声势又直追武当少林,如此真是武林之福啊。”一个镖头跟在风儒之后边恭维道,风儒之也知对方所言不虚,但溜须拍马如此明显,让自己很难受之如饴,想来走镖护院的人都是这副德行。不过风儒之虽心中并未瞧起对方,却依然以礼相迎:“义所应当,崔镖头不必客气,何况久仰林总镖头大名,此番得以拜见,何幸之有。”原来这崔镖头正护送一物去西域,正路过洛阳,却得信日月教将派人劫夺,唯恐丢了货物,便飞书传回福建总镖局求救,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日月教不知何日来袭,便上就近华山求助,蔡子峰守武林侠义道,派风儒之同行护送。崔镖头自知走镖护院不被武林中人待见,没想到华山竟派出二代弟子相助,不用再担心日月教劫镖,自然喜上眉梢。而一路上风儒之则常常想着自己的心事,临行前蔡子峰单独嘱咐自己的话,“护镖这种事原不该派你去,但这日月教我们所知甚少,对方近年来势力大增,日后可能不利于中原武林,此番你要多留心日月教的情况,最好能带回对方武功家数,便可知其来历。”其实自己对护镖这件事并不抵触,助人于危难之际原是行侠仗义应当应分的事,虽然这镖头虚伪的让人生厌,但对自己也算是礼敬有加,而且这一路走来已半月有余,并无任何风吹草动,一般的歹人见福威镖局的镖旗也不敢乱动,那日月教又迟迟不现身,一路反倒像是来游山玩水。数日之前已再不见市镇,炎炎烈日没有一丝怜悯得将无尽的热量洒向戈壁也洒在风儒之与福威镖局一行人身上,“这茫茫大漠,我们要去哪找回族首领啊。”崔镖头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抱怨道,风儒之虽没说什么,看着这渺无人烟的戈壁滩,也觉束手无策,不过这一望无际的天地却是一道难得的风景,所以他也并不觉得烦躁,心情倒比在中原时舒畅些,算是既来之则安之了。

走着走着,天地相接处隐约有一人影,风儒之最先发现,一声“白”字刚出口就戛然而止,原来远处那人一身白衣,风儒之下意识以为是白沅湘,但立刻便反应过来,毕竟此时白沅湘应在千里之外的蒙古,且身形也与白沅湘相差甚远。“风少侠刚刚说什么?”崔镖头问道,这一问问得风儒之双颊发热,他忙指着远处说:“那边有一人,我们追上去问问说不定可以问到回族部落的所在。”崔镖头这才也看到那人,便与风儒之策马急追,一盏茶时分才追上对方,风儒之见对方确实一身白袍,但材质与白沅湘的衣服大不相同,且袖口纹有火焰标记,崔镖头便拱手问道:“少侠请了,我是中原福威镖局的镖头,在这戈壁滩中已迷路数日,还想请问少侠可知道回族首领革哇莫定此时所在何处?”对方之前也注意到了远处的镖局人众,便答道:“由此向西北再有一日路程,回族人便在那边扎营,至于他们首领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崔镖头拱手谢过,便与风儒之折返回镖队,待得走近,却发现镖队已生异变,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队人马已和走镖的趟子手缠斗起来,崔镖头忙催马急奔,而对方领头一人武功不凡,护镖众人均不能接他空手三招以上便被打倒在地,直到崔镖头拔刀而上,对方才抽出兵刃相抵。风儒之欲上前相助,转眼间却有三人围住自己,虽然对方武功不是很高,自己完全可以抵挡,却再没法抽身相助崔镖头。与崔镖头相斗之人使的是一个判官笔似的兵器,此人不作劫镖打扮,青衣儒冠,倒似个书生,他出招极快,崔镖头只砍出两刀便被对方凌厉的攻势完全压制,只剩招架之力,再不能出手攻敌。风儒之见镖行众人几乎尽数被对方打倒,心里有些着急,手中长剑急舞,便是那招无边落木,算上后围上来的两人,风儒之或刺手臂,或斩小腿,身边五人虽不致死,却也被尽数打倒,无力再战。自己解了围,风儒之长剑伸出,接下了使笔那人的攻势,此时自己与对方过招,才发现此人不止出手极快,招式也异常诡谲,变幻莫测,即便是只求自保,都不知该挡向何处,一时间手忙脚乱,难以招架。风儒之虽是华山最小的二代弟子,但武学天赋甚高,若论剑法精纯,也只略逊于大师兄,华山同辈少有敌手。然而下山后却连续遭挫,现在竟被对方压得还不了手,自己也甚是恼火,于是心一横,看准对方下一招点向自己右肩,急向左闪,抢得片刻空余,一声清啸,再不去揣测对方招式来路,狂风快剑出手,长风破浪,飘风急雨,风行草偃,追风掣电,风儒之招招抢快,着着争先,一旁的崔镖头则万万没想到,平时敦默寡言的风少侠使起剑来竟如此了得。风儒之的快剑确实更快,但在来人眼中,却也招式鲜明,尽可接得住,风儒之全力出招,便没法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一丝赞许,只一盏茶的功夫,风儒之已追着他刺了上百剑,却也没伤到对方分毫。“看好了”,来人突然说道,随话音一步后撤,等风儒之来攻,风儒之拼尽全力,一瞬间连出五剑,却见对方弓身下蹲,铁笔斜横在身前,方位精妙绝奕,以逸待劳间五剑尽数被挡,而己力已尽,长剑在外门户大开,铁笔便已点到自己胸口。“江湖新秀,后生可畏。”一瞬间风儒之万念俱灰,他引以为傲的剑招竟然被对方破的如此彻底,只剩抛剑认输,闭目等死的份。便是这紧要关头,不远处一道烟火却如流星般划过天空,对方见到这信号,做一个手势众人便一拥而上,欲要抢砸镖车,却见刚才崔镖头问路的白衣少年疾驰而来,飞身下马挺剑刺向劫镖众人。过了几招风儒之便看出,这白衣少年剑法还不及自己,很快也被那使笔的人完全压制,但来人似乎不如方才对应风儒之那样好整以暇,步步紧逼急欲将白衣少年打倒,但这少年招法有度,虽不能还手,自保却绰绰有余,只是再也分不出手保护镖车。镖车被砸开,金银滚落了一地,劫镖众人对金银置之不理,似乎想从中翻找出什么,却无所获,使笔的人扫视了一圈四周,目光落在崔镖头身上,笔交左手急攻白衣少年两招,右手成爪一下便拿住崔镖头要穴,呼哨一声便抽身而走,镖行众人都有伤在身,已无力再追,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崔镖头劫了去。

“诸位便先随我回光明顶修整,弄清楚对方来路才好相救崔镖头。”白衣少年最先起身,毕竟他刚刚只是和对方交换了几招,风儒之一听,才知道对方是明教教众,忙起身道:“原来是明教少侠,刚刚可是失礼了,在下华山派风儒之。”白衣少年却已奔向受伤众人:“且不忙叙话,方才我已放了信号,很快教中就会有人前来接应,我们先整顿一下队伍。”风儒之便和白衣少年一起给受伤的众人包扎止血,未受伤的趟子手则收拾被砸坏的镖车和货物,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远处一队人疾驰而来,打扮与白衣少年相似,想来当是明教的援兵。为首一人和白衣少年说了两句话,便一同来到风儒之面前:“风少侠,这位是我们巨木旗掌旗使荀若棻,我叫聂铮,属锐金旗下。”“都怪我们来的慢了,不然也不会让这些日月教的人溜走。”说话间荀若棻已经开始指挥手下人扶携伤员离开,风儒之正要上前道谢,远处一阵马蹄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远处一单骑飞驰而来,马上人衣着华丽,背上剑鞘镶金戴玉,连马鞍辔头都流转着珠光宝气,不等走近便已十分引人注目。镖局人众中有人认出:“总镖头到了。”  

而此时的白沅湘正兴趣盎然的看着远处山脉的轮廓,喜悦溢于言表,一旁的韦清芷则好奇的看着她,这半月过来,韦清芷已渐渐从风陵渡的变故中走了出来,好山好水便似一坛美酒,可以让人暂时忘记忧愁。“你不是大江南北都去过了,难道这里风景有什么特别的嘛?”韦清芷好奇的问道,“我还没来过蒙古呢,正因为都看过了,看到不一样的才激动呀。”白沅湘兴奋地说道,韦清芷指着远处的群山说:“过了阴山,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那风景才算与众不同呢。”白沅湘听罢突然凑过来,眼中满是羡慕:“原来你去见过了呀。”韦清芷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我也只是听说啦。”白沅湘突然凑过来搞得自己有些紧张,看着她渐渐坐回去,韦清芷才舒了一口气,却见白沅湘从怀中取出一朵花,也不知她何时撷来的,白沅湘身后耀眼的阳光使自己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但她微微低头的剪影依然优雅无比,正暗自感叹着,白沅湘却转过身来,将花递给了自己。看着对方的笑靥,韦清芷伸出手小心的接过,放在手中只觉清香浓郁,却不知这芬芳是源于花香,还是来自别处,正情思迷乱间,白沅湘却从自己手中接回了这朵花,平托在手掌间,片刻后便由一阵轻风带着片片花瓣飘然远去。如此放骑缓行间,不远处一个集市的轮廓渐渐清晰,白沅湘突然拉起自己的手摇晃着:“清芷我饿了,去前边那里吃点东西好不好?”语气竟有几分像小孩子在撒娇,“好好,再往前走恐怕也难遇到什么市镇了,就在这里歇歇脚吧。”于是牵着对方的手,下马向前边的市集走去,不过思绪并没跟随步伐,而是独自回到了几天前,自己从韦姑娘变成清芷之前的一个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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