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激战,铁弗集合了十大王部的精锐部队,共六万人,可谓人多势众。
而元宇澈的侍卫加上苍狼队、使团卫队才三百多人,从特别通道、鄯兰城赶来的驻军八千人,加上从河西河道赶来的援军,一共只有三万人,数量上明显处于劣势。
幸运的是,西虞兵战技高超,还随身携带投弹,被铁弗兵追咬得急了,裴镇海一声令下,成排投弹丢出去,将追得最近的铁弗兵炸了个落花流水。
这样总算拉开距离,顺利撤回河西河道。
河西河道,西虞做主,追兵敢来,定叫你有去无回!
于是,打上头的铁弗兵追到河道第一个关卡臧谷关,就遭到了迎头痛击。
臧谷关原是屠修王地盘,屠修王归顺西虞后,臧谷关自然由西虞军队驻扎。
消息灵通,驻扎臧谷关的南策军和天雄军严阵以待,在两边高地上的战壕里准备了足量的投弹,等敌兵冲进来,无数投弹画着弧线倾泻下去,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四面响起,一团团尘土飞到半空。
铁弗不可一世的十大王部精锐部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卜黎杉赶到时,满鼻子都是硫磺气味,峡谷里硝烟仍在弥漫,自己一方的士兵遗体七零八落......
卜黎杉胸膛起伏,将嘴唇咬出血来,向后做了个止步手势:“撤!”
再说令主等人走下铁架子,并没有跟随大部队向前追赶,而是不紧不慢往回走。
马蹄声疾,卜黎杉飞马回来禀告:“西虞兵死伤惨重,但是仍然逃回了河西河道。”
令主丝毫也不意外,盯着他问:“你没有追进去吧?”
“没有,”卜黎杉声音渐低沉,“可惜先头的两千多人刹不住马,冲了进去......”
“啊!”旁边几个部落王惊叫出声。
参战的六万人,除了卜黎杉带领的五千王廷军,其余全是各个王部的精兵,这先头的两千多人肯定是王部精兵无疑。
郜兰王这时已回到令主身边,连忙问:“后来呢?”
卜黎杉头低了下去:“臧谷关两边埋伏了西虞投弹兵,冲进峡谷的士兵都被炸了......”
他藏有私心。
他领受过投弹威力,所以故意放慢步伐,本想让少量王部精兵前去试探,如果遭遇的阻力不大,他想趁机夺回臧谷关。
收复臧谷关,那可是天大功劳,初初主政的他亟待一个大功劳。
谁知那些王部兵好大喜功,不听王廷兵劝阻,竟然一窝蜂扎堆进去。
这下好了,两千多人马被来了个空气炸锅。
卜黎杉不敢再说什么,勾着头沉默。
几个部落王则你看我我看你,唉声叹气。
令主不满地看一眼卜黎杉:“我事先和你讲过,保存自己为上,不可冒进,相机行事。你就是这样行事的?”
“我,我罪不可恕!”卜黎杉又将头低了低。
布类王连忙打圆场:“打仗总不能万全,五王子能及时止损,也算、也算......”
却不知用什么词表达,才算准确恰当。
令主见布类王说得不伦不类,其他部落王仍气愤难平,只得亲自下场维护卜黎杉:“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我们虽然有损失,但目的总算达到。”
郜兰王嘟囔一句:“可是那女人没有死!”
“我们的最终目的,本来就是整死元宇澈,”令主说,“只因他不易对付,才转而对付他的女人,以达到击溃他的目的。现在中箭的是元宇澈,我们走丢了狍子,却猎到了豹子,哈哈哈!”
各个部落王仍想着两千多士兵被炸死一事,令主的笑声就特别刺耳。
“当然,那女人也必须死!”令主话音一转,“投弹就是她搞出来的!元宇澈中箭,西虞人必来求我,我要元宇澈和那女人三日之内死翘翘!”
部落王精神振奋起来。是的,损失几千人是次要的,整死西虞长城元宇澈,那可是大胜利!
令主不动声色地察看各人神情。
若在以前,他无须依赖各个王部的兵力,可惜从玉康城包围战开始,王廷军一败再败,一年来已经消耗大半,这才不得不看各个部落王的眼色。
“哼!”令主阴恻恻一笑,“我想象,元宇澈现在已经呼吸微弱,全身青紫,那女人也半死不活了!”
布类王立刻谄媚说:“令主英明!”
浑斛王则问:“我们该怎么办?”
令主一抱拳:“此次一战,全赖各位出大力!在此感谢!卜黎杉!”
“在!”
“善后之事和论功行赏,由你负责!”令主说完,将视线移向青松,“青松!”
青松纵马出列:“小臣在!”
“后续联络王部等应对事宜,由你负责!”
“是!”
令主再次抱拳:“还望各位不吝余力,继续支持五王子和青松大都侯!”
各部落王纷纷应承:“我们和王廷一荣俱荣,为王廷出力不会有二话!”
“有劳了!”令主抱拳未落,“如今元宇澈身中奇毒,西虞兵群龙无首,一段时间内难以组织进攻,各位可先回部落休整。”
“令主您......”卜黎杉关切地问。
“我?”令主朗声大笑,“我自回我的窝巢,且等那鱼儿咬钩!”
臧谷关,一辆马车飞快驰入营部,车未停稳,赵树、孙飞鹏抬着担架跃下马车。
玉丽筝跟随跳下,紧走几步陪在担架旁边,她一手扶着未婚夫的肩膀,一手轻拍他的脸,焦急地呼唤着。
“元宇澈,听得到我说话吗?”
“傻牛,你不要睡着.....”
娄飞婵迎出大门,将众人引进去。
正厅旁的侧厅中间,摆着高大的木桶,桶口袅袅上升着热气。
赵、孙二人直接将担架抬到木桶边,玉丽筝伸手试了试水温,点了点头。
三个人一齐动手,卸下元宇澈的铠甲,褪去戎装,只留贴身衣物。
然后,赵树与孙飞鹏将人抱入木桶中,泡在温热的药水里。
元宇澈双目紧闭,浑身疲软,脖子甚至无力撑起脑袋。
玉丽筝察看他的脸色,又捋起袖子看看他的手臂,都有一条条青紫印痕。
惶惶急急又去试探他的鼻下,仍然有微弱的气息。
还是不放心,必须问问娄飞婵。
娄飞婵早和“二飞”一起退到门外,这时非常笃定地回答说:“我亲自烧的水,亲自往桶里放的药粉和膏方,肯定是‘坦尼之殇’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