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护送你们?呵呵,那我何必诋毁姓殷的?事实上,我可不惧他!”
这是什么思路呢?
说了半天,最后竟将救命之恩,理解成了护送。
能拿来反驳的例子,实在太多,也不稀得多举。
不过,通过此问,丁贵已越来越确信,女鬼们貌似恢复了意识,但一定另有什么“邪术”在操控她们的意识。
能做到这一程度,只怕十分了得。
殷一统乃当事人,虽发过誓言,却实在难逃可能。
还有崖底怪物或暗室的开辟者,往复杂了想,也未必没可能。
不待思绪乱飘,就传来了反驳之音。
“很明显,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是殷郎特许你无尊无长,捏造事实,才好让我们姐妹彻底死心……他的维护之心,如此深切,我们更不能弃他而去啊!”
都不用红衣女鬼再反驳,马上一个稍远的声音便率先道。
这……
一群自我迷醉之鬼,还真难以唤醒。
丁贵实在不知如何以言语点醒她们,只好思考起,殷一统是否有每日欢好的可能。
红衣女鬼可是言之凿凿,竟还称一日不落!
那雁落坪的老鬼,也即姓殷的徒弟,倒是吐露过一点信息。现在自己睡过头两次,实在分不出是几天过去了。但老鬼称,数天前的下午,姓殷的好像是和什么章老在一处,而后,次日下午,又与回三相谈甚欢,直到第三日早间才离开雁落坪。这至少有超过一天半的时间,他便不在留光顶,如何行那欢好之事?
他还能分身不成?
如此玄妙神技……
丁贵绝不相信,姓殷的会有。
于是,他决定道出事实。
无论邪术也好,小手段也罢,或许,都能被真相击破呢。
“你们可知,在我去寒室之前,便到了殷一统的另一处洞府,找过他……”
才起了个头,便被急切打断道:
“殷郎有两处洞府?太好了,公子,求你快带我们去找他吧,哪个近便去哪里。”
又是红衣女鬼。
她已经疯魔了吧,说什么都率先想到返回寻人。
“是啊,太好了……一处洞府修炼,一处洞府修憩,我们姐妹也能分成两拨,对殷郎的生活加以照料……”
早先的服丹女子也附和道。
臆想完美,却完全不切实际。
丁贵一句也不想多听了,突然爆喝一声:
“停……”
拖了很长的音,直到耳边再无其他声响,他才郑重威胁道:
“若再有人打断我说话,我便马上离去!说到做到!”
还是太和气,才有如此拖沓的问话。
环顾一周,见众女鬼都被暂时吓住,也不待她们答一声“是”,又径自道:
“简而言之,数日前,在我去寒室之前,姓殷的便一直待在另一处洞府,你们怎么可能与他日夜……欢好?而你们坚称如此,所以只能表明,你们是被寒室里的古怪迷惑住,或者被某种邪术操控,从而产生了与他日夜……‘相见’的错觉或幻觉……实际上,你们所认为的画面,并不真实。而你们却一直受此控制,才甘为工具。至于是什么在作怪……”
“这不可能,那明明是殷……”
一个女鬼不能忍受这般说法,立马高声叫嚷起来。
只是声音才起,便被耐性大失的丁贵怒止道:
“闭嘴!谁再敢多言,我马上便走,你们也休想再见什么殷郎……至于到底是什么或谁在作怪,我会查明……对了,还有一个事实,我得提醒一下。你们应当知道寒室里有四十九张石床,但在你们被释放时,实际才关入四十二人。除了你们被我带至这里,还有五人,因为才进入寒室不足三天,意识尚清醒,所以能先行离开。她们就绝口不提姓殷的一句,只想早早离开那恐怖之地。事实上,你们是六年中第三批被关入寒室的……‘工具’。而前两批‘工具’被释放时,也是满四十九人之后才开始。而殷一统之所以释放,也是因为修炼失败之故。这些,你们毫不知情吧?”
丁贵也不再顾及这些被控女鬼的体面了,直接点破事实。
倒想起前两批的女鬼,会不会也有这种“恋殷后遗症”?
若也有,又不知她们是如何摆脱的。
但,肯定无法得知了。
倒是那五个先行离去的女鬼,才入寒室不久,肯定是没有恋殷后遗症……那便是尚来不及被施以邪术吧。
事实上,他说话同时,便意识到自己够蠢。
想和意识被控的女鬼们论理,根本在浪费时间。
同样,继续留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因为只用看女鬼们,一个个的眼神,愤怒之外,只余怨恨。
唉,早该离开了。
现在,带她们同行是不太可能。
就算幻郎儿还能施展幻境移形,也得慎用。
女鬼们身上可有牵涉到意识操控的邪术或小手段,别有不良影响才好。
而她们即便被控意识,留于此处,但也瞧不出有什么危险。
因为,危险只可能来源于殷一统或寒室的古怪。显然,这两种危险到现在都没寻过来,定然是鞭长莫及。几乎可以肯定,出了寒室,女鬼们便能摆脱其控制,畏惧心理依然很强。至少,不会主动寻回。看样子,也是无法寻回。再说,就算她们甘愿返回,也是冲着殷一统的面子,只有见过之后,才会“自入囚笼”吧。
而殷一统,自己马上便去会会……
答应邀请没几天,早一点拜访,他还能挑理不成?!
再说,这可不是挑理的问题,自己过去,可是要找他算账的。
“休得胡言乱语,殷郎岂能……”
红衣女鬼候了片刻,不见丁贵再出声,便胆气复起,开始斥道。
但她马上便愣住了,因为丁贵已瞬间飞离,完全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丁贵飞得有点快,就是怕有人跟过来。
通过感知,也确实没有女鬼跟来。
不过,如今非比以往,交出了仙阳……他之后路程便不紧不慢地飞行。
赶到雁落坪时,已是一刻钟之后,太阳早过正顶。
眼前还是一片草地,两层木楼。
而姓殷的也带着老鬼,稍晚一些,迎出楼前。
当是没有感知即时,才出来得晚了点……倒是件好事,表明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即时预警的手段吧。
“丁兄,你终于来了,我这几天可时时都在盼着呢。”
还未迈开步子,殷一统便主动飘到身前,热情道。
要不是记得二人前几天才见过第一面,丁贵还错以为是老朋友当面。
不过,对方这么说,便表明自分开后,便一直未回过留光顶。
自然,也就没见过回三……也不重要了,爱见不见。
“几天?过去了几天?”
他没有回应对方,只冷淡问道。
就如一个恶霸一般,罔顾他人笑脸相迎,毫不知礼,答非所问。
“哦,丁兄忙得竟忘了时间?自上次相别,今日之晤已在七日之后。”
殷一统很意外的样子,尽管脸色稍冷,但还是和气道。
七天?
自己尽管暗自猜了一下,也只认为不过四天吧。
但,两觉便睡了七天?!
自己的觉性,有这么大吗?
怎么经常会贪睡呢。
不对,这种事情只发生于开魂之后,不睡则已,一睡必久。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咦,莫不是仙阳的持续滋补,才令自己的魂魄,不用“分心”睡眠,以致失了某些自醒功能?
呵呵,好笑的理由……倒也不是没可能。
反正,以后要重视睡眠问题了。
“殷一统,你七天前,可有对我撒谎?”
丁贵问过时间,又露出无比威严,直接质问道。
前一问只是无礼,此问却是兴师问罪!
当着人家老徒弟面前,真是不给对方留情面了。
“你……丁月!我家主人从未出门迎客,今天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竟不识好歹,连连刁难……是不是欺我雁落坪软弱可欺?那我必得出手维护了。”
这时,旁边的老鬼终于忍耐不住,大声痛斥道。
殷一统想阻止,终于还是将半抬的手臂放下,同样不解的望过来。
丁贵就怕再过来时,犯心软病,会轻信了对方,难下狠手,所以先扮出狠人模样。
虽心中不太相信是殷一统的操控手段,但众女鬼们却是将其名字,一直挂在口中乃亲耳所闻。
于是,他不理睬老鬼,只盯住殷一统逼问道:
“殷一统,要面子我当然会给,但那是弄清真相之后!现在,你敢说,那天没对我撒谎吗?”
“你……”
老鬼应该要气炸了,直接飘到近前,已跃过其主人兼家师殷一统。
咬牙切齿的,一副搏命之姿。
不过,不待其出手,就被一把拉回。
很明显,这主仆二人应该早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权衡,怎敢轻动!
老鬼才堪堪站定,便听殷一统诉苦道:
“丁兄,我实在想不起,那天有什么冒犯之语,怎么相隔数日,你还来苛待于我?”
终是服软了。
但此语仍没有正面回答,分明打着避实就虚的主意。
丁贵不为所动,逼道:
“若问心无愧,你那誓言可敢再发一遍?”
此行目的,便在于此!
知人知面不知心!
接触时间太短,也多不起来,根本无法彻底了解一个魂魄。
事实上,谎不谎话的也不重要,不得加害女鬼们,才最重要。
“姓丁的,你莫不是专门过来消遣我的?!”
姓殷的再难克制,怒火瞬间爆发,厉斥道。
“怎么?那天靠一些歪门邪道蒙混过关,现在不敢再发了?”
丁贵不愿过早解释意图,只没理找理道。
虽然直到现在,自己也不确信对方是如何发假发誓,或者当真没有发假誓,但不诈点什么,岂能甘心?
殷一统稍愣一瞬,似觉出不对,还是强硬道:
“哼,誓言既发,哪有再来之理!倒是你,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正如小徒所言,这一片,哪有值得我亲身相迎之辈。难道我今天倒屣相迎,还错了不成……我敢说,我所发下的誓言,绝对诚意十足,毫无虚言。这还不够吗?姓丁的,你别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