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江寒·浮渡！”赛弥尔塔已经觉察到这边的动静，大吼着飞跃过来，看都不看那些刚死去的尸体，“造物投影，一定是你！”可他稍稍凝神，眼里闪过的却全是震撼，“怎么会是你...你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波动！”
“呀，大叔，”我试着露出他那样的表情，却始终做不到，“你的秘密也不少嘛。”
“明明是江寒·浮渡灭掉的龙族哦，”见他不说话，我又笑起来，“寻找仇人的帮助来复仇，很讽刺吧？”
“你不过占一个名分而已。”他冷静下来，两只眼睛的位置上同样开阖出一只共用眼珠的竖眼，“我看到了。”
“‘观十之眼’...你真正的天赋异能，可以看破时间、历史、技法，并看破其运转的模式，修为己用！”
“你不需要装蒜，你明明是看到了那些的，那个家伙同样毁掉了无数人类，你我有合作的动机...”
“不，”刚才盘旋在替身周围的机械助手此刻已飞回到我身边，随同我一起后退，“我散漫得很。”
“同族血亲惨遭寰死，也弃之不顾么！”
“那种东西，早就倦了。”
“抱歉，”我后退一步，身形渐渐暗淡下去，唯有那抹笑还可见，“先走一步。”
“混蛋！”他那穿破一切的黑爪再度伸过来，他知道我在施展的是什么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来。
“哼。”可他没有机会做到这些了，一个巨大的拳头从侧面空间幻化出来，直直把他击出好远，“即便你偷来的‘无界之手’可以穿透万物，却也不得不随你自己的身体而移动吧。”
“江寒·浮渡！”
在我彻底淡去的身形里，穿过的是这样一道嘶吼。
（十二）
“一出好戏！”等待外边的那个身影看着我从光球里钻出来，马上微笑着鼓掌，“江寒·浮渡。”
我从天界的消失不是偶然。自从发现了可以随意在任何位置投影预先构建好的模型的“造物投影”后，技术便再难有大的跨越了。我渴望的向来不是一些小细节的修缮或单纯机械体型的扩大，而是完全超脱我认知的，新的事物。可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做不到了。
为了更静心研究，我创造出一个新的自己，而把自己的魂魄锁在意识深处，当然这一切都是用科学器件做到的。新的我的确非常出色，将目光投向重火器研究方面并取得了相当耀眼的成就。可他仍然逃不掉，终归陷入了和我一样的漩涡。然而，与我不同的是，他没有创造出一个新的自己来开拓更多，而是打造出一个失忆的，纯纯净净的少年形象。
“欲望终归了无止境，我早该想到这点的。”我第一次看见他钻出光球时，赞叹着说出了这句话，“这么多年来，我得到的突破也没有许多。”
“就让他体会正常的日子吧。”他反复活络着筋骨，噼啪声一点点碎掉疲惫，“代替‘我们’去活一次。”
“是啊...”
······
“下次，就该你去了。”
我看着他，有些挑衅。
“我等着。”
他看向我，微抚胡须。
······
我...我是谁？
周遭是浅黑幽深的小巷，窄窄的光一直到前面的出口才有。我捂住头，想起刚刚是在雪山还是什么的，以及一些正在渗出的更遥远的记忆...啊，好痛！
“小伙，走路要注意点啊！”刚刚被我撞到扁担的大叔丝毫没有生气，叼着菜叶继续走着。我已走出小巷，就站在初阳最烈的地方。视线在适应前根本睁不开眼，但周围的叫卖声已经在提示这一切了。
“山鼠肉，两个铜币就好！”
“鹦鹉大师新作，炽炎焚天剑，价高者得！”
“那边的小伙，你和我看起来很有缘...”
嘿，我笑笑，闹市么。
我走近他们中看起来最和善的一个。
“大娘。”
“嗯？”
“这是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