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破败的街道,萧条的行人,飘落的黄纸。一切的一切,都已为这座城市判定了死刑。
破落的纸片早已腐朽变黄,霉菌们在陋巷中将残存的字迹一点一点抹去。这是老鼠统治的王国。他们变异、长大,肆无忌惮地游走于人鼠的界限。远远望去,便能望见那一双双闪烁着红芒的觊觎之眼。
赫顿玛尔已经死了。
那个男人①的力量毁掉了一切。没有人会忘记那天。他的力量从格兰之森的腹地爆发,就连使徒巴卡尔处心积虑筑造的天空之城在那一刻也如蝼蚁一般渺小。所有阻挡在其前面的东西,都只有沦为瓦砾的下场。
“呼——”。
有人在黑暗中长出一口气。他散坐在废墟的角落,身上是如头发一般脏乱的褐丝长袍。他的面庞在阴暗中有些难以看清,但可以确认的是,他的脸被缠上了绷带——正如他的左手一样。
自那场灾难以来,他在赫顿玛尔废墟的酒馆与垃圾堆里颓废了太多的岁月。路过的冒险家或原住民偶尔会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但从未有人上前。就连统治这片区域的老鼠们,也不曾踏入他存在过的地方。
但唯有他知道,这不过一个起点罢了。
他清晰的记得,他也只能记得,在那场灾厄的最后,魔道学助手奄奄一息地来到他面前,用枯萎的人造发声器官说着对不起。他只感觉沉稳突然被某种力量抢去,大惊失色地握住那截渐渐干枯的树干,却再也听不到回应。
好像又失去了一个器官。
“彭!”
他想起自己被狠狠按在地上。
“你知道那是谁么?”威严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这不过是白白送死!”
他无言,但逐渐爬起的身影早已为问题作出了答案。
记忆中模糊的影像再次将他按倒。
“逝去的一切可以重组,但如果你死了…”强硬的口气渐渐敛去,转为稍微弱些的和声,“一切…”
“那不一样…”他开口,干涩得地好像涸泽数千年的沙漠。
“你不该死在这里…”压住他的那只手开始涌现白色的光芒,缓缓凝聚出剑的形状,“如有必要…”
“哼…”他的嘴角隐出惨笑,电光亦开始在肩头闪现,“即便没有选择…”电光与黑暗从这一刻开始降临,“我的命运也不会被你左右。”
记忆到此为止。
他在漫无目的地追逐中失去了某些不该失去的东西,但那些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记住那个就好了,他想。没错,是的。
他微微摩挲着双眼上的陈旧的绷带,那源于一个古老的仪式。那个老头,秃顶的家伙,将毕生所学对他倾囊而授。当然,他也付出了代价。
他用力按向眼窝深处,愈加剧烈的痛感与空虚感开始叠加,但他的笑容却越来越大了。
师傅,对不起。
他在漫长的等待后起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又引得鼠群与人群新的迁徙。他的表情在绷带的掩饰下变得残缺,唯有阴冷的弧度挂在嘴角。
找到了。
安吉·洛,德洛斯帝国的斥候。就在他正为自己的某个发现而心颤不已时,突然感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从她身后掠过。她想随着人群远去,却发现身体早已不受控制地转了回去。
她看见了那个存在,那个裹在灰袍中的身影。那是个男人,唯有缠绕着绷带的左手垂在外边。她感到心悸。明明那个男人的眼睛被厚实的绷带所诅咒,却似乎有另一双眼睛望穿了她的一切。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过,拿走了她藏在粗布袋里的卷轴。他的躯壳轻得仿若游掠而过的幽影,敛去了一切气息。
“忘了它。”
斥候只感觉周遭的一切被黑暗所笼罩,一只冰冷的纹满黑色眼睛的手缓缓握住她的心脏。冰冷的触感渐渐剥削她的意识与回忆,将心脏握得近乎死去。她的视线完全堕入黑暗。
他走过,用掌心透出的蓝光揣摩着羊皮卷上的文字,只觉宽慰短暂打破了枷锁。他感觉心脏似乎正被温泉浇灌。
“这只是个开始…”他的拳头渐渐握紧,躁动的力量开始在绷带里闪烁, “魔界…”
低语被另一个身影捕获。
注释①:那个男人:创世神,泰拉纪元的统治者“光明”之卡洛索。他曾创造出十二神,却因内斗被其打成无数碎片。新阿拉德纪元元年,他与自己的部分碎片在格兰之森融合,但因力量太过强大,导致了令人战栗的“毁灭纪”。
总结:确实好难写啊!是我低估这类异界小说的难度了,仅仅一个小故事就这么难!不过慢慢努力去尝试吧~这次的确写的没什么感觉,但还是厚着脸皮发出来看看,欢迎指教。(这段文字,是我差不多五年前时写下的,当时的很多都很稚嫩,不过,在这里我想把它留下来或许也很好,算是对读者的一个见证,也是我对于个人历史的一个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