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北市监犯区
随即二班长大声朝飞蜻喊道：
“飞蜻，过来，没有听到叫你吗？”
飞蜻臭姿不紊地把那张破旧的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少了一个角的过时报纸收起来。
用手扶着床帮慢腾腾地站直了身子。
扭过脸来半吊着眼皮斜起眼来阴阳怪气地：
“警察大人喊什么呀？又有什么新命令？该不会是请喝酒的吧。”
二班班长训斥道：
“装什么，装！没有听到区长叫你吗？”
飞蜻虽不敢对二班长放肆却态度轻薄：
“我这不是看着新闻吗？我也想知道知道国家大事啊！”
焦新似乎也意识到他关心什么，不动声色地接着他的话茬：
“你看到国家有些什么新闻，给我们讲讲，我们也好了解一下。”
飞蜻不是没有领教过这位区长大人的厉害，但总摆脱不掉那股江湖之气。
话虽不多但句句噎人，眼睛不大却咄咄逼人：
“呵呵，我看的那点哪有区长懂得多么！”
他们前几次在狱中的起哄，最终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反而又给加重了罪责。
他非常明白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
可也不能在他面前装怂。
他把头往高扬了扬，扫去刚才脸上的轻浮说：
“报告区长，今天我们们听到一个天大的新闻，您没有听到吗？我们这里可是都传开了。”
焦新听了心中地不由一惊。
他要说什么或已猜到几分，这也正是自己最不愿意从关押的犯人的口中听到的。
上级反复强调要求要高度警惕，尽量缩小小行星撞击地球的谣言传播范围，可就目前的情况看确实不容乐观。
这样说来今天晚上的事件也必是事出有因了。
而这个“因”就是那个从天而降的让人感到极其敏感的所谓“谣言”，也正是大家不愿意听到和看到的使人闻风丧胆的“天灾”！
这样的谣言如果让这些生存希望不大的重型监犯一旦信以为真无异于点燃一桶火药，那还了得！
二班班长冲着飞蜻在严厉地警告：
“——我可告诉你啊，这样的谣言最好不要人云亦云向外传扬，否则你要负法律责任的。”
焦新掉回头来目光炯炯地走前问：
“你是听谁说的？”
飞蜻偏着头挺着胸脯显得霸气十足：
“这个监犯区的人有哪个不知道？
你们还封锁消息？
别以为我们身陷囹圄处在这高墙之内就一无所知，外面的信息掌握的不比你们少！”
焦新扬了扬头针锋相对地说，眼光像剑一样刺向飞蜻：
“说说看，还知道什么？我们也长长见识。”
飞蜻把眼光移向别处放缓声音：
“这，这还不够吗？”
焦新非常严肃地厉声说：
“这个是谣言，我们不是已经告你了吗？”
他从飞蜻的口吻和表情上可以看出对方的心底是松动的，这一点表明了他的胆怯，也反映了他对谣言信息也没底。
同室的一个狱友插话说：
“无风不起尘，外面都乱开了，我们都晓得。”
二班班长吓唬道：
“晓得啥？再聚众闹事，有你的好果子吃！”
飞蜻一听又提高了声音：
“哎，警官，说话可不能乱讲啊。
我哪里聚众闹事了？
我一直坐着啃都没啃一声啊。
这个帽子我可顶不动。
不信，你可以调查调查，问问管餐的那位警官。”
廋猴往前站了站高声拍着拱起的胸脯“仗义”直言：
“飞哥一直坐在那里看报纸，我可以作证！”
接着又朝一个狱室的另俩个人说：
“你俩个说是不是？”
“是”。
“是。”
那两个人都一起点头称是。
廋猴眼珠子一转直了直腰不自量力地：
“是我带的头，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飞蜻接着高声辩解道：
“区长，即使是埋怨一声饭菜不美口也不为过呀。
再说了，地球若真的被灭了，你们从人道上讲也该给我们换口好吃的吧。
大家这份要求过分吗？
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就是。”
“就是。”
“给我们换伙食。”
“给我们换伙食。”
“换吃的！”
“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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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略显平静的牢房又由近及远哄叫起来。
二班班长见状举起手里的扩音话筒喊道：
“住口！都给我住口！再叫唤就饿你们！”
但是，喊声有增无减一片吵闹。
“好，答应他们，今天破例给他们改善一下。”
焦新略加思索接过二班长手里的话筒提高嗓门：
“大家听着，今天晚上推迟一个半小时吃饭，让伙房给大家改善一下。
但是，我再强调一下，下不为例！
大家更不能相信谣言、互传谣言。
现在外面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一切都很平静。
你们要在这里好好表现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早日恢复自由。
如再敢造谣生事，我们将严惩不贷！二班长。”
“到！”
二班长挺着了腰应道。
焦新命令：
“留观察哨，其他人收队！”
“是！”
二班长应道。
焦新其实在来之前就一直对该不该加强明岗的事犹豫不决。
如明显加岗太刺眼，担心会加剧犯人对谣言的相信度和恐慌。
如不加明岗，又觉得面对这么多的人犯，凭几个暗岗怕出意外。
现在正好，骑驴趁台阶，以这次事件为由明布了监督岗哨。
既可以进一步响应上级通知精神加强警戒，又可对这些心怀鬼胎的人犯起到威慑作用。
焦新刚刚跨进办公室的门就回过头来对紧随其后的监区指导员韩东说：
“老韩，我们再仔细制定一下值班计划，以防意外发生。”
“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严重吧。谣言毕竟是谣言，一切都很快会恢复平静的。”
韩东轻描淡写地说：
“我们要相信党，相信政府啊！”
焦新谨慎地说：
“我没有不相信党和政府，但，危言耸听啊，既然发现了这个苗头和迹象，我们就必须小心一点为好。”
韩东不以为是地笑了一下：
“好吧，听你的，怎安排？”
焦新盯着韩东：
“我想，我们两个人各领两个班，12小时轮流倒替着执勤，怎么样？”
韩东倒挺爽快：
“行，就按你说的办。”
焦新表情很郑重地：
“今天晚上你休息去，我值班。没有紧要事就不打扰你了。”
韩东听后：
“行，听你的，有事叫我啊。”
然后回了一笑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