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血腥之气扑鼻而至，一团被挤压变形，镶满鳞片的人形白骨从两对毒牙之间，被吐了出来。
这就是刚才那个被卷走的怪人。
“沙、沙·····”
鳞片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令人的牙齿发酸。
两排毒牙的主人越来越近，三角形的脑袋上，长满鳞片，与之前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条大蛇一模一样。
只是它的身影比那大蛇大出了至少十倍。
巨大的毒舌吞吐之间，我们感到一阵寒气嘶嘶的卷裹上来。
王倩把脑袋向我凑近：“洪一，我们要不要跑？”我张口说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我的牙齿在打颤：“当然，快跑，傻瓜！”
大家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恐惧，大声尖叫这往墓穴深处跑。
也不是大家怕了那条蛇，主要还是因为这玩意儿长得太过亵渎人类的传统认知了。
巨蛇似乎并不急于追击我们，转而将脑袋扎入了那些怪人群里。
我们跑出那间墓室，四周又变得阴暗起来。
我们没敢贸然开手电，而是仔细的适应着周围的光线变化，寻找这里是不是也藏着那危险的怪人和巨蛇。
还好，这里只有一些石床、石椅，看上去像是什么人的卧室。
我问起徐为：“这里究竟是不是秦始皇陵，怎么又是水银、明珠和怪人的。”
徐为告诉我，秦始皇的陵墓非常之大。
这位千古一帝曾经放出话来，要把整个天下当做他的陵墓。
虽然在客观上达不到，但通过术法倒并非全然不能事先。比如用镜射之术把沈家祖坟变成他的疑冢，只要镜射范围够大，把全世界变成他的疑冢也没问题。
而且秦国距今两千多年，地下板块是会不断移动的，有时候会引发地阵，有时候只是微微的变化，但积少成多，时间一久便会产生相当大的错位。
所以没人可以断定秦始皇陵的准确位置究竟在哪里。但秦始皇陵占地广大，虽然入口难以分辨，从其他方位打洞进入倒不是不可能。
因此进入的究竟是皇陵的那个口，就更加无从考证了。当年赵高、李斯埋葬已经丧尸化的秦始皇时，采用了很多方士的手法，改变了外面的风水。
再加上陪葬的五百童男女的怨念。
陵墓中的阴魂和动物，都会感染怨气、尸气发生异变，这些怪物和阵法，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像我们这样的外来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始皇帝逃出陵寝。
“有自己能逃出陵墓的尸体吗？”
王倩常年与尸体打交道，认为这有点儿不可思议。徐为哼了一声：“可始皇帝还没有死，他体内和陵墓中的怨气，很可能让其变成可怕的怪物。”
我上下打量了徐为一眼：“你是不是与秦始皇有什么关系？”
徐为身子抖了一下：“不要多问。”
我们边走边说，房间里原本阴暗如同黄昏，徐为话音未落，忽然旁边忽的亮起一抹昏黄的灯光。
一行人都被吓了一跳，急忙往灯光亮起的地方看去，原来那里放着一张白色的幕布。
灯光在幕布后面亮起，看上去就想要唱皮影戏似的。江霆嘟囔了一句：“秦始皇时期有皮影戏吗？”
这话还真把我们问住了，一些传统的文化形式，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其实很多都有争议。
就算是最权威的学者也只能依靠考古发掘才能给出答案，可考古本就是有时效性的。
徐为忽然摇了摇头：“皮影，始于汉代。”
我忽然想起，这小子活了两千多年，对秦朝的东西比较有发言权。
正说着，忽然听到锣鼓点儿想了起来，那幕布后面还真的出现了一个皮影小人儿。
那演出的戏码是“白蛇传”，这戏码的本生故事，最早出现在宋代，到明朝有个叫冯梦龙的老哥，把它变成小说，这才有了初步的定性。
接下来才是戏曲和其他的表现形式。
宋代到秦代，至少还差着一千年呢。
看来这墓穴，十有八九不是秦始皇的。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前面忽然敲锣打鼓，走来一队依仗。
领头的两人凶神恶煞，穿着好像是古代电视剧里的侍卫服装，身后有人扛着八抬大轿，缓缓走了进来。
一名护卫拔刀指着我们：“吠，哪里的妖人，竟敢穿着奇装异服，搅扰公主雅兴。”
要不是此时此刻站在墓穴里头，我就以为是遇到了一群神经病了。
这时候沈棠双目忽然放出金光，施施然走上前去，对着那人躬身行了个礼。
“这位军爷有礼了。”
那侍卫问道：“你是谁？”
沈棠说道：“巡墓使，沈括。”
我吃了一惊，沈括这个名字，似乎从哪里听过，像是一个历史上的知名人物。
巡墓使我也在爷爷留下的书里看到过，这是那些大户人家结构复杂的墓中，才会有的角色。
职责就是在各个墓室或者疑冢之间勘察情况，推测主墓室是否还安全。
这个沈括，原先以沈家先祖的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附身在沈棠身上。
后来他跟沈家的镇墓童子打了起来，童子说他不是沈家的先祖，看来他的身份果真有些蹊跷。
却见一只惨白的手，轻轻挑起轿帘：“原来是沈大人，怎么这个打扮？”
沈括也不隐瞒，说自己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新的疑冢，进去一看，认得是自家的祖坟，便多耽误了一些时间，并与我们相遇。
轿子里的公主听得十分诧异，还招呼我们一起去看皮影戏。
那幕布前面早已摆好一套阴沉木桌椅，虽然觉得活人坐这玩意儿有些晦气，但客随主便，我们只好依次坐下。
台上皮影开场，正上演白蛇跟许仙分别的戏码。
那公主看的抽抽泣泣，不停地抹眼泪。
我坐在她身边，只闻到阵阵以香扑鼻。
一场戏看下来，我也跟她聊得输了。她便带着哭腔问我：“洪小官人，你说人鬼之间，真的不能相恋吗？”
我听出她这话的弦外之音，白蛇传里头明明是人和蛇妖相恋，公主去问人鬼之恋。
这妖和鬼，还是有区别的，她会这么问，大概率上是她成为鬼之后曾与一个人发生过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