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君叫声不好,已经来不及了,那幻剑刺中了他的手臂。赵志君心中暗叫惭愧,如果不是师侄留手,这一招就算想要他的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他捂着伤口,阴阴地说:“好小子,这不是全真教的武功,你在哪里学了这邪门的武功?”
应悟清一愣,旋即道了一声:“师叔,得罪了。”就跑到那少女的身边,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背起她就跑。
赵志君那阴冷冷的话语在身后传来:“好小子,你有种就别回去,看我不告诉你的师父,你竟敢私练邪功。”
听到这话应悟清愈加发劲,向前跑去,头也不敢回,只留下赵志君还站在原地,捂着伤口。其实他比谁都清楚,那不是什么邪功,那正是赵家不老秘籍中的武功,长春剑法。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时候,应悟清突然听见背后的少女轻声呼唤:“小道士,歇歇吧,别跑了,他没有追上来。”应悟清这才停了下来,此时才觉出身体虚脱,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赵雨轩一下子跌在地上,牵动了伤口,不觉又呻吟了起来。应悟清看见赵雨轩的后背还在流血,连忙撕下了一块衣襟,爬起来想给她包扎,可是旋即又红了脸,将布条放在了一块山石上道:“赵姑娘,你自己能包扎吗?”
赵雨轩忍着痛,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男子汉大丈夫,还难为情吗?”
“男女授受不亲。”
“你刚才还背着人家……”
“赵姑娘莫要这么说,刚才是危急情况。正所谓:‘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赵雨轩听得这话,不禁对应悟清肃然起敬,看来这全真教里头也不尽是像叔父那样的混蛋啊,于是心儿便如同小鹿乱撞一般,过了半晌,低头轻轻道:“我的伤在背后,你让我怎么自己包扎。”
应悟清这才恍然,过来帮助包扎,一时间两人竟然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了避免尴尬,赵雨轩没话找话地说:“我受伤了,恐怕走不了远路,若是叔父再追上来,我恐怕性命堪虞。”
应悟清略一沉吟道:“小道知道附近有一个僻静所在,赵姑娘不如先在那里暂避一时。”
应悟清所说的那个地方,原来是一个山洞,此处地势险要,而且洞口被藤蔓遮住,所以被人难以发现,赵雨轩心想:莫非这里面能够通往世外的桃源?心下不禁充满了期待。
可是应悟清却告诉她:“里面挺吓人的,你可不要害怕,要是实在不敢住,我们再找其他地方。”
这句话说得赵雨轩一下子又觉得惴惴不安。两人挑起灯笼,走进了山洞,赵雨轩马上就皱起了眉头,这山洞中竟然充满了腐败的恶臭。再深入进去,她不禁身子一震,原来那山洞中竟然有两具死尸,一男一女,男的身子已经腐烂,辨认不清面容了,而那女的竟然面目如生。
应悟清看她呆呆的样子,以为她害怕,便道:“我无意中发现这个地方的。本来想将前辈的尸体掩埋,可是前辈在洞壁上留下了刻字,说是不让动,要留着让自己的子孙看见自己的尸身。我就没敢动。对了……”
说着他用手指着墙壁上的刻字道:“这两位前辈,一定是武林高手,我刚才对付师叔用的就是他们刻在墙上的剑招呢。”
赵雨轩转头看见洞壁上的字,竟突然热泪盈眶,一下子扑过去,用手轻轻摩挲,她的举动让应悟清颇为诧异,过了半晌赵雨轩回过头来,淡淡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不等应悟清回答,赵雨轩就先走到那具男尸的身边,不顾腐臭,抱起了尸体道:“他胸口的伤,是被修罗神掌打伤的,你知道赵志君在出家前的绰号吗,修罗鬼君,这修罗神掌就是他最擅长的武功。不过这还并不是他致死的原因,他其实是身中剧毒而亡的,在他的身上还有一个飞镖的伤口,这毒唤作红颜煞。”
说着她面向应悟清惨然一笑道:“中了红颜煞的人会从内到外溃烂而死。你听懂了吗?赵志君的飞镖是有毒的。”
听到这里应悟清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想说话,赵雨轩就走到了那女尸的面前,继续说道:“除非能够学会赵家的秘籍不老神功。不过这功夫非常难练,除了神功的创始人以外,据说赵家只有一个儿媳妇曾经练成此功。只可惜这种功夫只能让人不老,却不能让人不死,她最终,最终竟然是自己杀死自己的,她,她是咬舌自尽的。”说着惨然笑道:“现在,你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了吧,他们一个是我的爹爹,一个是我娘亲。”
说到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哭诉道:“多少个夜里,我勉强让自己相信他们还活着,他们其实只是躲起来了。多少次,我盼望着能够找到他们,却没有想到,找到了,却只是这样的结局。”
应悟清默默地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已经大致能够猜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赵志君为了得到秘籍,给哥哥下了毒,并且打伤了哥哥和嫂嫂。为了躲避赵志君,两人逃到了这里。那男子死后,他夫人悲伤欲绝,于是咬舌自尽,殉情而亡。不过为什么洞壁上又写着不能掩埋尸体呢?
不知过了多久,赵雨轩又道:“洞壁上的字迹是娘亲的,她留下了不老秘籍的一部分,长春剑法,但是最关键的不老神功却并没有刻在上面。你知道那神功的秘籍在什么地方吗?上面说不能掩埋尸体,那是为了能够让我看到他们的尸体,同时也看到秘籍所在。练了不老神功的人,就算是死后,尸体也不会腐烂,所以那秘籍是纹在娘亲身上的。”
应悟清心中一惊,这才恍然,原来赵姑娘的娘亲除了想给丈夫殉情以外,也是为了在赵志君找不到的地方,保存秘籍,留待自己的女儿找到。他心中不觉钦佩,这女子也真算得上是一个奇女子了,心思竟然如此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