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艺也插手了这件事……”听到妻子的名字,God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而是轻叹道:“她太贪心了。”
“按理说,雇主一般不会告知我们自己的身份,就算告诉了也会要求我们保密。而艾女士不同,她给我打过一通电话,不但介绍了自己,还讲了些她和你之间的趣事。”
“请说,我洗耳恭听。”
“艾女士说,她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一场你们双方父亲安排的宴会上。你看起来温文尔雅,而且非常细心体贴,连她只说过一次的特调酒口味都能记住,并重新调制了一杯风味相近、却又口感新颖的酒,给了她很大惊喜。”
“但后来她才知道,这杯酒并由你独创。你早就打听到了她的喜好,找了专业的调酒师捉刀,以此来打造你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我不是专门研究调酒的,亲手做自然达不到她的要求,也就没办法让她开心。”God一脸无辜:“只是追女孩用的一点小技巧罢了。”
“行,这点姑且算你说得过去。不过……”阚姐从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丢进God怀里:“还记得它吗?”
God将它举起来仔细端详。我看到那是一只玉镯,立即明白了答案。
“它是我和丽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送给她的礼物。”十多秒之后,God才开口回答。
“艾女士特意给我寄了这个玉镯,说它是你送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你亲手雕刻的。她一直非常爱惜,走到哪里都戴着。直到有一天,一位懂行的朋友告诉她,这玉镯雕工精湛,而且风格与当世一名琢玉大师极为相似,实在不像是会弄伤手指的新手所制。艾女士特意联系了这位大师,证实玉镯的确是大师的手笔。”
阚姐的意思很明显:你个渣男又把别人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还拿来骗姑娘的好感度和同情心?
面对阚姐的质询,God显得十分坦然:“Candice小姐,你可能因为丽艺的话对我产生了一些误会。我确实为她亲手雕刻过几个玉镯,也因此划伤了手。只不过由于我技术欠佳,成品始终不尽如人意,不好当成礼物送给她。我只能另觅他法,重金聘请琢玉大师雕出了这只玉镯。”
“再者,后来我发现,以丽艺的性格,她根本不在乎玉镯是不是由我亲自雕刻。她从未和其他人提过这件事,只夸过这玉成色上佳。直到有一天,经我的同行指点,她发现玉镯竟然是大师的作品。之后她除了夸玉镯用料好,还会顺带‘谦虚’一句它出自名家之手。”
“Candice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听信丽艺的一面之词。”
我在心里直感叹真是高手过招,同样的故事能从一对夫妻嘴里传出两个版本。
听完他的话,阚姐莞尔一笑:“我只想让戏演得更精彩点。”
“艾女士还说,她被你的心意打动,决定嫁给你,甚至愿意为你怀孕生子。她从小就怕疼,本来认为自己受不了生孩子的苦,不打算要孩子。但为了你,她忍下了妊娠期的极度不适,咬着牙挺过了生产,好不容易才生下一对双胞胎。”
“但是生完孩子后,你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抱着孩子就去找你父亲邀功,如愿以偿拿到了你父亲的八百亿。从此之后你像变了个人一样,对她极为冷淡,晚上不回家睡觉,白天更是见不到人影。她为你想了很多借口,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只是你用来讨父亲喜欢的赚钱工具。”
从阚姐说第一句话开始,God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甚至不顾形象地放声大笑。我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好在没过多久,他止住了笑,说话时依旧忍俊不禁:“Candice小姐,非常感谢你给了我这个聊天的机会,而不是选择直接干掉我或者离开。”
“首先,丽艺嫁给我不是看在心意这种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上,而是看在她父亲、我父亲和钱的面子上。我送过她很多首饰,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每样都价格不菲,结婚时更是送了她独一无二的‘星河’。你觉得打动她的是心意,还是钱?”
“其次,孩子不是她生的,是我们达成一致找人代的。她可没吃一点苦头,顶多在必要场合装装有身孕的样子。如你所说,她怕疼,而且注重身材,怎么会让孩子影响她的心情和美丽?”
“再次,那八百亿里也有她的一份。不过现在看来,她好像并不满足只拿其中一部分。”
“最后,我希望Candice小姐明白,我在物质上从未亏待过丽艺,感情上也没有背叛过她。相反,Candice小姐想不想听听关于丽艺的趣事?”
“说吧。”
“丽艺是位画家。无论在认识我之前还是嫁给我之后,她都倾心艺术,尤其喜欢绘制需要人体模特做参照的画。她和模特们的关系很好,有时会在画室一起玩。你想看看他们玩的游戏吗?”
“不用了。”阚姐一口回绝:“不要弄脏我弟妹的眼睛。”
我想说晚了,我的耳朵已经快阵亡了。
“好。”God识趣地终止了这个话题。或者说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多,是时候扭转局面了:“那么……现在我出十倍的雇佣金,Candice小姐愿意放弃这单吗?”
“有点心动了呢。”阚姐笑着回答:“你们夫妻之间的故事还挺有意思,虽然不是我听过最精彩的,但也不枉我跑这一趟……”
听到这里,God身后的保镖大哥忍不住出声提醒:“Candice,你要毁约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别着急嘛,我还没说完。”阚姐示意保镖大哥不要激动,别一枪走火当场把God送走。然后她继续对God说:“不过你也知道,收钱留命这事,不太符合我们的行规。我还想多干几年、多听些感人的爱情故事呢。”
God低低地笑了两声,身体逐渐松劲后靠,直到瘫在椅背上:“那么Candice小姐,请动手吧。”
阚姐抬起手,不过没有拿枪,而是有规律地敲了敲一直戴着的耳机。她聆听了片刻,眉眼微弯:“傅小少爷,你的平板里有不少有趣的东西。你在买凶杀人前经常会和死者聊聊天,并把你们的对话录成视频,以便反复欣赏。虽然你通常都戴着面具和变声器,但今天你把我家小弟妹抓过来的时候,可是相当自信,连伪装都懒得做。如果你父亲或者更多人看到你的真实面目,一定会反响热烈吧。”
“你的兄长和妻子很担心你,想在你回去后和你商量下对策,可能需要麻烦你动动手指签几份合同。按你妻子的说法,既然你利用了她的感情,那么她要在其他方面索取补偿。”
“不过那些都是你们之间的事,我的任务到这里就完成了。现在我们来算算另一笔账……”阚姐往旁边走了一点,将面对God的位置让给我:“小弟妹,你想怎么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