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得不住院了。" 真旺庆轻轻叹了口气 , 自言自语地说。他拿起电话 , 拨通了 长子真方富的手机 , 叫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下。放下电话后 , 他将手上的改革方案 草稿 , 放在办公桌上 , 做着到市中心医院去住院的准备。
过了一会 , 真方富匆匆忙忙地跑上楼来 , 走进了父亲的办公室 , 问他有么事。真 旺庆看着气喘吁吁的长子 , 轻轻地把自己的病况告诉了他 , 叫方富赶快到乡政府去一 趟 , 替他找朱六宿书记请个假 , 马上叫车送他到市中心医院去住院。真方富看了一 眼 父亲发黄的脸色 , 也意识到父亲出了大问题 , 便立即转身下了楼 , 跑出了大门。
真方富匆匆忙忙跑到乡政府 , 见办公室里就陈秘书一个人在值班 , 连忙向他问了 朱六宿的去向。陈秘书告诉他朱书记正在他的宿舍里商量事。真方富向他道了一声谢 后 , 转身 "咚咚咚" 地爬上了楼 ,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朱六宿宿舍门口 , 见门关着 , 抬 手轻轻敲了敲 , 听见里面朱六宿不耐烦地问了句 " 哪个"。他没有回话 , 抬手推开门 , 见房内朱六宿坐在桌边的大椅上 , 乡长文治和副乡长成八德一起坐在沙发上 , 便强装 笑脸对他们笑了笑 , 说了句： " 是我。" 朱六宿见真方富突然站在了门口 , 暗暗吃了一 惊 , 扫了他一眼 , 沉着脸问他有么事。真方富犹豫了一下 , 走进门去 , 仍然很不自然 地笑了笑 , 然后把父亲的病情简单地对朱六宿说了 , 说是父亲叫他来找朱书记请假 , 父亲要迅速去住院。
真方富边说着话眼睛却迅速扫了一 眼房里的人 , 见他的任职通知摆在朱六宿的桌 子上 , 估计他们商量的内容与自己的任职和药坊有关。
朱六宿突然听真方富说真旺庆因为年前出去借钱跌倒出了问题 , 现在要去住院 ,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 他迅速扫了一 眼对面的文治和成八德 , 希望他们这个时候出个好主意 , 既打发走真方富 , 又不放走真旺庆。成八德见朱六宿在看自己 , 马上意识到他在向自己求意见 , 便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真方富 , 用十分怀疑的口气说: " 你爸 的病真的那么厉害?" 年轻气盛的真方富对朱六宿一伙将自己的父亲往绝路上逼早就窝 了一肚子火 , 现在见成八德用这种轻蔑的口气对自己的父亲表示怀疑 , 突然火冒三丈 , 他马上沉下脸 , 一 口气涨得他的脖子都粗了起来 , 冲上口来的话被他咽了回去 , 他很 快意识到 , 自己现在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相信自己的父亲 , 也许他忍不住这伙人对自 己父亲的轻薄而与他们发生冲突 , 对自己更不利 。真方富迅速扫了朱六宿一伙一 眼 , 转身两大步就跨出了朱六宿的宿舍 , "咂咂咂" 几大步便下了楼 , 一路小跑着向药坊跑 去 。他很清楚 , 现在能救父亲一命的只有自己了 , 要想这些人发慈悲答应他去住院治 病已经不可能 。 " 该是我出面的时候了。"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 匆匆忙忙跑进了那座高 大的玉雕门楼。
再说真方富突然转身走了以后 , 朱六宿一伙也突然愣住了 ,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毛 头毛脑的家伙会这样对他们不尊敬 。过了一会 , 朱六宿才回过神来 , 咬着牙说: " 你他妈的没有吃到亏 , 到老子面前来洋 , 老子就看你有么本事。" 他突然一扬手 , 站起身来 气呼呼地说: "老子要整得你叫老子的爹。"
真方富没有直接上三楼 , 而是跑到二楼放射科找到了四叔真百盛 , 把自己父亲的 病情简单地对他说了 , 叫他赶快去叫一辆出租车 , 跟自己一起把父亲送到市中心医院 去住院 。真百盛听了侄儿的话 , 吃了一惊 , 连忙放下手头上的事 , 对旁边的副主任方 碌交代了一句 , 起身向楼下跑去 。真方富又急忙上了三楼 , 走进父亲的办公室 , 叫父 亲跟自己一起到市医院去。
真旺庆见长子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 , 问他向朱书记请好假 了没有 。真方富骂了句扯鸡巴蛋 , 说不管他了 , 快走 。真方富简单地把他在朱六宿宿 舍里看到的情况对父亲说了 。真旺庆很清楚新的一年来了 , 自己与朱六宿一伙新的斗 争也即将开始 。他知道儿子碰了一鼻子灰 , 心里有火 , 也不再多问 。本来他就很清楚 朱六宿一伙不会批准他去住院 , 他叫儿子去说一声 , 只是表示自己对组织的尊重 。这 些人巴不得他现在就死 , 还让他去住院 , 真旺庆笑了笑 , 发现自己不去面对朱六宿一 伙是对的 。现在无论他们态度怎么样 , 他达到了让朱六宿一伙认为还不懂事的长子露 面的目的 , 另外 , 借这个机会退一步 , 以为进 , 暂时避开即将来临的风头 , 让金昌松 暂时主持工作 , 试一试他在群众中的影响 。想到这里 , 真旺庆叫真方富去把金昌松叫 来 。真方富转身出去了一会又马上回来了 , 说金昌松还没有来上班 。真旺庆冷冷地笑 了笑 , 知道他没有按时上下班的习惯 。又叫长子叫来了账务科长向阳 , 交代他任何开 支没有他签字不能报销 。 向阳点头答应了 , 见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了 , 真旺庆将办 公室的钥匙交给长子 , 又将桌上的改革方案草稿交代他认真看一下 , 看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然后交代他把自己送到市中心医院去住下来以后 , 迅速回来与二叔真泉柏通个气 , 叫他照顾好爷爷 , 管好门诊 , 住院病人来了以后 , 要认真接诊。真方富一一应 了 , 伸手将父亲扶着站了起来 , 走出了办公室 , 反手将门关了。
真旺庆挺了挺腰 , 叫长子不要扶自己 , 真方富放下手来。跟在父亲身后。真旺庆 走到办公室门口 , 见万福在收拾报纸 , 简单地把自己的病况对他说了 , 交代他等金昌 松来上班后 , 告诉他自己住院去了 , 叫他暂时负责日常工作。但是 , 无论有什么事 , 都要万福跟真方富商量 , 然后打电话告诉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