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燕青山拳头轰出,带出一阵风声,老人眼神一凝,还带着些许惊讶,斜身躲过,同时右掌劈出,燕青山不敢硬接,同样侧身躲掌,再出拳,老人出掌,‘呼呼!轰轰!’音爆声不断在洞内响起,燕青山出拳凌厉,凶猛,洛苍梧出招快,飘逸,或许是心有灵犀,两人只是招式的比拼,并未动用太多的内力。
不知不觉,两人比拼已有几十招,燕青山面色凝重,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老人在招式上很有可能已经不输他爹当年,他现在已经用上了八成以上的实力,但是对方一直应对自如,不过华山剑派也有缺点,就是他们大部分精力都在研究剑招,追求外表的华丽和飘逸,却忽视了内力的精进。
“砰!”拳掌相碰,两人同时停下。
“仅凭招式不落下风,有你爹当年风范!”洛苍梧赞许地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重新闪烁着光。
“洛剑神处处忍让,是看不起我这小辈吗!”燕青山轻哼。
洛苍梧笑道:“老夫并非故意忍让,世人皆知我华山剑派以剑招取胜,却内劲不足,徒有虚表而已,所以比拼招式本就是老夫占了便宜!”紧接着表情严肃,“不过,你这人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若是不改,一定会吃亏!”
“是吗?”
洛苍梧道:“第一,你的心不够阴狠,你若是用上玄火功的内力,老夫未必能胜你,但你看到老夫不用内力,所以你也不用,这会让你在以后战斗中落于下风,敌人可不会跟你谈论公平。第二,你行事不够果断,你早已知知晓六大门派围杀烈火山庄,凭你现在的实力,只需要暗杀,未必有人能抓的到你,但你偏不这样,你暗地里却想找寻当年的真相,替六大门派找个理由,说白了,帮我们这六个门派寻条活路。”
“不知所谓!”燕青山脸色骤变,甩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山洞。
外面天色已暗,燕青山走到崖边坐下,心情彷徨,本来遇到仇人,他应该是愤怒的,但实际上他内心却出奇地平静,甚至于他觉着这个老人,已经不值得去恨了,他在老人身上似乎看到了李逐风的影子,只是他没有逐风那么极端。
小时候,洛苍梧见到他,总会摸摸他的头,笑着打趣,“小天涯将来一定要做一个真正的大侠,为国为民,除暴安良,切莫只会争强斗狠!”
燕天涯仰着天真的脸,坚定道:“洛叔叔,你放心,我长大后一定会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
洛苍梧哈哈大笑。
“为何洛叔叔你,要沉沦于名利呢...”燕青山眼眶赤红。
“砰!”一声巨响传出。
燕青山心头一凛,暗道‘不好!’急忙转身跑入洞内,下一刻,眼前的一幕让他大惊,老人头发已然全白,嘴角鲜血流个不停,手正捂着胸口倚靠在一旁石壁,“天涯,对不起...”老人嘴唇微张,强撑着说。
燕青山走上前,扶着他,“洛叔叔!”燕青山双手颤抖,“何故如此啊!”
老人抚着燕青山的头,“好孩子,叔叔只是废了内力,还能再苟活几年,待羽儿彻底长大,叔叔在去泉下跟你爹认个错。”
“洛叔叔!我...”燕青山低着头,对洛苍梧的恨意早已随着那一声大响烟消云散。
这时,一道白衣人影走来,低下身子,“师父,您...”温丰羽正在外面不远处休息,突然感觉心头一跳,便快速跑来了山洞。
“无妨,因为内力乱窜,伤了经脉,休养几日便可!”洛苍梧安慰一句,紧接着道:“羽儿,天涯的身份切莫泄露,其次,莫恨天涯,要将他作为你的大哥对待!”
温丰羽擦着眼泪,“师父,我答应您,以后燕兄就是我的大哥,现在我带您去疗伤休养!”
洛苍梧拨开他们的搀扶,强撑着身子,站起身道:“去,羽儿,取一把刀来,为师想看看你们两个切磋,不知多久没有见过烈火刀法了,为师想念的紧呢。”
“是,师父!”温丰羽起了身,小跑离开了。
“孩子,扶着叔叔出去,小时候,叔叔可抱过你呢...你,还记得吗?”洛苍梧咧着嘴,笑的像个孩子,任谁也无法相信这些年叱咤武林的一代剑神,现在却像个孤苦无依求抱的孩子。
“好!”燕青山应了声,将他搀起,他身子瘦弱,很轻,不费力,一直将他搀扶到洞外一张石椅上。
洛苍梧背靠桌子,笑着说:“羽儿很强,你可莫要掉以轻心。”
“好!”燕青山应了声。
很快,温丰羽带着一把刀走来,燕青山接过那把刀,简单试了试,走到平地中央,“来吧,你在天木门曾和我六师弟一战,看的出,你有心帮他,对此,我说声谢谢!”
温丰羽淡淡一笑,“燕大哥,我一直很敬仰烈火山庄,无论往事如何,希望未来的华山派永远是燕大哥的好朋友!”
“出手吧!”燕青山道。
“蹭!”长剑袭来,燕青山提刀挡住,同时劈刀攻去,温丰羽一个诡异转身,又身形一闪,剑从燕青山身后刺来,燕青山低头躲过,回身劈去,两人你来我往,难分上下。
洛苍梧在一旁看着,嘴角笑容都没停过,过了一会,一个身影从远方缓缓走来,洛苍梧招招手,示意那人过来。
来人是于秋洪,他避开两人的战斗,走至洛苍梧身边,突然脸色大变,“师兄,你身体..”
洛苍梧摆手,“看战斗,多精彩!”
于秋洪不再问,反而笑了,因为他发现师兄变了,这是八年来,第一次这样笑,轻松,洒脱。
看了一会,于秋洪道:“师兄,天涯这孩子似乎没动用全力呢,羽儿怕不是敌手!”
洛苍梧道:“他们师兄弟几人,天涯的悟性最高,当然其他几个师兄弟也不错,尤其是老大,惊为天人,若是不出意外,到现在又是一代江湖领军人物!”
“是啊,可惜烈火刀不知所踪,到现在也不知道最后的黑衣人是何方神圣。”于秋洪叹气。
洛苍梧眯着眼,没有回答,专注地看着前面的战斗。
月光下,刀光剑影交相辉映,刚猛的烈火刀法遇上绵柔细腻的华山剑法,两人越战越快,已如幻影。
“两人现在拼起了内力,羽儿有些急了..殊不知内力才是我们的弱项!”洛苍梧低语道。
“羽儿还小,天涯过了这八年多,现在都三十出头了,假以时日,羽儿必能和天涯有一战之力!”
‘蹭!’温丰羽长剑刺去,‘嗡嗡’作响,带出一抹寒光,燕青山横刀于前,‘铛!’长剑停止,刺在刀身,燕青山眼神一凝,气势大涨,“唰!”用力甩出,强大的气势如潮水喷涌而出,长剑随着温丰羽倒飞而出,飞出几丈,温丰羽以剑插地,身子半蹲,抬起头,笑道:“燕大哥刀法凌厉,内力惊人,丰羽自愧不如!”
“你年纪轻轻,又生活安稳,少了一丝杀伐之气和一往直前的信念,假以时日,你必然是下一代剑神!”燕青山收了刀。
“谢燕大哥教诲!”温丰羽站起身。
燕青山走到洛苍梧面前,行了礼,“洛叔叔,我与华山剑派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告辞!”
“天涯,你...不能留几日吗?”洛苍梧哀求道。
燕青山转身:“有些东西碎了,就补不了,走了,有缘再见!”说完,燕青山不再停留,径直离开。
剩余三人看着燕青山逐渐模糊的身影,沉默不语。
小丘村,河边。
“大强,孩子要上学了吧!”一打锤衣服的妇女笑着喊道。
汉子正在用桶打水,听到声音,憨厚一笑,回道:“刘大姐,刚上学!”
“要有出息喽!”几个妇女齐声说。
汉子将水桶用长棍挂两头,放在肩上,道:“平安就好,不指望出人头地。”说完,扛着两桶水离开,穿过林子没多远就能到家,每天,石大强都会来河边打水,因为有一把子力气,人又老实,村里人见他都会打个招呼。
‘嗖!’一根长棍从背后袭来,石大强瞬间扔下水桶,顺势抽出水桶的长棍闪至一边,“阁下何人,为何偷袭?”石大强转身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脸男子,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