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的语调响起:“你愿伴乌源与林曲久一生,为何我不可?”
“不同。其一人鬼殊途,蔑伦悖理。其二,东篱璨之事未决,我…或随时消散。其三,你我的未来绝不会在同一条路上。其四,我讨厌生离死别。一想到未来我会以现在这幅模样看着烁烁变老离世,我便胆颤心惊!公西晟,你们离世后,我该如何面对一切?”
猜不出他会如何作答,便静静的感受着他快速跳动的心脏,鼻中是好闻的墨香。
“你在时,我修三重吃百草。你离时,我断经脉同消散。”
仰头对上坚决的目光,虽感动却仍有质疑,人生路漫漫,今日之誓为真,明日之厌亦可为真。将额头贴上他的胸膛,道:“做一年之约可好?只相处,不越界。情若改,勿强留。”
她的内心其实不信能坚持一年,异世界的一句话深得她心:现实能打败爱情。
头顶传来轻声的“好”字,心内逐渐放松,疲惫感翻涌而来,不知何时进入梦乡。
闭着眼睛被灌下两碗苦汤,再次有意识已是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睛,公西晟的睡颜呈现在眸中。初见时只觉他是个依靠家族的小少爷,相处时认为他文武兼优,足智多谋,直到离别后,才发觉他竟如此倔强固执。
原以为他会快起床,等到回笼觉睡醒,才惊觉他一直盯着自己。阳光透过窗缝爬到桌上,难道已正午?!她在心中大哭:“完了完了,解释不清了……”
苦着脸对他说道:“公西将军……您应该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吧!劳驾您帮我把外衣拿来可好?”
一吻落在额头,满含笑意的语气响起:“唤夫君。不然我不起。”
低下头掩藏脸红,理智不代表不懂情爱,将赤果果的爱意搬到台面上时,她做不到波澜不惊。公西晟一副她不唤就再躺一天的架势,回头丫鬟们舌根一嚼……想想便不寒而栗。
妥协的轻唤一声,光听笑声便知他此刻有多得意。外衣是他帮穿的,头发是他梳的,丫鬟在门外问要不要热水,她急忙喊不要。被他抱出门后,几个大孩子红着脸行礼,公西晟离去后,公西晗笑吟吟的说:“夫妻就是这样,床头吵架床尾和……”
石苡确定她是不会信两人聊了一宿这种话的,只好独自咽下所有的苦与泪。与公西晗聊天,陪裕忆下棋,三个小孩子午睡。晚餐时,公西晟带来三只烧鸡,留一只给值班的小五与小九,余下的细分后装填入盘。
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吃肉,便一人一口的喂着三个小人儿。喂饭可谓是增加熟悉感的一大利器,一顿饭喂下来,一手抱着一个,怀中还挤着一个。她喜欢与孩子玩闹时的无忧无虑,由着他们咿呀叽喳,讲故事玩游戏挠痒痒,直到三个孩子累睡着她还意犹未尽。
公西晗笑着打趣道:“多谢弟妹帮我哄睡,你不知平时让他们睡觉有多难。”
她只笑不答,察出一丝长辈催生娃的意味。丫鬟报热水备好,公西晗起身道晚安,刚松出一口气,下一瞬就被公西晟拦腰抱起。沐浴有丫鬟伺候,可屏风外坐着的人令她极无安全感。直到衣物穿好,提心吊胆的时间终于结束。
丫鬟被他赶出房间,窝在床上的石苡道:“已约定不越界,麻烦您回家睡。”林家不大,只有三间客房。
公西晟却顾自走入屏风,她这才发现身形能清晰的倒映在布上!她气的狠捶棉被,明日必须换个实木屏风!镇静下来后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将他赶出房门。他如今虽有将军府,但烁烁是与公西夫人一道住的……
主意打定,公西晟却不给机会,不由分说的掀开被子,一手将她带倒,眼睛一闭便开始装睡。先推肩膀,后戳脸颊,最后挠他胳肢窝,他终于受不住痒,禁锢住捣乱的双手道:“是想行礼吗?”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想明白何意后憋着怨气不敢动弹,待恢复实力那日,必将他丢进大海喂鱼!
万幸的是,公西晟准备大办生辰宴,接下来的日子他都忙的晕头转向,根本没时间来林家。
公西晗不宜在外久住,五日后不舍的离去。裕忆得知石苡懂乐理后便每日请教,回家后不断央求裕琛允他搬到林家,裕苓哭闹着要一道跟去。裕琛一开始坚决反对,后来在公西晟的游说下松口,两兄妹开开心心的搬进林家。
于是林家的院中如今便出现如下场景:裕忆低头书写,偶尔提问几句,或偶弹奏几声。裕苓带着烁烁满院子闹腾,玩累后会窝在舅妈身边缠着让她讲故事,教新游戏。因有了满院的家仆与丫鬟,小五与小九不似刚开始那般忙碌,早上起床后还能聊天读书做游戏,每日四个时辰的站班似乎不再难熬。
石苡的双腿生出丝丝酥麻,此后只用五日便可站立,被小五搀走两日后,终于成为能够生活自理的人。再次尝试运行灵力,经脉虽疼痛但可通,只需每日静心修养,恢复成伤前实力指日可待。
她沉溺在幸福安乐中,每当被未解决之事困扰时,一声母亲,一句舅妈,就能瞬间将她拉回小院。若不是尚无能力使用乾坤袋,不然定会将整条梓澜街买回家给她们玩。
二月二十五,公西晟走进林家,将计划尽数告知。计划内虽包含她不喜的事物,但对比大局,她选择妥协。
此后三日,她每天都要换三套衣服两种妆容,或华丽或可爱,或清纯或成熟。相比较下,配出一套红色绣莲中衣衬藕色团花外衣,内喜外素,贴合公西晟此次设宴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