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梅特与罗莎对话
对于我来说,如今唯一值得惋惜的是什么:——是太阳将照常升起,长日将尽了。
最后,我还是乐意让某一个人染上关于我的恶疾,这该是谁呢?该是托梅特吗?会不会是对他的不公平呢?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十万英尺》对哪个角色来说都是公平的(除了我格外愤恨的之外)。
托梅特很惊讶,因为他没有通知罗莎来接自己,却一从站台下来就看到了她。
现在是1月,罗莎穿着裹羊皮的黑色衣服,双手揣在兜里,望着从嘴里吐出的热气发呆。忽然,她朝车门打开处看到了托梅特(甚至都没经过眯眼确认),于是罗莎把戴在头上的深蓝色小毡帽摘了下来,送到腰边并轻蹲下身,对托梅特示以绅士对女士的行礼。
从小罗莎就爱逗他,也总是成功。可出于悲伤,这次托梅特只是礼貌地笑得呛了一口气。他走过去。
罗莎不再拘谨,她跑上去,用双手一把搂住托梅特的肩,喊道:“想你了!”
托梅特差点没招架住而摔倒在地上。他朝后退了几步,稍稍缓过来,接着客套地在罗莎的背上拍了拍,最后抱了抱,说:“好了,你不是小孩子了,我可抱不动。”
“哦,也对。嗯……”听到托梅特这阵话,罗莎松开手,随口说了几句寒暄话,后领着托梅特往车站方向走。
出租车上,托梅特看着窗外头,罗莎看着托梅特。
“托梅特,最近怎么样?”罗莎问。
“嗯,挺好的。”托梅特答。
“听你的回答,我可不觉得有多好。和琼纳斯怎么样?”
“也还好。你呢?”托梅特吸取教训,回答得更干脆了些。
“都好!”罗莎笑着说,可气氛很快又冷落下来。
托梅特看着窗外。罗莎透过他的侧脸和阴湿天气笼罩下的冷感,意识到这不是个说笑话的好时候。于是她安静下来。
罗莎领着托梅特走进了一家酒吧。
托梅特撩起他工作服的一边,眼睛稍瞥了一阵座椅才安心坐下。之所以挑了一个离人群最远的位置——也许是因为托梅特有更不值得入调酒师耳朵的事要讨论。罗莎从吧台回来。
“给我点了什么酒?”托梅特问。
“教父,”罗莎左手扶过把手,接着将身子挪进沙发座位里,“要是你的口味不变的话。”
托梅特用沉默作肯定的回答。温暖的环境和舒缓的爵士乐令托梅特的神经较刚才在路上时放松了些。
罗莎主动靠上前来:“这么多年没见,托梅特,”她用右手托腮,气息平缓地说道:“就连你的名字也让我觉得陌生。”
“你这么认为?”他苦笑了一阵,食指合拢,目光正对向罗莎的眼睛:“是我的名字令你又陷入痛苦与折磨中了?”
罗莎抬嘴笑了一阵,就在同一时刻,服务员把酒端了上来。没等罗莎尝上一口,托梅特已接过自己的一份饮一大口,紧接着就眯起眼睛来,看着酒杯低语:“杏仁味儿还是那么重。”
“是你太过挑剔了,”罗莎饮一小口后调侃着,“你去格列科市后,我试尝过它的味道。至少对我而言,这点利口酒很亲切。”
在嘈杂的背景音乐下,托梅特几次想要罩住耳朵,他说:“因人而异。”随后大饮一口酒下肚。
从这开始,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要说在这样的场景下,沉默多少有些不合适。或是出于托梅特的一些维护尊严的想法作祟,或是罗莎对于未知的试探所抱有的本能的恐惧……音响里的喇叭依旧响着,像是催促着嘴迅速开口的妖精那样要挟左右。
可罗莎确实对托梅特近几年的遭遇感到担心与关切,她在饮尽后算是开口了。她先是向服务员再要了一杯白兰地,后把身子俯向前,胸脯于两臂间摆出了托梅特印象里惯例的姿势。“上次见面……是三年前的冬天了吧?听我说,寒暄的客套话我并不习惯,是什么让你有兴致来找我了?”
第一次听到的托梅特有些许惊讶,这份惊讶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想之外:也许他早已经做好了面对说出难处的准备,但却永远都在真正发生的时候变得那么不知所措,像是刚才知道噩耗的人那样,眼神一黑,变得凝重。是的,他真像是一个被别人告知了噩耗的人那样,在抿入最后一口酒后,他被杏仁酒甜咧开的嘴巴收敛回去。
罗莎见此状,把酒杯举到了半空中,抿了抿嘴说:“那就喝酒吧。”
托梅特愣了一下,他将教父碰在玛格丽特的杯脚上,溅开了一些。
尔后的谈论同罗莎第一次带托梅特进酒吧时所说的话相差无几。那时的托梅特15岁,罗莎16岁,这个大姐姐领他进了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那时的舞台上还有跳舞的露骨歌姬,他喝了人生中的第一杯教父。夏天的浪漫留住了他对罗莎最后的倾慕,一种纯真的,出于敬畏之心的倾慕。
托梅特喝完最后一口,找到吧台又要了一杯,在掠过罗莎的时候开口了:“我被辞退了。”
紧接着,罗莎便问:“监察局有说为什么吗?”
“……没有。我没有问。应该是有理由的。”托梅特说,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可你有没有想过,”罗莎凑上来说,“他们可能真的没有理由,他们只希望越简单越好。”
托梅特不答。
“托梅特,尽管我知道你并不完全会听我说的话,但我仍然要说,这对你而言是一个好机会。”
“我不觉得。”托梅特说,“这是我三十多年来的一切,现在告诉我,它们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所有心血,曾经对每一分秒的过分执着,我或许忘了,但我的视角为我呈现的和我存在的地方帮我记得。现在,有人和我说:‘这一切都消失了’……”
“听着很狠心,但正是如此。不是吗?我们的日子多多少少参杂着点可笑。”罗莎慢慢地说。
“什么可笑?我不明白。”托梅特说。
“对你自己而言,你离开了岗位,有如大厦崩塌;对除你之外的所有人而言,他们感受到的只是雪花落地一样轻盈的消逝。这对你是致命的,但与他人无关。这种无关,从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你的致命注定会成为一场把戏。”
(后面应该再添补一些的,我不该现在写下去)
来写写关于罗莎和托梅特
在最后,罗莎感到恐惧的并不是托梅特本身,而是托梅特巨大的反差感。(亟待商榷)
托梅特是否要让罗莎觉得有恐惧感?
以下文段来自22年8月22日:
托梅特来自于雄性的恐怖的侵略势力让罗莎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性,从未有过的,逃脱于激情之外,真正情投意合,关乎真挚的岁月与感动的感慨,一种莫名的感动,莫名地如入教一般的神圣感遍及全身,那种心甘情愿地,愿意为了一具空虚的躯壳的同时也为了自我某些隐性基因解放的爱情。
那种突如其来的爱情,不是往常的产生依赖的爱。而是那种在瞬间就定格的爱,在某一时刻,从某一程度上说,两个人的情感达到了某一个巅峰的极点,那个极点并不意味着世俗的责任与义务,生育或继承——而是意味着一种绝对意义上的包容与和解,一种跨越认知范围的容忍,一种逾越所有阻隔的信任,信仰,无可缺舍的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