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老,为雪白头。如果不曾遇见,是否就没有了分离;如果不曾动情,是否就不会心痛。就算拥有不老的容颜,又怎如在爱人的肩头,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西域古道,白沙烟树有无中,雁落沧洲何处所。一个孤独的驼队在沙海中蜿蜒前行,身后只留下了浅浅的足印,旋即又被风沙掩盖住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的奇景要是看多了,也不稀罕了,所以驼队只有继续寂寞地前行。
不过这驼队却绝对不是沙漠中最孤独的人,一个轻纱遮面的女子从驼队旁走过,她竟然是一个人。要知道,一个人,没有任何坐骑,在这沙漠瀚海中行走,简直就是寻死。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驼队老大的好心邀请,拒绝骑上骆驼,继续固执地独自赶路。
也不知沉寂了多久,驼队的老大拿出腰间的酒葫芦,呷了一口烈酒,咳了两声,沙哑着嗓音,自言自语说:“听说西域楼兰古城里藏着不老的神药,要是真的找到了,我先来它几口。”
那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女子突然眼睛一亮,喃喃道:“不老,真的有那么好吗?”
是的,不老,真的有那么好吗?
终南山上,云雾缭绕,仅可容身的山道上,一个少女正在狂奔,衰草白花,蝶飞蜂舞,青山碧水,这一切都是美景,却都不能使她留恋,年纪轻轻,她的眼中竟然倒影出了死亡的气息。
她的身后是两个道士打扮的人,他们手持长剑尾随而来,锋利的剑锋扫过路边的花草,顿时有被割断的花草飞扬开来,它们没有盼来美人之手的攀折,却等来了利刃的吻颈。
前方的少女不时地回头张望,脚下却并不停步,继续向前飞奔,突然,她踩到了一块小石头,脚一崴,身子站立不稳,眼看就要栽进旁边的深渊里去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一个中年道士足尖点地,几个纵越,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将那少女一把拽了回来。那少女心有余悸,望着万丈深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同时她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咳嗽了起来,因为同时吸进肺里的是那道士呼出来的酒肉之气。
“赵雨轩,别再逃了,本道爷没有心思陪着你看山景,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不老秘籍交给我吧。”那个酒气冲天的中年道士嘿嘿地奸笑着,露出了一口黄牙。
他本是全真教的道人,全真教讲究的是释、道、儒三教合一,重的是佛门的戒律,道教的丹鼎,儒家的忠孝,可是这赵志君却偏偏是一个酒肉不忌、不遵戒律的道士。
少女赵雨轩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是才出鬼门关,又入阎罗殿啊,这一次难道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既然是逃不掉了,那么就干脆不要再继续逃避。想到这里赵雨轩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赵志君一看她如此,气急败坏,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宝剑,呵斥道:“你再不说,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说罢作势就要砍下去了。
眼看那锋利的剑刃,就要碰到赵雨轩的脖子了,就看见身后另一个年轻的道人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手中的长剑一送,挡开了赵志君的剑锋。
他微微喘着气说:“师叔,您这是干什么呢?您这个样子恐怕有损我们全真教的名声吧,若是师父知道了,恐怕……”
听见这话赵志君不悦道:“好啊,应悟清,你竟然敢用师兄来压我,你胆子不小啊。”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宝剑,冷笑道:“怎么,你还想和我比试比试?”
年轻的道人应悟清一听就慌了神,连忙摆手道:“师叔,您说哪里话,我哪里敢冒犯您啊,只是,您如此为难这位女子,怕有不妥吧。”
赵志君一手还是抓着赵雨轩不肯放,另一只手挥剑指着应悟清的鼻尖说:“我的好师侄,你给我一边凉快去吧,我们赵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管吧。”
一听这话,应悟清就觉得一头雾水,听师叔说,这个女子倒是也姓“赵”,可是眼前这个肥头大耳、脑满肠肥的师叔,怎么看都和那清秀娟美的少女,不像是一家人啊。
赵志君见他不信,不耐烦地解释说:“这赵雨轩是我的侄女,那不老秘籍是我们赵家不传的秘籍,我哥死了,这秘籍理所应当是属于我的啊,谁知道这死妮子硬是霸占着不肯放,你说说,哪有这个理?”
听到这话应悟清犹豫了,看来这的确是人家的家务事,可是不管怎样,看见那少女受苦,他总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忍的,就这么一迟疑,眼前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赵雨轩趁着赵志君说话的工夫,张开嘴,冲着赵志君的手就咬了一口,赵志君痛得连忙松手,那少女趁此机会,再次夺路而逃。
赵志君心知不妙,挥剑就要拦阻,可是与此同时应悟清似乎是想通了一般,足尖点地,一个纵越,就越过了赵志君的头顶,拦在了前面。
赵志君喝道:“你让开!”话音未落,手中的宝剑已经向应悟清袭来,竟然全部都攻向了他的要害。
“子曰:当仁者,不让也。”说着应悟清也挥动了宝剑,同样用全真派的剑法对抗。不过赵志君毕竟棋高一着,应悟清很快就露出了败象。
赵志君根本就没有将这个武功半吊子的师侄放在眼里,他冷冷一笑,随手就发出了一枚飞镖。应悟清一愣,想避闪却已经来不及了,谁料,那飞镖竟然从他的耳边擦过,向他的身后飞去。
“哎呀。”身后传来了一声少女的娇呼。
应悟清知道不好,心一横,手中的三尺清风竟然发出了如同虎啸龙吟一般的声音,剑上长出了如同白毫一般的寸芒,一柄宝剑,竟然幻化出了三个剑身,他一招就向赵志君的身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