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苡第一次对公西晟的横抱充满感激,这么远的路,她走到时定已将他家吐个遍。
捂着肚子转出侧门,只见他笔直沐在冬日阳光下,冠上的蓝宝石衬地黑发黑眸炫眼夺目,真似画里走出的人物。
“多谢借厕,告辞。”人虽美,却危险。
公西晟看着匆忙逃走的身影,先气后笑,跟着她从西廊行至东廊,又从东廊绕到花庭。
“你想作甚?!”
叉着腰质问身后憋笑的公西晟。他家满是结界屏障影响她展灵识不说,连家仆婢女都不敢给她指路!
他缓步向前走,说:“我明年三月完婚。”
心中想着这与她何关?但还是奉上一句恭喜。
“明日带小五过来。”
“简单两句话,何必那么多流程。下次直接点不行吗?”
公西晟忽然转身,她吓得后退一步,结果他只是低声应了句好。
回到小九家已是申时,随手抚过门口的林字,散漫进屋。小五与小九一整天都如坐针毡,总算盼到她回家后,恨不得钻进她脑中自己看。
第二日一早,拽起赖床的小五,小九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这俩昨晚太兴奋,子时过后都还在疯。小九顶着黑眼圈给小五扎发换衣后,拖着脚步瘫回床上。
“小五,该学会自己束发了。”
他却吐舌头,这孩子,快被小九宠成小少爷了。
边逛边吃的来到公西家,下人一路引至后院,小五与裕忆都大了一岁,再见不似上一年般拥抱大闹,而是一道牵狗散步聊天。小裕苓乖巧的窝在母亲怀里,睁着大眼睛打量客人。
礼后,坐到公西晗对面逗小裕苓。
“听弟弟说,你们……已有孩子?”公西晗见她震惊的表情,不由确信几分,追问:“是真的?!”
石苡撑着额头,道:“说来话长。”
“你怎么这么傻!你们与我不同,完全可以成婚后再……”
她的脸越说越红,石苡目瞪口呆,这误会太大了!
“不是!没有!我即不知他怎么长成,也不知他在哪里,甚至连他存不存在都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
将事情经过简单讲过一遍,公西晗才相信。劝慰几句后,说道:“在我看来,他是真的上心于你。只是母亲此次给他寻的,是世家排名第二的段家,才不得已应下。”
“说到这点,我有一事相求于你。”
“何事?”
“小五,可否托付于你?我不可久留。”
石苡确定她会答应,也肯定她不会多问,但遇到那双会说话的双目时,依旧忍不住垂下眸去。
小裕苓扭着小身子,早已坐不住,公西晗抱起她与石苡散步在花园中。小五与裕忆坐在亭中玩五子棋,输的人作诗一首或给一颗白石,看小五撅起的嘴巴,就知是他输了。临院隐有笛琴合奏,小裕苓哭闹着要去凑热闹,公西晗解释道:“那边住着段家姑娘,不可唐突。”
兴致起,石苡拿过小手里的摇铃,配着节奏给她念了一首《桃花庵歌》,小可爱笑过一阵后,依旧觉得不如隔壁的曲子好听。她不服气了,念到桃花便想起生前听过的一首歌,蹦跳着唱起歌来。
石苡越跳越欢,抱起奔来的小裕苓转上三圈,又唤来小五与裕忆一通乱舞,公西晗摇着摇铃在一旁轻跳。欢快的一曲唱完,大家意犹未尽,扯着要她再唱一首,她已忘记身处何处,异世界的歌曲随便挑一首喜爱的,可惜少了一支麦。
正挑战转圈,突然被人截住,下一瞬一双深邃黑眸中映出她惊恐的眼神,嘴唇感受到柔软的触感,甚至连混乱的气息与狂乱的心跳都感触的一清二楚。脑子混沌一片,手脚作出反应将他推开,倒退中用手背盖着唇,无法相信他刚才竟做出那样的举动!自己竟迟钝到没给他一巴掌?!
同样震惊的除去公西晗与三个孩子,还有方才隔壁院中的所有人,公西家的五姑娘听到隔壁歌声欢快好听,便提议过来看看,不想竟见到如此羞人的画面。
石苡咬着牙,脑袋偏偏在关键时刻一片空白,而跑掉就更说不清了,只能焦急的等问话。细想一番后,估计里面有九成是公西晟设计的,若眼神能杀人,他已被千刀万剐。
“晟儿!你怎能如此胡闹!”公西夫人难得黑下脸来。
“母亲,我与苡儿已有孩子。”
听到“苡儿”心头一颤,他必定已猜测到什么。
此话如同一个炸弹投入人群,她见机会来了,赶紧插话道:“不是我生的!”
众人上一句还没消化掉,“那孩子是哪来的?”有人彻底懵了。
“还没出生。”公西晟答到。
“那也不在我肚子里!”绝不给他抹黑的机会。
“刚好我请了常家的副家主帮母亲调理,不若让他来诊脉?”
石苡眼气的发花,道:“你们肯定串通好了!”
“你一吃东西就孕吐,五个月了还不显怀,我会心疼的,让他开副药调理下身子吧。”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不但脸皮堪比城墙甚至说谎连眼都不带眨?!”
“那你敢留下吃晚饭吗?”
一口牙咬的嘎吱响,她昨日才吐过酒菜,今日再吃必定存不住,现在大喊一声“我是死人,我消化不了食物”还来的及吗?
公西晟不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派人唤来常禹联,一群人静等在公西晗的小院。石苡决定贿赂他一株南禁,公西晟却挡在两人中间,常禹联甚至连头都不抬,写下一张调理方子后低头离去。
公西夫人深叹一口气,嫌恶的说:“那便挑个日子,纳作妾吧。”
“我姐姐才不可能做妾!”小五怒吼着。
“那便告诉我,你们出自哪个世家?”
小五动了动嘴,他不怕公西夫人的威严,但怕姐姐不要他。撅着嘴回:“不能说。”
“不能说?”
“公西夫人,我没怀上他的孩子。就算!真有孩子,我也有选择不嫁的权利。打扰了,告辞。”
石苡牵起小五就跑,再呆下去只会被公西晟牵着鼻子走。回到小九家后,将怒气发泄到后院,小五与小九来寻她时,后院已做好一个大型烤炉,她微笑着介绍它可以烤两只公西晟,小五与小九龇牙咧嘴的悻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