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半个月,噩耗传来,暄阳军团的裕琛大败苦娥,命悬一线。
石苡没忘记对东篱苡的承诺,对公西晟说:“我去医治他。”
公西晟盯了她好久,问:“为何?”
“承诺。”
他最终点头,亲书一封拜函交予石苡,连行三日,来到云湖城,递上拜函,见到不成人形的裕琛。
全身冻伤,四肢腐烂,头颅凹进去一块,内伤更严重,内脏全破,经脉尽毁,全靠身边人持续不断的输灵力才得以保留一丝气息。石苡愁郁,这种情况,就是她也得医上半个月。
拿出一排草药,株株有价无市,屋中人瞬间感觉到希望,齐齐盯着她医治。白田草修心,双川根复肺,摇鼓叶接血脉。一套操作下来,她头晕眼花,旁人却表情呆滞,他们不曾见过这样的医治,更未曾见过如此充沛的灵力。
石苡停下,道明日再来,马上有人抬来小轿请她去休息,房中连饭菜都已备好,还有婢女伺候。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一并将饭菜赏了,比起医治,还是应付更累。
一连七日,裕琛总算恢复人形,醒来后吃着稀饭,下人早已跟他说过是公西晟身边的十一姑娘自请医治。见到石苡,裕琛想起身行谢礼,只听她道:“你坐起来我还要医,你疼我麻烦,何必呢。”
裕琛笑笑,说:“十一姑娘倒是爽快人,不知为何自请医治。”
“与你夫人有缘。”她答。
裕琛一愣,随即笑着说:“我夫人真是我的福星。不知她与姑娘有何缘?”
“眼缘。”石苡说完时挺怕一个天雷劈死她的,幸好天气未变。
“十一姑娘,眼缘可不至于满屋仙草,一条人命。”
“世间事不过尔尔。”这句确实是真心话。
“不知该如何谢十一姑娘恩情?”
“许你夫人一生安乐无忧如何?”
裕琛震惊打量,面前的少女究竟是谁,她与晗儿有何渊源,以至于此。
“我裕琛此生定不负她!”他郑重承诺。
石苡点头,留下几味药草后请辞。裕琛挽留,道夫人过几日便到,不若一聚。她婉言拒绝,见到后真不知该答些什么了,当晚便闪身离去。
五日后,公西晗到家,见到的已是能下地走路的裕琛,泪水落满地间听闻十一说过的话,她想起六年前他在泉雾山与自己说的:“我无法护你一生,你去寻个能让你一生安乐无忧之人吧。”
公西晗的泪水如决了堤的江,任裕琛如何安慰都停不下来。
石苡回去时并不急,沿途买来糕点与肉食带予小五与小九,回营已是五日后。小五半个月未见姐姐格外腻歪,赖在她帐内直到困到不行被小九拖回去。小浅被小五送给裕忆,他说裕忆在家只能一个人玩,来营中寻他又太远,他也不一定有空,总之三大理由打发了天天在自己面前吃肉的。
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忽然很想念手机,她假装手里有一个手机,两手举到头顶,忽然呵呵呵的笑起来,笑完觉得自己有点惊悚,垂下双手,收回表情。她若是还活着,是否也能安乐无忧的度过一生?
太阳升起,生活回归正常的轨道,白天捉妖猎妖,晚上写写画画。
两个月后,石苡晋升到七阶,公西晟将冲十阶。提前帮他净化好三十颗紫石,一次性服下,并被要求站他身旁,注意他身体的变化。
公西晟盘腿而坐,双目紧闭,身上紫气如烟般散出,而后紫气凝结,成为小晶石掉落周身,小晶石再次雾化,包裹着全身,似是有形,一缕紫气探过口鼻,而后钻入其中,直至身上紫气具被吸收。公西晟睁开眼睛,双手握拳,再摊开,这是在确认自己的实力。
石苡看得真切,人与神确实是不同的,人进十阶不会归零,虽实力大增,但与神尚有一段距离。
公西晟站起身,问:“我还差你多少?”
她摇摇头,说:“我与你不同。”
“不同在何处?”他皱眉欺近。
人呐,涨了实力连脾气都涨。
“不同在不同处。”说完走出主帐,她可不是他的手下。
“明日随我去月岭城一趟。”公西晟跟出来说。
“何事?”
“箜篌。”
石苡垂眸略思,她并不想管此事,摇着头说:“你们有数便好。”
“可识游曜?”
她不禁好奇,抬头看向公西晟,对方表情自然,不似撒谎。思虑再三,点头应下。
公西晟第二日猎妖至傍晚,才与她一道向月岭城掠去。城中的小院曾用来安置公西晗,如今闲置后院中就只有管家一人。
石苡走进院子,疑虑渐大,事事都留了一处小心。公西晟一路领她入主院,推开房门,屋中一桌两椅,别无它物。两人依桌坐下,管家摆上碗筷饭菜便退下了。
她皱眉看着饭菜,公西晟问:“不合胃口?”
她摇头,今夜的一切都不对劲。皱眉问:“箜篌之事?”
“先吃饭。”公西晟说着还很客气的给她夹了一筷菜。
石苡看着眼前的饭菜,忽觉有些恍惚,心道有诈。她起身欲走,惊觉身体无力,灵力被封,连坐起的气力都丧失。她心中惊慌,望向公西晟,却见他也面色不对。她咬牙质问:“你做的?”
他挤出两个字:“被叛!”
门被推开,走进来三人,其中一人看着眼熟,正是游曜,只见他周身魔气萦绕,定已入歧途。另外两人她不认识,看向公西晟,他已支撑不住昏睡过去。忍不住在心中翻着大白眼,平时看着挺精明一人,今日竟把自己倒赔进去了?!
“十一姑娘,好久不见。”游曜笑着打招呼。
“呵,确实挺久,久到你都不像人了。石苡脸笑皮不笑地回他。
游曜的笑脸瞬间垮掉,唤进来四人将公西晟扛起抬出,而后亲自将她扛上肩头。石苡被魔气熏的难受,眉头紧皱试图离他远些。幸好几步便到门口,到门外后,她的灵力慢慢恢复,偷摸用灵力阻挡魔气,才觉得好受些。但她目前体力全无,无法与游曜抗衡,便挺尸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