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知军团在东南大陆交界处的月岭城,从梓澜城出发约需半个月。车里小五说累后就开始吃糕点,他正在换牙的年纪,上次吃豆子被崩掉一颗牙后,就拒绝吃太硬的东西。车外的小九与文副相谈甚欢,一个唤小林,一个叫梁文副,已天南海北的聊了一路。
石苡从他们的闲聊中得知,文副叫梁明思,车里未曾露面的是大将军公西晟。军团长金宁年逾半百却未能步入九阶,决意一心修炼不再管团中事务。公西晟第一世家出身,年纪虽轻,但足智多谋,精明强干,且实力已达八阶,金宁便将卓知托付于他。公西晟接管后招揽到一批年轻的修神,如今正在训练。听说枫湾城的帮雇实力强劲且人品好,便通过世家渠道寻到了小九。
梓澜城距月岭城甚远,好在路边偶有村庄。小九与梁文副下车去寻愿意留宿的人家,石苡与小五无聊的坐车外等待,隔壁马车里的公西晟一直扮大小姐模样,帘子都不曾掀开一下。在给三两碎银的诱人条件下,很快就谈好一户人家。
小九牵着马车跟在梁明思后面,幸好两辆马车都不大,刚好能进院门。几人在门口便下了车,只见长寿日挂的麦穗尚在门上,生客的到来惊扰到已睡的母鸡,一只只不满的叫着。房主是三十上下的夫妻,他们的三个孩子躲在门后打量着陌生人。
另一头,公西晟总算出马车,同样的麻布衣服,粗布条发带,这倒让石苡刮目相看,原以为是个小姐身子公主性子的。
男主人领他们进到屋内,女主人在厨房中煮饭煎蛋,蛋香害小五肚子一直叫,他脸红了大半,揉按着不争气的肚子。屋内摆着一张长桌,一盏油灯皆顾照亮厨房与卧室。五人依桌坐下,石苡的对面正是公西晟,她抬头一看瞬间觉得自己见鬼了,连忙收回目光,安慰自己是夜晚灯光不好认错了。就算没认错,他也绝不可能认出来她,这样一想便宽心许多,开始听小九与梁明思聊天。
公西晟向来心思缜密,善于察言观色,她方才的表情自然没落下,这不像是见他第一面的人该有的表情。小五则是看着他移不开眼睛,这是他见过的本事好的人里最好看的。小九打招呼后及时收回目光,但也打心里佩服这个二十四岁的大将军。
小九善言谈,不一会儿就与对面两人相熟,小五弓着背等吃鸡蛋,端坐的石苡实在看不下去,决心这一路要教小五学礼仪。她轻轻的拍了拍小五的背,小机灵鬼立马坐直。
不多时,女主人将饭菜端上桌,便领着看热闹的孩子们进屋,男主人指给他们床铺,也进屋去了。
拿筷给小五夹菜时,发现公西晟皱眉看她,小九刚想解围,她率先开口:“我在马车里吃过了。”
公西晟道:“是姑娘的拿筷方式。”
她诧异的看着自己拿筷的手,小时候没人教过她拿筷,属于自学成才,虽知道自己拿筷的方法是错的,但长大后就改不过来了,倒也不至于让人吃不下饭吧。
她郁闷的回他:“习惯了。”
“谁教的?”对面没头没尾的问道。
“……”石苡一时语塞,无奈道:“记事时就这样了。”
梁明思心里暗道:“最近这运气也太好了,先是大将军见到额头有星空莲的女子,现在又一个拿皇家筷的。”
只剩对面三人莫名其妙,又不好问什么,只能闷头吃饭。
饭后,石苡习惯异世界做客的那一套,收拾碗筷放进厨房,小五在一旁帮忙。小九与梁明思从马车里拿出四床被子铺在屋内,收拾好后,去外面打水帮小五洗漱。小五钻进最靠边的被窝后,看着一动不动的公西晟,石苡猜到他的小嘴里必然吐不出好话,唤他赶紧睡觉。小九洗漱好进屋后用眼神询问十一,她则找了个自己是女生,不好同处一室的理由,独自去马车中休息。
梓澜城外是大片良田,农舍低矮分散,星河清晰可见,仿佛伸手便可触到。无聊靠着马车仰头数星星,反正不会数睡着。公西晟出门洗漱,看着认真数星星的少女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那人也曾带他在屋顶数星星,小时的自己嘲笑他那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幼稚。
公西晟收回目光,洗漱好后转头再看,少女不再数,而是用手指画着。忍不住过去问她:“在画什么?”
“星座。”石苡不假思索的答出。
“什么座?”
她这才想起来这个世界不同,九巫山中的神并不研究星系,但东篱六百年总会有人研究的吧,只是名字不同。
“将星星相连,能画出许多形状。”这个回答应当没问题。
这话,那人也说过。“你刚刚画了什么?”
“天兔座。”说完用手圈了一圈。
公西晟细看去,确实像只兔子,不由笑了笑,问道:“谁教的?”
总不能说是从网上看的,但又不能说谎话,只好摇头。
他不再追问,而是礼貌道晚安后回房睡觉。
石苡呆望星空,九巫山规,真不是那么好遵守的。
早晨在星星消失后到来,昨日说好天一亮便启程,她不正经的脑袋瓜里在想:他们怎么知道天什么时候亮?这不天亮了他们还没起床嘛。
正想着,公西晟第一个出来,小九抱着被铺紧接着出来,小五揉着眼睛跟姐姐撒娇,给他甜糕后瞬间活力四射。梁明思付给屋主人银钱,女主人送他五个鸡蛋,刚好一人一个。
马车回到正道上,小五搂了一整天的鸡蛋,连话都忘了说。
石苡打趣道:“再捧该孵出小鸡了。”
“真的能孵出来吗?”小五的眼睛真心好看,亮晶晶水澄澄,让人不忍拒绝。
用灵力略试探,还真能孵出小鸡。小五高兴的把小九的蛋也要过来,在得到三只都能孵出的答案后,将鸡蛋用软布包了抱在怀里,一脸认真的开始孵小鸡。
石苡笑的打颤,说道:“若不用灵力,温度是不够的。”
“怎么用?姐姐,教教我嘛~”
把他的手拿过来,手指轻触,说:“这个力度,你在我手上试试。”接着说:“母鸡孵蛋时姿势端正,你也该照做。”
小五有一种被坑的感觉,却还是听话的端坐尝试着,抬头看姐姐憋笑的脸,再低头看三颗鸡蛋,最后还是选择了孵蛋。
小九的声音传入车厢:“今晚要赶夜路了,前面是水礁山,梁文副说山里常年埋伏着强盗,我们要小心。”
石苡回了声好,静下心来查探一番,果然有人埋伏在山里,且等级都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