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四大早,水澄清早早起来梳妆,正装着备整齐,坐在房间静等。
姚玉娘缓步走来:“澄清,车马备好了。”
“礼物呢?”
“一个半个时辰吧。”
“那在等一等。黄倩呢?”
“门外候着呢。”
“好。”
半个多时辰,府外传来消息,为左国师温良制作的礼物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水澄清辞别太子,出府给温温良祝寿。她的队伍很平时一样,四个顺手丫鬟,四个轿夫,二十府兵。
这次稍有不同,除了随行的姚玉娘还多了个黄倩。
黄倩最近刚进蓝水别院,还有些不适应。
队伍没有大张旗鼓,知道她轿队的,主动避让,一路并无阻碍。中午前到达左国师府。
姚玉娘上前传话,门前人进府通禀,没两刻,温良出门迎接。
随人进入府内,一路四处张望。今天国师寿辰,礼物收的不少,可前来祝寿的也就一二十。看来温国师被即瑜压制的挺惨,混的不尽人意。
绍闻太子妃前来拜寿,府上添光添彩,温良笑脸欢声,好一阵恭维。
水澄清从来不是内向女子,不仅亲身参加寿宴,还喝了几杯酒。
酒席宴上,献上太子府教师写的祝辞和寿礼。
吃完没着急走,坐在后院厅房休息。
温良送走其他客人,笑着走了进来。
“太子妃参加老臣寿宴,真是诚惶诚恐。不知殿下对今日的安排满意否?若有怠慢,还请提点。”
水澄清一笑:“温国师操劳,请。”
温良坐到旁边,继续问道:“殿下是否还有提点?”
“不愧左国师,澄清还有一事。”
“请讲。”
“前些时日得了点碎砂金,命人做了份贺礼,算我本人给左国师的。”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太子妃太客气了。”
“不用客气,拿上来。”
黄倩下去命人抬来礼物,礼物是快砂金匾额,匾额蓝底金字,一个五字,分别是:温、良、恭、俭、让。
温良何等聪明,一看就懂。盯看多时,先前的喜悦一扫而空,换得十分惊恐。礼物砂金制作,内含杀温良和杀温让。
偷眼看水澄清,人稳稳当当喝着茶。
叫人收了礼物,摒退闲杂人等,擦擦脖颈的汗水,起身问道:“敢问太子妃,是要让老臣做什么吗?”
“跟明白人就是好说话。我水澄清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没点可用之人,睡觉睡不踏实,这次来第一奉旨祝寿,第二请温国师选几个信得过的。”
“太子要培植人手?”
“礼是我单独准备的。”
温良胸口发紧,心说服了六师弟,好不容易耗走何暮雨,又来一个水澄清,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国师府都这样了,她还要刮掉一层皮,真不是个东西。
有心想骂出来,不敢多一句废话。
“周城主乃绍闻异姓王,您有必要来我这吗……”
“不能总麻烦我义兄吧?当妹妹的应该分担一点。”
“您培植人手准备干什么?”
“多几个信得过的总有机会用上。温国师,别藏着了。”
“哎……也罢,我深信的谢家兄弟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王广,一个叫宋兴,都在府上效力。”
“武艺如何?”
“用的很顺手,可比即彦师。”
“想办法七天内送去蓝水别院,就当院工吧,正好教教我捡来的丫头。”
“遵命。”
“有事没事常联系,单线。”
“遵命。”
“宣姬夫人抚养孩子辛苦,派人接天顺来吧。我可不想没事总往华珺郡派人。”
“遵命。”
“很好,干娘,咱们回府等信。”
姚玉娘喊了声起驾,水澄清打道回府。
她走之后,温国师又恨有无奈。
回想当年,如果不让孩子去北辞郡掺和青、何两家,哪有今日?现在肠子悔成麻绳也没用。
凭周舸和即彦师的关系,两人绝不会反目成仇。可恨水澄清小小年纪这般阴毒,可怜自己终将受制于人。
最开始受制师爷董启丰,后面受制即彦师,如今受制水澄清,难道温家再无翻身之日吗?
他这痛苦难当,水澄清暗自得意。
没嫁人前没少和家里人聊天,因此知道不少。早就想来温府一趟,今天正是良机。
回想孙秀宁的话,兴许真能实现。
回府先跟太子打过招呼,后回寝房。自抚一曲《将军愿》,舒缓一下心情。
旁边的姚玉娘从琴声听从不少陌生。
满心惆怅问道:“澄清,你想做到什么地步?”
“我也不知道,不做点什么辜负绍闻太子妃的位置,辜负义兄替我报仇。”
“做的太过,让皇室顾忌,绝非你兄嫂所愿。白棠城的名声不能毁在你的手里,你恩兄不是豺狼虎豹。”
“我知道我做的可能多此一举,可什么都不做,心有不安。”
“你自己把握尺度吧。”
“澄清明白。”
四日后的下午,王广、宋兴配合黄倩演了一出戏。
黄倩找来一个大户招工,让王广、宋兴抬面名贵屏风,两人进门绊在门槛上,名贵屏风碎了一地。
假装没钱赔偿东西,坐地嚎啕大哭。
黄倩正好路过,问清前后经过,出钱赔偿损失,顺便招两人为蓝水别院院工,工钱抵消欠账。自此二人进入蓝水别院。
主意很不错,进来的很自然,水澄清非常满意。
私下考量二人武艺,超黄倩不止一点半点。
三人全惯用剑,叫人打了三口宝剑。
想在哪还能招来帮手,凭现在的自己,动不了太多地方。此事暂且作罢,等待日后时机。
又二十日,这天闲来无事,跟孙秀宁微服私访天顺。
某条十字街边,一队杂耍班子正献艺讨赏。
班主是个六旬模样的老者,先练了一趟刀,后表演口吞宝剑,围观群众纷纷叫好。
老者练完说道:“天顺的老少爷们,我是蒙家班的班主,叫蒙迪,这回给大伙练趟剑。您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暂,咱说练就练。”
说完随手拿起一把宝剑练开。
两人都是练武之人,一看就知道老头是个高手,一般人达不到他的境界。
叫来黄倩、宋兴和王广,让他们多盯一阵蒙家班。
抬腿要走,又一六旬模样的老者来到场地中间,看见蒙迪动剑对打。
蒙迪高喊:“严师兄,你何苦追到这呢?”
埋怨一句,只身离开,后到的老者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