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澄清自炎月教国才认识周舸,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又闲聊一阵,起轿离开皇宫。
回去路上着人回太子府禀告今日留蓝水别院,同时派人请王刑管。
蓝水别院离太子府五街之隔,到了以后吩咐兵卒院外驻守,同询问早上来的姑娘,得知一切安好。
厅房备好文房四宝,只等到王刑管前来。
再说王刑管,听说太子妃召见,马不停蹄带人赶来,路上问怎么回事,没人告诉一点。等到地方,才知道有案子。
厅中规规矩矩做好,两个管事站在一旁。
水澄清喝了口茶。言道:“王管事。”
“下官在。”
“一会本宫问什么你着人记录好,有遗漏你们补充。”
“遵旨。”
“好,带人上来。”
时间不大,两个军卒带上拦轿喊冤的女子,女子没敢抬头,哆哆嗦嗦站在一边。
水澄清开口问道:“先说说吧,怎么拦上本宫轿子?”
女子小心谨慎一礼:“回太子妃,民女以为哪家大官的轿子,没成想是您。”
“说得过去,家乡住址,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到此何干,都说一说。”
“民女姓黄,名叫黄倩,今年十六,北宁郡小林邑外白水庄人士,到此一告白水庄李先员外强占我娘多氏夫人,二告小林邑守李孝左收受贿赂压下案子,以至民女无处申冤。”
“北宁郡守呢?”
一兵卒上前提醒:“回太子妃,三月前病故,府上刚发新郡守履职的文书,想必黄姑娘来时,新郡守还没到地方。”
“原来是这样。黄倩,我问你,你说李先抢占你娘,李孝左收受贿赂可有证据?”
“啊?证据……娘被李府轿子抬进府里,我亲眼目睹。要知道我娘守节多年,怎么可能答应?不是强占还是什么?至于李孝左,他没受贿赂怎么帮着压下案子?”
水澄清听明白了,此女全凭臆测,根本无凭无据。不过事发有因,可以理解。
“王管事,你问问吧。”
王管事道声遵旨,然后问道:“黄倩,你们家原来是做什么的?”
“家父黄通当过邑守府的府兵,前年因公殉职。”
“你念过几年书?”
“四五年吧。”
“跟我想的差不多。这些年以何为生?”
“靠先父抚恤金,靠家二亩薄田。”
“行,你先退下吧。”
“不问别人吗?大人,我的案子……”
“黄姑娘稍安勿躁,我自有主张。来人,带她下去。”
兵卒将她带下去,王管事冲上一礼:“启禀太子妃,我认为没必要再问了。”
“为何?”
“黄姑娘说的明白,多氏夫人是李先抬进府的,不像明抢,至于为什么进府,我想其中定有隐情。依我看新郡守上任,交给北宁郡即可,实在不行,刑监院出两个人过去问问。一件小事就不劳烦太子妃了。”
水澄清认为有理,天天管这种事还管的过来?于是着王管事全权处理此事。
送走人,撤下文墨,换上晚饭,暂留蓝水别院。
她怎么样暂且不提,单说王管事。他在刑监院当值二十几年,对北宁郡颇为了解。
郡中几座邑城,老郡守最得意的就是小林邑。因为李孝左为人刚正,坐邑近三十几年从未收受贿赂,黄倩所告,定有隐情。
回到刑监院,叫来两位心腹人,让他们火速前往北宁郡。连同新郡守宋光亮一同查案,务必将案情查个水落石出。
两位心腹人跟了王管事七八年,一个叫娄鼎,一个叫薛环,都是刑监院的得力人手。
二人接到命令,拿上刑监院的令牌,快马前往北宁郡。
郡守府前表面身份,宋郡守亲自迎接。进府问为何事而来,两人就把黄倩误拦太子妃轿子的经过说了一遍。
宋光亮都听傻了。第一从未听说小林邑出这种事,李老邑守从未报过;第二也就太子府为人良善,换做哪府的少爷,暴打一顿都是轻的,去天顺拦轿喊冤,多大胆子?
没耽搁时间,把府上事务安排得当,休息一晚,第二天带队前往小林邑。
李孝左正在邑守府处理公务,闻听郡守大人到了,感觉出门迎接。
众人进入邑守大厅,娄鼎和薛环表明身份,讲述来因后,询问详细经过。
李老邑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叹道:“罢了啊,尽然落到天顺,我就放心了。你们二位回去给她宰了就完了!”
娄鼎、薛环面面相觑,薛环问道:“邑守大人,这话怎么说?”
“我在小林邑当了三十三年的邑守,不说对全邑了如指掌也差不太多,黄家之事,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
“从哪说呢……大概四十年前冬天,邑守还是叔叔的时候,邑里来对逃难的夫妻,男的姓多,叫多鹏,女的姓渚,叫渚艳艳,男的佩着剑,女的大个肚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黄倩的生母多氏夫人,多忻。”
“妈呀,四十年前的事?”
“当时以为是对安分夫妻,我叔叔就同意他们留在邑外生活。也就住了三月多,那天我奉命去拜望叔婶,正好遇见多鹏,才知道他凭借过人的武艺当上邑中拘手。”
“后来呢?”
“当天晚上,我正后院跟叔叔聊天,一黑衣躲过所有巡防兵卒进入后院。他没有敌意,还自报家门,称万岛域凉风岛的修炼之人,叫庞斋。”
“修炼之人?仙家?”薛环问道。
“没错,他还告诉我们,这个多鹏和渚艳艳都不能留,因为他们夫妻乃是万岛屿水煞阁取人髓炼丹的邪修,因为水煞阁被万钧殿攻破,一路逃一路住,断断续续流落到小林邑。人入绍闻地界,庞斋不能继续插手,告知此事后,消失不见。”
“再往后呢?”
“开始没谁相信,可等他们的女儿多忻出生,邑城开始发生人命案。经过仵作检查,真有人失去骨髓,我们方信庞斋之言。可多鹏就是邑成拘手,哪查去?我跟叔叔心知肚明,奈何没有证据。”
“无可奈何了?”
“大概庞斋帮忙,大概其他原因,孩子五岁的时候多家夫妇突然病故,死因不明。他们夫妻有事,可孩子无辜。当时一黄拘手心眼好,收了个童养媳,就这样多忻养在黄家,后来嫁给他的儿子黄通,也就是我府上的府兵。”
“后面就知道了,现在多忻身在何处?”
“天顺传出四郡人命案,而且失了骨髓,我认定水煞阁的人又来了。万一联络的多家后人,不是找麻烦吗?于是乎跟李先李员外设计,把多忻诓骗到李府,骗其饮了毒茶。本想一个个做掉,没想到她的女儿消失不见。我正满世界寻找,你们二位来了消息。所以我说回去给她宰了就完了,别留隐患。”
娄鼎言道:“老邑守啊,一个孩子知道什么内情。”
“斩草要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是不是有点残忍?再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上报呢?”
“说出来谁信呢?”
“也是,也罢。不过呢,还是那句话,您说的得有证据,当年可留什么物证吗?”
“有啊,有我叔叔给多鹏批的房屋地契,有拘手的任命书,有当年失髓案的卷宗和仵作验尸的尸检报告,还有黄拘手的收养证明。不过年头太久了,得好找一番,要不这样,咱一块找找?人多找的快。”
二人答应下来,随人去卷宗室翻阅,足足找了一天一宿才找齐全部证据。
二人将证物收好,休息一天回往天顺。
刑监院内见到王管事说明经过,王管事不敢妄自下定论,于是带人去往太子府。
太子没经手,对此知之甚少,就把事交给太子妃。
得知太子妃在蓝水别院,王管事又带人赶往蓝水别院。
别院见到人,先递交了证据,然后说明前后经过。水澄清做的心里有底打发他们离开了。
几天后的晚上出城游玩,带上黄倩。
找个机会单独叫走,讲述多家经过,并且展示证据。
黄倩闻所未闻,听完呆傻风中。
水澄清平静言道:“黄倩,你作为北宁郡的遗害之女想死想活?”
“啊……我……我想……”
“想死简单,你不敢动手我这有的是人帮你动手;想活也不难,第一李邑守杀你娘白杀,你不得报复;第二做我的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让你死你也的死,因为你多活一天就是我水澄清的恩赐。”
黄倩默不作声。
“有威自然也有恩,今年十六是吧,许你三十岁后嫁个外本分人家为妻。你愿意活吗?”
谁不想活着?黄倩也不例外。犹豫一会,颤着声音回道:“小奴想活。”
“好,明早自己卖身到蓝水别院,跟武师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