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石苡并不是来管闲事的,这个五少爷体内有双毒,盗命为其一,杂毒为其二。盗命只是个九阶妖,一株草足解,杂毒与之相比就复杂狠辣的多。家仆已备好纸笔,不过,在此之前,她要谈一个条件。
她自信的对墨峋说道:“此人老夫可救。”
墨峋刚想道谢,她紧接着说:“不过,老夫有一个条件。”
对方稍做犹豫,道:“神医请讲。”
她开门见山:“老夫与墨凌有些渊源,想要知道他的一些事情。”
墨峋心头闪过疑虑,问道:“这墨凌……是何人?”
石苡道:“你查族谱便知,若是可以,我这便救人。”
墨峋心中盘算着,钱财人情都好说,唯有这没头没尾要求……他背着手提议:“不若,先去查吧。”
随手留下四头草,说:“此草先服。”
墨峋见此疑虑消除不少,道谢后领她前往墨家祀堂。
看他拿出最新的族谱,心想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干脆点明:“约五百年前。”
墨峋手下一顿,不思议的看了眼“神医”,而后赶忙去寻。不消片刻,果然寻到墨凌的名字,这是位二十三岁便早逝的祖先,面前的这人……难道是?
他将族谱示予“神医”,族谱比墓志铭还简单,于是再问:“可还有关于他的其他记载?”
墨峋为难的说:“时过境迁,宗堂内记载繁杂,一时无从找寻啊。”
石苡点头理解,不由轻叹。墨峋上前说:“不若神医多留几日,我这便吩咐将与墨凌先祖相关一律摘抄,敢问神医与先祖有何渊源?”
有人帮忙自然是最好的,便答:“吾留五日。”接着大叹一声,摇头表示后面的问题无法解答。
墨峋心下了然,嘱咐管家清扫客房,设宴。谢绝过大餐,只道无需,心内在遗憾小五和小九不在。墨峋则因此对她愈发客气,墨家若有一个与之有渊源的神仙相助,世家第一的名号不在话下。
石苡开药方并叮嘱用法后回客房休息。另一边,宗堂内满座翻书之人,偶有人提笔写上几字。
鼓敲三更,她正无聊,忽听得有人急急跑来,于是迅速变化模样。家仆敲门道五少爷情况不好。她轻点飞去,家仆嘴里喊着老神仙磕头恭送……
尴尬的表情未恢复,人已到西厢,只见五少爷肢体扭曲,表情狰狞,全身发出“咯咯”的声音,再下去非把自己折断不可。踏步上前,心法起,灵力随指尖跳跃,随后收回手。三少爷的身体慢慢舒展,仔细把脉后,发现药中赫然多出一味剧毒。
房内先后涌进许多人,皆是一脸关切,各自哭着叹着说着,石苡环顾一圈,未发现一丝破绽,不由暗叹内宅争斗的可怕。
墨峋急切问道:“神医,旗儿他?”
她回:“药中被掺进铁苏,已无碍。”无视他人故作的惊讶,接着说:“老夫会亲自督药,保五公子恢复如初。”
墨峋连声道谢,屋内众人跟谢后先后离去。
屋中只剩一家仆与石苡,家仆搬来小凳守在床尾,她端坐高椅,刚开始还装的像模像样,不多时懒骨头上身,只想撑着下巴窝在椅中。实在无聊的她开启灵识,偷听院中各人的悄悄话,才保持住了仙风道骨的完美形象。
直到偷听到第一碗药煎好端上才作罢,这院中的争斗远比小说里的精彩,甚至有人打上她的主意,要使计将她赶走。石苡只当个笑话听了,一探药脸色瞬间垮下,这回被人下了妖血。
自己未出现前,无人可医,他自只有死路。用四头草救下他半条命后,害他之人自然着急。她轻叹着摇了摇头,命人倒药,关门窗不留人。她是个喜欢干净利落的人,最烦厌见不得人的手段,既然答应救他,那便再耗株草药又如何,九巫山最不缺的就是药草。
变回十一模样方便施术,取出一片阔竹叶,注入灵力,默念心法,叶片飞入五少爷体内。叶子吸收着灵力舒展发芽成长,直至长满全身。长无可长后,一小枝由心脏萌发,吸收其体内竹枝,缓缓突破体外。长成一人高后,红色灵力将之拔出,阔竹随之发黑萎缩,掉落地上与炭无异。石苡捡起炭块,她的知识从书中得来,论实践皆为第一次,好奇的多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尚未变回师傅模样。
易容后径直打开门,命人唤墨峋,煮薄粥,而后坐回高椅扮得道高人。
实际上,五少爷墨旗在拔除阔竹后就醒了,迷糊中见一少女捡起黑色物什,举在眼前左瞧右看,然后一握,手中东西消失不见。可惜他太过虚弱,未能看到她变回老人的情景。
墨峋不多时匆匆赶来,石苡道:“五公子已无大碍,清米七日,而后一切如常。”
墨峋将信将疑,到床前盯着自家儿子看了半天,而后试唤几声,墨旗微抬的手指让他惊喜不已,当下又哭又笑,直言墨家有救了。
她对其中种种并无兴趣,只是提醒道:“今早的药亦被人下毒。”
墨峋动作一滞,对她致以谢礼:“多谢神医提醒!”
石苡问:“不知可有墨凌的只言片语?”
墨峋回:“自然,不过看完尚需四天,烦劳神医多住四日。”
爽快应下,墨峋匆忙离去,她只能呆坐,颇有些想念有小话痨在的日子……
墨峋动作极快,不出半日,便安排好一处新宅,连仆人都是现买的。五少爷当晚搬去新院,“神医”也被一道请去。
新院中的人事简单许多,墨旗当晚便能进食,此后石苡只需每日去查米、查药、把脉,墨旗恢复的很快,体内早无余毒,只是缺乏运动肌肉萎缩无法自主行动,因而她教了按摩手法与恢复方法。
三日后,墨凌的摘抄送到,决意不再多留。墨峋见她执意要走,便赠了五百两白银,一玉雕手枕,一颗鱼珠。她从小就不会客套,何况自己的药草值这么多银子,干脆大方收下。
辞别墨家,出门时已近黄昏,一路闪身,直到无人处才变回十一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