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师傅突然醒了 , 金昌松的这句话对他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 能够捞个一 官半职 , 挺起腰板来做人 , 他想都不敢想 , 现在突然看得见了 , 他站起身来主动举起酒杯 , 先 敬杨长利一杯 。杨长利见目的达到了 , 装出十分关心的样子 , 从庞师傅手上接过杯 , 说他不能再多喝了 , 将他杯里的酒倒一半在自己的杯里 , 举杯与他干了 , 又叫儿子杨 陆军给庞师傅倒了小半杯酒 , 庞师傅敬了金昌松 , 又敬了杨陆军 , 放下杯说: " 一家人 不说两家话 。从今日起 , 我听你们的。" 杨长利高兴地一拍桌子说: "对!" 亮起嗓子叫 还在厨房忙的堂客上饭。
过了几日 , 小车修好了 , 庞师傅带出纳一起去结了五千块钱的修理费 , 把车开了回来。
离年关越来越近了 , 来逼债的人也越来越多 , 逼得也越来越紧。
这天 , 真旺庆刚查完房走进办公室 , 信用社的副主任袁楚宝又找上门来了 。今天 他还带来了一个黑着脸不说话的年轻人 , 看过架势 , 真旺庆发现来者不善 。前几天他 一个人来的时候 , 真旺庆已经把他打发走了 , 他今天又来了 。袁楚宝是金昌松的朋友 , 信用社的贷款是他介绍真泉柏办的 , 这一点真旺庆早就晓得 。见了真旺庆后 , 袁楚宝 做出一副上级对下级作指示的姿势 , 跷着脚摇着手指着说: " 旺庆同志 , 这个院长你搞不了 , 你没有这个能力 , 就把位子让出来 , 叫有能力的同志来搞。" 真旺庆听完话 , 只觉得一阵热血在胸口一涌 , 顿时火冒三丈高 , 恨不得拍着桌子将他赶出门去 。他很清楚 , 今日袁楚宝来讨账是有人在后边烧了火 , 他是带着逼自己下台的目的来的 。他暗暗告诫自己得忍住 , 不能落进他们设下的套子里 , 过了一会 , 真旺庆平了平气 , 站起身来对袁楚宝说: "你要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再说话 , 我这个院长是宣传部任命的 , 不是你一个信用社副主任可以随便指手画脚的。从今日起 , 我不再接待你 , 有事请你与我 的办公室联系 。荣恩堂药坊欠信用社的债 , 是法人与法人的关系 。我是荣恩堂的法人代表 , 你不是信用社的法人代表 , 你没有资格与我说话。"
真旺庆这个时候伸出右手 , 指着门外 , 正色道: " 请便!" 袁楚宝从来没有与真旺庆正面交过手 , 根本不知深浅 , 只听金昌松说他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家伙 , 因此 , 大胆的闹 , 没想到外貌文弱的真旺庆 比钢铁还硬 , 他一下子哑了口 ,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 看着真旺庆赶他走的姿势 , 只好 站起身来 , 给自己壮胆说: " 好好 , 你等着。" 灰溜溜地出了门 , 与他一起来的那个年 轻人更被真旺庆软中有硬的气度吓倒了 , 跟着袁楚宝出了门 。真旺庆见袁楚宝识相地 走了 , 余气未消地暗暗骂了一句 : "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几步走出门去 ," 砰" 的 一声重重关了办公室的门 , 匆匆下楼去了。
这些时真旺庆也被搞得焦头烂额 , 不晓得说了几多好话 , 赔了几多笑脸 , 但来讨 债的人一个也不买账 , 都黑着脸 , 说的都是不好听的话 , 甚至威胁他 , 要把他的家连 人带房一起炸了 。从来没有受过这份气 , 一直受人尊重的真旺庆 , 这个时候只能打落 牙齿和血吞 , 无论人家怎么说怎么做 , 他都只能好言相劝 , 答应人家尽力而为。
小车被撞了 , 天又不时下着雪 , 真旺庆突然感到很不方便 , 他搭客车出去跑了两次 , 借到一点钱又提心吊胆地想尽办法才弄回来 。现在车回了 , 他打算再出去求求朋 友 , 没有想到这天下午刚下班堂弟辛酉就找到了真旺庆 , 他告诉真旺庆在荆州读师范 的女儿放了假 , 大雪天不好回来 , 因为是女孩子 , 他不放心 , 要借公家的小车去荆州 把孩子接回来 。真旺庆犹豫了一下 , 轻轻叹了口气 , 答应了堂弟 , 叫他明天早上早点 走 , 接了孩子就回 , 他要用车 。辛酉高兴地点了点头 。真旺庆又叮嘱他注意安全 。辛 酉同样应了 , 转身向庞师傅家走去。
第二天早晨上班的铃声一 响 , 庞师傅就把车开出了车库 , 等在了大门口 , 辛酉上 车后 , 他便一拉挡 , 松了刹车 , 小车便慢慢上了路 , 过了周家铺对面的山城以后 , 庞 师傅掏出手机 , 找到存在机里的一个号码后 , 按下了拨号键 , 过了一会电话通了 , 他 笑着说: "表哥吧 , 我已经出门来了 , 你有事来找我就等一会。" 说完话就马上关了机。
接电话的是叫金昌松姐夫的药厂建筑承包商黄日光 。当电话铃声把他吵醒以后 ,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号码 , 连忙把腿从堂客的两只胯里抽了出来 , 慌忙接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又慌慌张张地一把掀了被子 , 把光着身子的堂客冻得往没有被掀开的被子里缩了缩身子 , 翘在外边的两片屁股蛋白得晃花了黄日光的眼 , 他又连忙拉下被子盖 了两片耀眼的尤物 , 如果是往日他会趴下身去在上面亲一 口的 , 现在他没有了这份心 事 , 连忙跳下床 , 慌慌忙忙穿了内衣穿外衣 , 又慌慌忙忙倒热水洗了脸 , 跑出门来 , 坐出租车跑到岔路口 , 往通往马鞍塘的路上看了一 眼 , 见路上没有荣恩堂药坊那辆桑塔纳的车子 , 便放心地竖起了衣领 , 将一双手袖在手袖口里 , 蹲在路边的一棵树下。
可他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看见车来 , 这才满腹狐疑地掏出手机接通了庞师傅的电话 , 电 话里庞师傅告诉他已经到了咸宁城 , 说估计下午四点钟回来 。黄日光说了句: " 过去 了。, 只好垂头丧气地又回了家。
尽管小车在高速公路上跑 , 但是因为路面打滑 , 庞师傅不敢开快 , 到中午十二点了 , 车才进荆州城 , 辛酉接到孩子后 , 将她的行李搬上了车 , 在学校大门外找一家小 餐馆点了几样菜 , 吃饱了饭后 , 庞师傅又将车开上了回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