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耳边突然传来凄凉的啼鸣，是一只雌性的乌鸫。
她左边的翅膀受伤了，奄奄一息躺在没有关闭的窗台上。
仿佛看到李原夜的接近，她发出比先前更为凄厉的哀鸣。
李原夜没有再前进。
他手指微动，将能量灌注到受伤的翅膀当中。
似是被石子击中而羽骨折损的翅膀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很快，小鸟重新充满活力。
“咻咻咻——”
她的鸣叫变回清脆悦耳，非常开心地围绕李原夜转了好几圈过后，才再度投入广阔无边的夜空。
夜幕已经降临。
李原夜目睹着乌鸫远离，不自觉地叹息。
“别再受伤了。”
家里又安静起来。
在床上躺了一天的李原夜，突然对这一点感受得比先前还要深刻——习惯果然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他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去想，但少女的音容笑貌还是会反复出现于脑海。
她的影子已经遍布这里的所有角落，思想只要稍不集中，耳边仿佛就会出现那没心没肺的大嗓门。
或许搬家能解决问题？
李原夜自嘲地摇摇头。
乌云渐渐挪动脚步，银辉自窗外洒进，将他视线所至的地方度上一层皎洁又清冷的光。
他抬起头，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许久……
该出发了。
今天的夜行似乎比以往都要费心劳神，也许是心不在焉的缘故。好在这座城市在他的努力下作恶明显减少，尽管不在状态也能取得不错的收效。
黎明微露，他发现商青瑶还没有回来。
这一夜过去，他也没在其他地方发现商青瑶的踪影。
说不定还在生气所以故意躲着他，兴许是跑到哪个朋友的家里去了——对于民居他并没有特别注意。
算了，随便吧。
李原夜不解于少女的态度，只不过是争执而非矛盾，做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理喻。
“铃铃铃——”
小憩片刻后，曹锋打来电话。
“怎么了？”他接起电话问。
“——李哥！”曹锋的声音显得很急促，夹杂一丝显而易见的惊喜。“珊珊她！方珊珊来公司了！”
“什么？你确定？”李原夜一下从床上弹起。
“当然确定！妍姐今天去公司开门的时候方珊珊就已经在那等了，把她都吓一跳！但不过好像有些别的情况，我正在去公司的路上——你和商青瑶最好也快点来，挂了啊！”
“她……”
李原夜很想简单说明属于他的情况，但耳边已重回寂静。短暂的沉默过后点开与商青瑶的对话窗口，让她先放下与自己的矛盾尽快赶往公司。
方珊珊失踪案疑点重重，即便他相信商青瑶是清白的，但双方对质一下才能堵住其他人的口。
「好的~」
出乎意料的，商青瑶很快回复过来。
简单的两个字，让李原夜一直阴郁的神态变得轻松。
抵达公司后李原夜正准备打卡，一直在门口晃悠的曹锋却在看到他后立即把他拉到外面的过道上。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商青瑶呢？”
“我给她发消息了，应该还在路上。”
“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她昨晚在一个朋友家休息的。”
李原夜编了个幌子。
“行吧这样也好。”曹锋点点头也没多想。“你再给商青瑶发个消息，让她在路上把事情好好想清楚。”
“想什么事？”
曹锋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低声说：“方珊珊说那晚团建过后商青瑶带了一帮小混混拦她的路，要不是后来有警车经过……嗯，所以她这段时间才一直没敢来公司。”
“她真这么说？”
李原夜深深蹙眉，对这种说法感到非常怀疑。
曹锋大腿一拍，“那还能有假啊？！方珊珊亲口说的，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以为我突然发神经是吧！”
听完，李原夜当即要去找方珊珊当面问话，却被曹锋一把拉住说：“唉你去找她也没用，我确认过好几回了都。”
“眼见为实。”
李原夜挣开对方的手。
“我没必要编谎话骗你啊！”
身后是曹锋越来越远的声音，却加快李原夜前进的步伐。
他看见自己位置那边果然有好些人。
这些人注意到他过后纷纷干笑几声离去。
有段日子没见的方珊珊，依然梳着一如既往的齐刘海波波头，却是突然用这样一张清纯可爱的脸冲他递来一道尽显媚态的目光。
认识她一年了，这种烟尘女子的气息在她身上还是第一次出现。
是发生什么了吗？李原夜想。
“好久不见了原夜，干嘛这样奇怪地看着我呀？”
不仅行为反常，嗓音也变得充满魅惑性、
如果换个地方，李原夜一定会认为她是那种特殊服务人员。
“你还好吗？”
毕竟时隔多日的见面，李原夜不能直接提出这些疑问。
也可能是方珊珊受了刺激才会不正常。
“我很好呀，怎么了嘛~”方珊珊嘟着嘴巴说，摆出前所未见的小女儿家姿态。“倒是你啊原夜，你突然好奇怪哦~”
“……”
李原夜有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他颤颤巍巍地坐回自己的位置，随后轻轻甩了甩脑袋试图让思绪更加清醒，而后向方珊珊问起曹锋刚刚说的事。
见到方珊珊这副样子，李原夜便认为曹锋说的事情指不定确是误会，可没想到一提商青瑶的名字，方珊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神陡然凶狠起来。
“——她人呢！来了吗？在哪里？！”
看到方珊珊太阳穴旁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李原夜才发觉自己的判断有误，便连忙说道：“她昨晚在一个朋友家睡的，现在还在路上堵车，可能一时半会到不了。”
“哦……是不敢来了吧。”方珊珊冷笑着说。
李原夜没有说话，眉宇间浮现一抹困惑。
“曹锋不是把事情跟你都说了吗？你马上就跟商青瑶示过警了吧，她知道我会狠狠地报复她所以才吓得不敢来了！”
“她真的对你做过那些事吗？”
“呵，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因为你喜欢她嘛！”方珊珊递来一记戏谑的眼神。“既然喜欢她，说话自然向着她了。”
“你扯远了。”
“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嘛~她来了以后我也不会太为难她。”方珊珊眼含秋波地说。“只要她跟我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你原本打算怎样做？”
“看来曹峰没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啊。”
“什么？”
“那群小混混对我可是强奸未遂啊，如果我报警，作为指使人的商青瑶会不会遭受非常严厉的审判呢~”
听到这里，李原夜心中大为震惊。
同为男性又是上级主管，曹峰不把话说全也能理解。
“呵呵。”方珊珊轻声笑着，戏谑中隐藏着一丝悲凉。“刚刚我说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她道歉我就原谅她，现在彻底清楚是什么意思了？”
“嗯……”
李原夜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