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们隐瞒身份是有原因的！”
王正梁着急解释着，可在李原夜看来反而更加虚假。
“商青瑶确实就是黑陀螺的卧底，不管我们是谁也都不会改变这个结论的真实性啊！”
“你很想让我相信吗？”
“李哥你也说要尽早铲除黑陀螺不是吗？”
“那就表明身份吧。”李原夜冷笑着说。“因为是信号工人所以能检测出电波时间这种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表明你和张诚的身份，我再考虑后面的事。”
王正梁的话被堵回去了。
他捏紧拳头，陷入纠结。
“李哥，我就不信你自己一点怀疑都没有……”考虑片刻，他还是想要单纯以对话解决问题。“你难道已经被爱冲昏头失去理智了吗？商青瑶的出现从一开始就很不正常啊！”
“你恐怕搞错一件事了。”
“什么？”
“就算商青瑶是黑陀螺的卧底，我为什么不先把你和张诚消灭掉呢？至少从身份问题上，她比你们更清晰。”
话说到这份上，李原夜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
王正梁不敢再说下去，可又不甘于这样离开。
他有预想过这种结果，却还是不敢相信因为妻女惨死而立誓消灭世间一切邪恶的李原夜，会被商青瑶迷成这种是非不分的样子。
“还不走吗？”
“我来，是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王正梁的拳头握得更紧。“诚哥……没救过来。”
“什么？”
同样预料到这种结果的张诚，采取的方法较为极端，他试图以自己的死亡让李原夜从沉沦中醒悟。王正梁勉强才同意，不到这个迫不得己的阶段实际上也不想使用。
“他伤势过重没能扛过来……”说到这，王正梁自嘲地摇摇头。“诚哥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过度透支能力的，你明白吗？”
“我……很感谢。”李原夜的目光变得躲闪。“我一定会找到那晚害你们的家伙，然后为诚哥报仇……”
“为什么还在说这样的话？如此执迷不悟。”
“我还是那句话，除非你先表明身份。”
“我知道你可能很难接受但真相就是这样！你已经被彻底迷昏头了！你还是那个一心要为妻女复仇的李原夜吗！”
“连这件事都知道吗？”李原夜眯起眼，周遭掀起一阵凌厉的冷风。“看来，我确实没办法放你走了。”
杀气真正显现的此刻，王正梁不由得退后几步。
以往都是看李原夜对付敌人的他，没想到正面相抗竟有这样庞大的威压。他和张诚都失算了——对于张诚的死亡讯息李原夜虽有惭愧但也只是片刻，因此他才一时气急搬出李原夜的过去，却疏忽掉这件事李原夜并没有告诉过他。
“我愿意表明身份……”
被迫无奈，王正梁只能提前摊牌。尽管这比原定计划要早太多，可以李原夜现在的情绪，他再强撑会很危险。早知李原夜如此沉沦，就应该掌握决定性的证据以后再开展计划。
“好。”
李原夜点头后，王正梁便把自己和张诚的身份详述出来。
可惜的是，有关神卫局的信息当世无人知晓，组织暂且也没有宣告世界其存在的意图。故而王正梁请求李原夜保密的行为，在后者看来更像为增加言谈真实性而编造的伪装。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话虽如此，李原夜打从心底并不想杀他。
不必李原夜言明，王正梁作为卧底被识破身份，自然也无法继续潜伏——他与张诚这次可以说是输得很惨，败在李原夜对商青瑶的沉迷当中。
“张诚真的死了吗？”
解除屏障的前一刻，李原夜最后问出声。
“……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正梁背对着他，再也没有回头。
病房一下安静下来。
说来也奇，以往十分供不应求的病房，尤其是这种能住三名病人的房间到现在却始终只有商青瑶一个。
奇怪归奇怪，这种事情李原夜并不会过多思考。
天底下奇怪的事情有很多，只要不是直接作恶他也不想干涉。
“……”
他坐回床边。
商青瑶的睡颜真的很美。
她本来就非常漂亮，但平时实在太闹腾了。
也许只有这种时候的她才会让人怦然心动吧。
以前还没发现。
她的睫毛好像仙女织成，细长又浓密，在灯光映照下有些微弱的荧光。
偶然颤动，仿佛蜻蜓扇动轻薄的翅翼。
李原夜眯起眼睛，猛地将头扭到一边。
但很快又看回去。
就如童话中的睡美人般，即便躺在病床上。微微张开的薄唇吐气如兰，似乎等待着属于她的王子前来将其唤醒。
“瞿瞿瞿——”
晚秋还有些许的虫鸣，又或许是因为天终于快亮了。
李原夜浮躁的心逐渐冷却，目光却更加复杂。
“应该，和你没关系吧……”
他呢喃着，耳边虫鸣更加清脆了。
一周后。
商青瑶满面春风地站在住院部大门前，望着身侧往来行人与在他们身上短暂停留的阳光，心情十分爽朗。
不过最令她感到高兴的还是这一个星期来李原夜对自己的百般照料。就像是偶然间发现世界上最困难的问题也有答案，她完全没想到李原夜居然会有这样贴心的一面。
说不上无微不至，可听那些羡慕的小护士们说也算尽心尽力，何况自己与他本就非亲非故。
高兴过后，烦恼也就来了。
商青瑶靠在柱子上抱胸沉思，可还没等她展开思考，眼前阳光突然被一道高大的阴影遮住。
“等多久了？”
是李原夜。
“没等多久！”商青瑶显得有些莫名的紧张，一边搔头一边弯起嘴角说。“我也才刚刚出来呢！嘿嘿！”
“嗯，那走吧。”
“好~”商青瑶甜甜地说着，紧紧跟在李原夜身后。
“对了我们现在去哪里啊？”她问。
“公司知道你今天出院，所以曹主管向老板申请下午休半天，为你开一个庆祝会，在中夏广场的米嗨星KTV。不过被我推了，我觉得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好吧。”
商青瑶其实很想去，但李原夜已经做出决定的话就没办法了。
“嗯，回家。”
医院大门，王正梁远远看到俩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俨然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李原夜对他下达「不许再出现」的禁令，他自然不敢贸然接近，可就这样收手也绝不可能。
他还背负着组织交予的任务。
“你怎么想，接下来？”他的身边走来一个人。
“静观其变吧。”张诚微微耸肩无奈地说。“总而言之，你的任务和我的任务都还没有结束，接下来的工作虽然会被动一些，但也只能做下去。”
他说着，也朝着李原夜与商青瑶离去的方向长长地叹气。
